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就连皇帝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这女子虽说胆大包天、口无遮拦了点,但明事理,偶尔有些话也挺有见解的。
但很快他就想收回这句评价。
因为唐诗又说:【哎哟,既然皇帝这么缺钱,傅家又这么有钱,干嘛不让傅家花银子给傅芊芊买个妃位。】
瓜瓜:【宿主,你说得皇帝好像花楼里的小倌哦。】
唐诗:【也还好啦,至少他的客人都是年轻漂亮、温柔体贴的。而且他娶其他妃嫔还要掏钱赏东西,娶傅家女能白得一笔银子啊,多划算。反正他小老婆一大堆,娶谁不是娶,谁有钱就娶谁呗。】
瓜瓜:【宿主,你好聪明哦。这可真是个生财之道,后宫还有那么多位置,想进宫就掏钱,谁掏得多谁位份就高。】
【有道理,以后侍寝也可以高价竞拍,谁出的钱多那天晚上皇帝就翻谁的牌子。这样妃嫔们也不用争宠使手段了,大家都努力挣钱吧。】
大臣们呼吸都轻了,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天衡帝的眼睛。
天衡帝气笑了。
可在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前,他还不能妄动。而且这一人一瓜,虽然经常很离谱,可也确实为他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天衡帝冷静地说:“继续。”
唐诗跟瓜瓜胡吹海侃了一会儿,又渐渐绕回了傅家身上。
【轻而易举就掏出五十万两银子买平安,我看看傅家到底有多少钱。】
【天,闪瞎我的眼。傅家在京城有一百四十五家店铺,田地三千多亩,宅院十二座。除了这些不动产,傅家在主宅、别院分别建了三个地下密室,里面藏了满满的金银,而且还有一个多宝阁,整整两层,占地一千多平,全是古董古籍古画珍品,很多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无价之宝……原来有的人家是真的有金山银山。】
瓜瓜也羡慕:【而且傅家就是这二三十年发迹的哦。以前傅家不过是个四品的京官,就一座三进的院子,几个下人。直到出了傅太后姐妹,一个比一个受宠,傅家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先帝宠爱傅太后,先给傅家老爷子封伯爷,后来又封国公,各种赏赐更是如流水,外头巴结送礼的人就更多了。】
唐诗感叹:【难怪这些妃子们削尖了脑袋也要争宠呢。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们争的哪是皇帝胯、下那根烂黄瓜啊,她们争的是这泼天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以前是我狭隘了,还以为她们真的是在争男人呢,其实她们这就是在专心地搞事业啊。什么争风吃醋,什么陷害宫斗,那都是搞事业的手段。】
大臣们感觉到头顶皇帝散发出的低气压,心底叫苦不迭。
姑娘啊,其实你可以继续挖傅家到底有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又是怎么来的。没必要动不动就吐槽皇上一番的,若实在想吐槽皇上,等他们走了行不行?
妃子们也有些尴尬,但又有些高兴。
总算有人理解她们了。她们不争不抢,不得皇上宠爱,还不被那些势利眼踩在脚下,连这宫中的宫女太监、管事都能糊弄她们。
想要过得好,想要被人尊重,就必须得去争。
唐诗没注意到她们的复杂反应,还兀自沉浸在傅家的泼天富贵中。她悄悄掰着指头算了半天,还是算不出傅家到底有多少银子。
【傅家这么多钱,应该是京城首富吧?】
瓜瓜:【不知道,很多古董名画孤本没法估值。不过家中有现银超过百万两的还有好几家。】
唐诗懒得仔细翻:【都有谁啊?】
瓜瓜:【安远侯安家,有现银三百多万两,安乐伯家有现银三百多万两……东平郡王也有近两百万两现银。】
除了傅家和东平郡王,其他的唐诗都没听说过。
她啧啧:【东平郡王可真有钱,光是现银都快两百万两,要是再加上各种土地、店铺、房子、矿山等等,岂不是还要增加好几百万两。要是把他办了,抄个家,那不是就有几百万两银子了。哎呀,难怪皇帝都喜欢抄家呢,这可是个发财的好途径。】
好办法啊!
天衡帝和户部尚书俱是眼睛一亮,齐刷刷地看向刑部尚书:“葛尚书,城东采花案查得怎么样了?”
第010章
午时,阳光正烈,东城菜市口,人山人海。
孙猴两只手缚于背后,双膝跪地,头发散乱,沾满了蛋清和菜叶子,围观的百姓还在气愤地朝他丢臭鸡蛋烂菜叶子。
守在一旁的官兵也不阻拦。
时辰一到,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高高扬起雪亮的大刀,重重往下一挥,结束了孙猴这罪恶的一生。
百姓们拍手称快,受害者的家属们抱头痛哭。
斜对面的街角,东平郡王轻摇折扇,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回府。”
刚转身却撞上一个柔软娇弱的女子,紧接着一股幽幽的桂花香窜入鼻息。
东平郡王伸手扶住了这女子的肩,然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温柔地说:“小心。”
那女子站稳后,抬头看是一名儒雅温和的男子,脸颊上顿时飞起了两片红云,羞涩腼腆地说:“对不起,撞到您了。”
女子二八年华,长相只能算是清秀白皙,但难得的是她那对眼珠子,瞳仁大而饱满,水灵灵的,里面透着清澈的愚蠢。
东平郡王脸上的笑意更浓:“无妨。今日街上人多,姑娘长相不素,当心一些。”
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又羞又感激:“谢公子提醒。”
“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东平郡王和煦一笑,带着随从负手离去。
留下那小姑娘盯着他的背影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
是夜三更,夜黑风高,黑影幢幢,幽暗的小巷中,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小户之家门前,然后一个纵身翻过围墙,轻巧地落地,摸到左侧第二间厢房门口,拿着手帕捂住床上熟睡女子的嘴,再将其抗在肩头,翻墙而出。
急速奔跑数百米,这二人停在了一座小院前,推门而入,进入正房,便见东平郡王一身贵不可言的紫衣,手握书卷端坐于案前。
这副风光霁月的样子,任谁也无法将他与那采花狂魔联系到一块儿。
两个属下熟练地将女子放在床榻上,然后快速退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这时候,东平郡王才放下了书,走到床榻前,欣赏着女子脆弱的睡颜,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他刚脱光,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东平郡王一惊,刚弯腰去拾地上的衣服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东平郡王迅速抓起衣服挡住关键部位,声色俱厉地斥道:“大胆,你们知道本王是谁吗?”
两排士兵守在门口,葛经义从容站在门口,拱手道:“郡王,请随臣去府衙一叙。”
“若本王说不呢?”东平郡王冷厉的目光盯着葛经义,“本王是宗亲,你们谁敢动我。”
葛经义微笑着说:“王爷,此事乃皇上特批,请吧。”
东平郡王看着外面乌压压的士兵,知道今天的事由不得他,冷哼一声:“你们先出去,本王要更衣。”
“这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葛经义冲身后招了招手。
很快,两名妇人上前,越过东平郡王,将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带走。
次日上午,东平郡王半夜掳走民女,意图□□一事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大臣和宗亲都不相信,东平郡王这样的身份,想要几个民女有什么难的,何必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但葛经义有备而来,不但人证物证齐全,还挖出了东平郡王如此变态的原因。
两年前,东平郡王微服上香时偶遇一个漂亮的姑娘,心生好感,对方似也对他有意,只是听闻东平郡王家中已有妻妾后,对方便拒绝了东平郡王。
东平郡王为此闷闷不乐,其心腹阿成见状,便带人将这不识好歹的姑娘给掳了过来,献给了借酒消愁的东平郡王。
那姑娘失身后只得委身于东平郡王,进了王府,成为府中一名普通的姬妾,对他的态度也大转弯,由抵触拒绝变成了讨好。
但没过几天东平郡王就对她失去了兴致,感觉自己先前的纠结愁闷是如此的可笑。
经此一事,像是打开了东平郡王心里关押的那头恶魔。再遇到这种小家碧玉的女子,他若来了兴致,便让人将其掳来,寻欢作乐一夜。
昨日那女子跟当初他在庙里见到的姑娘有一对极为相似的眼睛,所以东平郡王才不顾孙猴刚死就又开始作案。
知道原因后唐诗很无语:【这不是犯贱吗?人家从也不是,不从也不是,属实有大病。】
可不是,淑妃和李昭容一边喝茶一边悄悄点头,深表赞同。
没错,她们一大早又被请到了承乾宫。
这几日连续如此,她们都习惯了。每次来虽不一定能见到皇上,但总比呆在自己宫里机会多,而且还能听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事。
【葛尚书好厉害,心细如发,抓住了东平郡王话里的漏洞,还设计埋伏抓了个现形。】
【刑部尚书真是好样的,不畏强权,秉公执法,办了东平郡王。】
葛经义被夸得很汗颜,要不是听到了瓜瓜的话,他还真没怀疑东平郡王。
户部尚书关潮就没想那么多了,他美滋滋地拿着账本给皇帝汇报:“皇上,从东平郡王府共抄出白银一百九十二万两,黄金四万二千两,珍珠……”
关潮整整说了一刻钟不带停歇的。
唐诗酸了:【狗皇帝发大了,要是多抄几家,岂不是一年的财政收入都有了。】
本来对今天成果很满意的关潮听到这话立即抬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天衡帝。
他们户部很久没这么阔过了。
天衡帝很心动,他的大臣们都太有钱了,只是刚抄了一个,不宜操之过急,得徐徐图之。
低咳一声,天衡帝道:“关爱卿辛苦了,登记造册充入国库吧。听说令千金不日即要成亲?朕记得爱卿的乘龙快婿是今科探花郎祝星业?”
探花郎不但学识渊博,对长相也有要求,此外还要通人情世故会来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探花郎在社会上的地位有时候甚至比状元还高,也是众多女儿家心仪仰慕的对象。
关潮对这个女婿很满意,老脸都笑成了菊花:“皇上好记性,正是他。”
天衡帝含笑点头:“祝星业才学不俗,与令千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来个锦上添花,为二人赐婚。”
皇帝赐婚是多荣耀的事,关潮大喜,正要跪下谢恩便听到一道幽幽的女声响起。
【渣男有老婆的。】
【又来一个伪君子。我看看祝星业是怎么骗过老练的关尚书的。】
【好家伙,追姑娘都没这么用心吧。穿衣风格打扮都按关尚书喜欢的来,以前都喝绿茶,到了关尚书面前却是自小就喜欢喝红茶,下棋总是保持赢一输二的胜率,每次都将关尚书哄得高高兴兴的。】
【反诈app诚不欺我,当你遇到一个各方面都与你契合,哪哪都符合你心意的人时要当心了,杀猪盘预警。】
关潮脸上的喜色褪去,不敢相信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葛经义同情地看着他。
往日里关潮可没少炫耀这个女婿,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关潮得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以前多高调,今天就有多打脸。
更重要的是关潮的女儿,好好一个大家闺秀,三书六礼都快过完了,请帖也发了,现在搞得进退两难。
那这婚还赐不赐?天衡帝看向关潮,等他拿主意。
毕竟天衡帝赐这个婚是看在关潮的面子上,拉拢关潮,不是帮祝星业那个家伙绑死尚书家的千金,让他一步登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