第99节
从前年纪小,被别人打压贬低便觉得天塌了,当自己真是不值得被爱的废物。
如今听再多的辱骂也不觉得心焦,因为他知道,他的娘子深爱着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在她眼中,他都是最珍贵的。
一场温柔的雨能唤醒柔嫩的新芽,一点爱意,能滋养出世间最绚烂的花。
他扶住她的肩膀,在她嘴上轻啄一下,“有你如此看重我,我会珍视自己。”
身体渐渐暖起来,被他握紧的肩膀感受到了明显的抓力,柳云溪眯起眼睛看他乖顺的表情,原本满怀喜悦的神情中,带了淡淡的忧伤。
少年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稳重,他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不安和忧愁。
他沉默了一下,侧过脸看窗外无人,才犹豫着开口。
“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何事?”
柳云溪并不很吃惊,即便是最亲密的关系,也难免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从前不说,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如今又愿意说了,那她便听一听。
少年很是犹豫,用极小的声音说:“沈晏也是重生的。”
他并不想在她面前提及任何有关沈晏的事,但人已在京城,相见是早晚的事,为了云溪的安危,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不值一提。
“他也是?”
柳云溪微微皱眉,觉得不可思议。
不应该吧,前世他不是做了皇帝吗,皇帝会随随便便就死掉吗?
即使不纠结这个,前世沈晏那样嫌弃她的身份,为何那时又要往她跟前凑,他到底在想什么?
支吾道:“为什么,如果是他也是重生的人,为什么要那样纠缠我?我,我不明白……”
因为沈晏喜欢她。
哪怕他死鸭子嘴硬不承认,那些明晃晃的占有欲和口是心非的反驳都暴露了他的心思。
沈玉衡跟在沈晏身边多年,知道他从来不信真心,只谈利用。
一个只把人当工具看待的人,自己也在年复一年的潜移默化中被当做了自己的工具,不肯承认别人的真心,更不愿意相信自己身为高位的强者,竟有了情感上的软肋。
沈玉衡知道这一切,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不要云溪的心里还念着那个混蛋,好的坏的都不行,那种垃圾,他一定会亲手处理掉,绝不让云溪再为此烦忧。
“一定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故意从中挑拨。”对她的疑惑,沈玉衡给了个足以解释的回答。
柳云溪觉得他的解答有道理,并没有深入探究。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意义,沈晏那个人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张狂的野兽,不值得她深思。
忽然,站在面前的少年张开手臂抱住了她,手掌按在她后脑勺上,将她往自己身前按去。
柳云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结实的胸肌埋住了脸,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
少年的声音在头顶低低响起。
“云溪,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是吧?”
因为不安,心跳都慌了几分。
柳云溪摸上他的心口,扬起脸才从他的胸膛中挣脱出来,不自觉笑道:“都成婚了,还问这样的话。”
“我要你说,听到你亲口承认,我才能安心。”沈玉衡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
见过那些人的嘴脸,他便知日后的路并不好走,京城不比扬州,留在此地处处受人掣肘,可有沈晏这个心腹大患未除,又不得不争。
一旦去争,陷进漩涡去便再也挣脱不了,他早已做好了觉悟,可真到这时,又怕极了。
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他都不在乎,他只怕柳云溪会离他而去。
若孤身一人,赢了也没有意义。
他紧扣着她的后背,亲吻她柔软的发丝,神情不安。
“我只有你一个,整颗心都给了你,我不要你心里还惦记着旁人,分一点心思给别人都不行,若是让我知道,我一定会疯掉的。”
少年越抱越紧,托住她的大腿,把人往桌边抱去,让她坐在了桌上。
柳云溪本就比他矮了一些,坐在桌上刚好比他低了一头,给他抱着,两人上半身贴的紧密,体温升的比烧红的炭盆还快。
面对他突然的情绪不稳,柳云溪虽然不解,但还是温柔的回答:“除了你,哪还有谁往我心里去了。”
手掌抚上他的脖颈。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有你,平生足矣,再不会有旁人了。”
语气平静温和,对不安的少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在人海中浮沉,一不小心就会迷失自我,他是皇帝的儿子、宠妃的养子、沈晏的兄弟、旁人眼中享尽富贵的王公贵族,但那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真正能锚定他位置的,是他憧憬的爱人,无论身份如何变换,他给自己的位置,永远是柳云溪的爱人。
她身边的位置,是属于他的。
能并肩站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他,也一定只有他。
少年深吸一口气,拥着怀中人满足的蹭蹭,轻声呢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柳云溪的眉眼柔和下来,温柔地抚着他的脖颈,不厌其烦的回应他的心意。
“我当然会在你身边。”
她仰起头来亲吻他的下颌,“好夫君,你总这样抱着我,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少年信以为真,慌忙松开了手,再低头看去,是爱人小把戏得逞的微笑。
“你又哄我。”他鼓起腮帮子,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深吻入情,少年精瘦的身子覆下来,扯下衣带,拥她一同跌进温柔乡。
“桌子……”
“没那么容易坏。”少年顿了一下,笑语,“坏了就再换一个。”
第55章 55
◎各怀鬼胎◎
阴云遮蔽了日光, 昏暗的日光照不尽门窗紧闭的房间,为避外人窥视, 卧房里外遮得严严实实,连窗户都都拉了两道帘子,从外间进入里间要走两道门。
如此安全又隐蔽的房间,如同阴暗的巢穴,最深处的床榻上躺着重伤未愈的男人,身侧除了近身侍奉的侍女,还坐着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
看着躺在榻上的沈晏,柳依依嘴角含笑,格外小心的照顾他吃药。
等药碗空了, 把空碗往旁边一放,起身去给他掖了掖被子。
柔声道:“王爷, 梅妃娘娘派人送了盒药来, 说是祛疤最好, 等晚上, 我帮您涂一涂。”
她刻意放缓了动作,领口露出的白皙肌肤在男人面前晃悠,一身绸缎的襦裙完美的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姿,细长的手臂到肩膀都遮蔽在半透明的纱衣下, 身形的轮廓若隐若现,任哪个男人看了, 都难以把持。
沈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想起前世夫妻情淡时, 柳依依也是换着花样讨他欢心。
自己那时很受用, 如今也并不讨厌。
他喜欢别人讨他的欢心, 在他身下屈服, 做他的奴仆。
只是可惜,眼前的柳依依与前世的皇后没什么区别,他或许更怀念彼此初见时的赤诚,小姑娘青涩的试探,而不是现在这样大胆又放//荡。
柳依依纵不如从前合他心意,也有一个忠心的好处,暂且利用着,也不会有损失。
趁着人探身在自己身上,沈晏抬手抚上她的腰,“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腰间落下的大掌摸得她心潮澎湃,故作羞态,“王爷说哪里话,王爷如此厚待依依,这都是依依应该做的,等您身体好了,才能再谈咱们的婚事不是?”
“自然。”沈晏微笑应对,连日来以为伤痛而憔悴的脸色,并没因为一点笑意而好看多少。
眼中看着面前的女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张对他满是厌弃的面孔。
如果陪在自己身边的是柳云溪……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温婉贤淑,貌比芙蓉,绝色佳人。
只是这样想了想,心底便觉得空落落的,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散了。
故意低下眼睛,往柳依依到他跟前的领口里看——都是女人,不过是好用不好的区别用罢了,没什么不一样。
手掌沿着腰肢抚在她后背上,声音低哑道:“外头天冷,你怎么穿这样少?”
听他提起,柳依依抿唇羞笑。
撑在他身上看着他,眉眼风情万种,声音软到恨不得拉出丝来。
“外头虽冷,王爷的房里却暖,我怕捂出汗来弄脏了王爷赏的衣裳,进门才脱了外衣,让王爷见笑了。”
讨好他的手段无需多精明,只要他受用就好。
沈晏一眼看透女子昭然若揭的心思,手掌故意从那柔软的胸脯上滑下来,夸了一句:“很好看。”
“王爷喜欢就好。”柳依依努力压着唇角,可还是忍不住小心思得逞的欢喜。
站起身来,撩了一下鬓边的长发,侧身去端起了床头的托盘,“王爷先休息吧,我去给您端碟子糕点来甜甜嘴。”
说着转身往外间走,视里间守门的侍女如无物,笑容止都止不住。
穿过第一扇门,她拢了拢身上的纱衣,走到第二扇门时,后头的门被关上,也就确保沈晏看不见她了,她才捂住嘴笑了两声。
跨过第二扇门,回身关门,一举一动,媚态横生。
做过皇后,自然知道沈晏喜欢那些腰肢软又有闺房情趣的女子,若不是自己上了年纪,脸上生了皱纹,哪有那些小妖精入宫夺宠的机会。
她故意软着腰,斜着肩,柔柔弱弱,早早就练出一副妖娆姿态,讨沈晏关心。
再转过身来,视线却撞在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再是籍籍无名的柳家小姐,而是王爷身边的女人,此刻再看沈晏的护卫,心中何止得意。
她把托盘放到桌上,指尖绕着发丝往男人跟前走去。
穆山注意到了她的动向,眼神飘过来便盯在了她身上,从那张骄矜得意的脸到绵软的腰肢,尤其是那娇露未露的胸脯,直看得人血脉喷张。
血气方刚的男人难以抵挡本能的欲//求,眼睛都看直了,到人抱起双臂站在自己面前,也没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