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就算回不到一家四口的幸福时光,她也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思绪逐渐飘远,柳云溪舒服地睡去。
一片混沌中,她渐渐凝起意识。
朦胧地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坐在一片盛开的山茶花丛中,花朵开的妖艳,略带苦涩的花香萦绕在四周,浸染了她身上每一寸衣料。
她单手撑在地上,眼睛被红艳的花朵铺满,心中欣喜,却不舍得摘下一朵。
忽然,她感到手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蹭她。
低头看去,是只手掌大的小奶猫。
猫崽在她手边不安的颤抖着,顶着粉嫩的鼻子往她手背上拱,一身黑毛又顺又软,轻“嘤”两声,瞬间勾起她的怜爱之心。
好可爱啊。
她忍不住将它抱到自己腿上,猫咪在她肚子前缩成一团,她轻柔的抚摸它颤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终于,小猫不再害怕,乖顺的蜷缩在她身上。
意识有片刻的模糊,再回过神,身上的猫咪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硕大的花束,艳红的花瓣凋落,露出裹在里头的雪白的身躯。
半身赤//裸的少年扑过来抱住她的脖子,压//她倒在花丛中,亲昵的用脸颊在她颈窝里磨蹭。
纤细的胳膊环住她的脖颈,热烫的肌肤压在胸膛上,似乎要将她烧起来。
少年口中不断呼唤着,“云溪,云溪……”
声音又糯又软,把她的心都喊酥了。
“!”
柳云溪睁开眼睛,身体柔软放松,心脏还残留着雀跃的欢喜。
外头天光大亮,少女沉默着从床上坐起,双手捂住逐渐变得涨红的脸,低下头,发出一声深长的“唔嗯——”。
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第7章 7
◎“只是太想见你了”◎
又是一天艳阳高照,太阳升起,柳府的人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采晴捧着水盆走进院子,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听到应声后,推门走进了小姐的闺房。
看到坐在镜前梳发的少女,采晴一时愣住了,惊讶道:“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赶忙放下水盆走过去,接了她手里的梳子,为她梳头发。
“也就醒了没一会儿。”
柳云溪呢喃着,看向镜中的自己,面容饱满有光泽,几乎看不出昨天有多劳心劳力,好像睡了一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采晴也注意到这一点,不但发觉小姐的皮肤粉嫩了许多,甚至从她镜中的表情里看出些许春心萌动的懵懂来。
少女心事总格外动人。
采晴憨笑一声,“小姐昨日对付老夫人和二小姐,真是威风。”
柳云溪无奈摇头,“说什么威风,若不是她们做的太过分,我才不稀罕跟她们窝里斗。”
“她们就是仗着老爷和大公子不在,故意给您找麻烦。”采晴耸耸鼻子,打抱不平道,“要我说,小姐您也该同别家公子相看相看,成了婚,夫妻一体,总好过单打独斗不是?”
这丫头,年纪比她小,却比她还着急她的婚事。
“你这鬼灵精,这话又是从谁那儿听来的?”
采晴撅了下嘴,“没谁,就是青娘姐姐偶尔说起,小姐的亲事没人操心,她怪担心的,怕小姐被老夫人给耽搁了。”
柳云溪闭了下眼睛,再睁开,长舒一口气。
“我的亲事,就顺其自然吧……”
“小姐您不能这样。”采晴幽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哦?”柳云溪惊讶于贴身丫鬟的反应,看着镜中她愤愤不平的表情,感到很有趣。
“您教我凡事要多为自己考虑,女子的婚姻大事,您怎么能顺其自然呢。”
采晴小声嘀咕着,挽发髻的手却没停下来过。
“老爷的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大公子也曾有意撮合您与贺公子,却被二小姐捷足先登……您要是不自己上心,就凭老夫人的态度,她是不会为您找个好夫君的。”
说着说着,采晴的声音不自觉的大起来,柳云溪赶忙安抚。
“我知道你有心,但我不是不为自己考虑,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做。”
闻言,采晴吸了吸鼻子,这才冷静下来。
柳云溪不紧不慢地戴上发饰,心中已有成算。
事有轻重缓急,得先做最要紧的。
至于婚事,她想,若能遇到合适的人,一两年之内成婚,是绰绰有余。
——
一大早,仓库门打开。
从前开仓库门都是即开即关,很少像今天一样大开着门。
路过的丫鬟家仆感到好奇,难得有机会见一见那里头数不清的珍宝,纷纷凑过来靠在门边往仓库里头张望。
“去去,再敢乱看,当心你们的饭碗不保。”
王伯走到门口来驱散了看热闹的人,没人再敢凑到门边光明正大的看,就只借着路过的机会,往里头瞟几眼。
柳云溪来到仓库门口时,仓库外的路上只零星走过几个丫鬟,并不惹人注意。
走进仓库,里头是秀心和王伯在清点,还有两个丫鬟在帮忙搬东西。
“给小姐请安。”
“大小姐早。”
四人停下手上的事,恭敬行礼。
柳云溪抬手让他们免礼,转脸问王伯:“怎么样,东西那么多,核对起来挺麻烦吧?”
王伯面相宽和,在柳家二十年了,如今五十岁的年纪,头发白的不多,为人谦逊温和,是柳云溪十分信得过的老管家。
他一手拿着册子,回答:“还好,有存放时写下的单子,核对倒不难,只是……”
一停顿,便说明有出问题的地方。
柳云溪:“有情况直说就是。”
明白她的态度,王伯才又开口:“我与秀心姑娘刚核对了七八件,就发现有两件对不上。”
“怎么?”
“一件翡翠如意怎么也找不到,还有这一件。”王伯指向一旁箱子里打开的盒子,“单子上写着的是镶金白玉碗,盒子里却是只素玉碗,材料的成色很一般。”
听到此处,柳云溪心下了然,“看来是仓库里进老鼠了。”
富贵人家人口多,少不得要被人偷摸些油水,平时可以不管不问,真要查出来摆在明面上,那就得有个交代。
王伯小心求问:“不知小姐要如何处置?”
柳云溪微笑应答:“您不必操心,就把核实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记下,到时一并拿给我看就好。”
“知道了。”
王伯走去另一边,秀心见状快步走了过来,“小姐,我也有些问题。”
“你说就是。”柳云溪看向她手上。
秀心抬起手上的两卷画,“这几张字画,是半年前收的礼,进库的时候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刚刚我打开了两张,总感觉有些不同,又不知是哪里不同。”
上了年岁的诗书字画,她也不太通,得找个懂行的人来看。
柳云溪略微思考,给出答复:“这些字画就先放着吧,我下午写封信,请贺公子明日来帮忙鉴定一下。”
闻言,秀心展露笑颜。
“贺公子最喜欢研究这些,他要是能来帮忙,这东西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致将问题解决后,柳云溪在仓库里走了一圈,仅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也能看出仓库里的东西少了很多。
仓库的钥匙只在她手上,偶尔会给管家或秀心拿去用一时半刻,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竟让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从仓库出来,柳云溪没有多做停留,打算去园子里散散步。
走出没两步,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盯着她似的。
她立马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灰绿衫子的丫鬟快步走过,很快消失在后头的岔路口上。
“啧。”她很好奇,不知那是谁的耳目。
穿灰绿衫子的丫鬟低着头,快步从小路上走过,急慌慌的,一路走些隐蔽的小径,来到余氏的院子里。
跨进院门,紧张的神情再也遮掩不住,慌张着呼唤着:“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余氏起得晚,这会儿正在慢悠悠的吃早茶。
听有人进来扰了她的清静,筷子一搁,没好气地看着走上厅来的丫鬟,嫌恶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
丫鬟紧张道:“管家开仓库了,刚刚大小姐也过去了,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听他们说好像是查出仓库的东西有几件对不上。”
听罢,余氏眼珠微动,拿起手帕故作镇定的擦了擦嘴角。
想了想,只说:“对不上又怎么了,这府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哪有大户人家会心疼这么点儿损失,她还能为这点事儿闹起来不成?”
丫鬟低下头来,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可咱们不是……”
“住口!”余氏厉声呵止了她,“咱们哪有什么事,就算真有事,她有证据能怪到我头上来?”
丫鬟被这一声吓得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再随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