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门外有人给她敲了门,余清韵上前打开门。
血红头帕下的视线范围,余清韵看到了熟悉的紫色鞋子。
那就是她名义上的娘了。
“你还要洗漱一下,等洁面完后,为娘才能带你好好挑选嫁妆牲畜。”血红头帕的面前,她诡异的声音响起,似乎饱含了期待。
洁面的时候余清韵只是用水浸了手,然后从血红头帕底下将手放进去,随便轻轻摸了几把手就好了。
鬼夫人带着她去往了那间屋子。
鬼夫人用打开了锁头,说:“颐莲,你挑一挑吧。”
余清韵走进去,闻到了无数个难闻气息堆砌在一起的味道。
这群活人竟然被关在在这里好久了。
她皱着眉头,强忍下心中的不适,在鬼夫人的注视下一一从这四个人的身边走过。
这四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蹲在地上,余清韵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能看到他们紧绷的下巴和咽了咽口水,看上去十分紧张的脖子。
他们四个没有一个选择突然逃跑,从这扇打开的大门过去。
因为面前这位红色嫁衣的诡异邪祟背后紧紧贴着那位身穿紫色衣袍,满脸微皱却面带微笑的死尸。
它冲着在场的四个人微笑,脚尖和余清韵却是相反的反向。
余清韵一无所知,她点了三个人。
下一秒,她听到了那个贴在她耳边的声音说。
“不行,颐莲,你只能挑选两头畜牲。”
第95章 吉利
“双数才是最吉利的。”
余清韵顿住,身后的光照进这间屋子里,她的血红头帕将整个世界染红,唯有底端才能窥见那些惊恐地蹲坐在地上的郑云庭几人。
她能看到几个男生和女生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她能看到自己的艳红的裙摆,金丝镶边的细节,还有自己身后照入的影子。
余清韵轻飘飘地靠近狼狈的几个活人,走动之间,没有看到那位鬼夫人的影子。
鬼夫人带着她一路走到这里,余清韵之前是能看到它有影子的。
鬼夫人的影子不见了,那她会在哪里?
余清韵走到了一个男生面前,轻轻蹲下,贴近,她看到了那个男生紧绷的身子,微微颤抖的躯干还有紧张地呼吸声。
余清韵后退,站起。
这些人怕她,可能是认为她也是邪祟,但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个消失的鬼夫人,就在她的后背。
鬼夫人紧紧地贴着她,形影不离。
余清韵抬起手,点了点周逢和向丹旎。
“你挑好了?”鬼夫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清韵点头。
“好,”鬼夫人笑了笑,“牲畜需要活的,我待会让你的婢女把他们送去圈子。”
余清韵摇摇头,用手拉起被她挑选的两人,一手拉住一个。
她抓着他们的手腕,被抓住的两人都不停挣扎着,余清韵的力气大极了,她纹丝不动,但是周逢和向丹旎觉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快要被她弄断了。
抓住他们的手宛如钢铁一般不可撼动,异常有力,面前这个血红嫁衣的邪祟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听着她身后那名死尸的话。
“你是想一直带着这两头畜牲吗?”
余清韵点头。
“……”耳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下,“也行,但千万要忍住,留着他们到迎亲的那天。”
说完,余清韵就感觉到右手边的女生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
之后,余清韵没有再听到鬼夫人的声音。
她扭了扭头,什么也没有看到,鬼夫人就好像走了一般。
余清韵一手拉着一个,走出了这间屋子,身后的门自动关闭,金色的巨大锁头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左手的男生一直都很配合,余清韵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右手的女生有些抽噎。
随后余清韵就听到左边的男生说:“别哭,跟着她我们不会死的。”
女生顿了一下,说:“我们不死,但是被关在屋子里的郑云庭和周式怎么办?”
“他们也不会死。”
随后女生没有再挣扎。
余清韵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男生对她这么笃定,就好像她能救下他们一样。
明明她自己都失忆了,被困在这里,一头莫展。
余清韵带着他们回到了房间。
一进屋,余清韵就送开了对他们的钳制。
向丹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已经青紫的手腕,站在原地,有些惊慌地看着面前这名血红嫁衣的邪祟。
它的头部被血红色的头帕盖住,像古时候新娘出嫁时都需要盖上的红盖头,一身金线暗纹的红色嫁衣,做工精细,看得出来是人工制作的,这是向丹旎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嫁衣。
那一头墨发从血红盖头下垂直散开。
这名邪祟站在雕花纸糊的红木门前,身后有着紫色的异物。
它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和异物浑然一体,面对着向丹旎和周逢。
这屋子里的气味有些古怪,腐朽,陈旧,异香,一切抽象的,具体的词语都无法准确将这间屋子里的氛围描述出来。
向丹旎有些晕了,不分缘由地晕了。
她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心脏止不住的抽搐,整个人扭曲地在原地不断摆出怪异姿势然后往地上倒下,周逢上前将她扶住。
余清韵只带鬼夫人贴着自己,她不能掀开盖头,不能出声。
余清韵跟着周逢将向丹旎扶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不怕自己。
他们不是都以为她是邪祟吗?
余清韵选择周逢和向丹旎也是有原因的。
她昨晚去看他们的时候,在屋子里看到了邪祟,所以就走了,而这两人在这几个人里看着她的眼神透露出的敌意是最浅的。
周逢的眼睛里完全没有敌意,而向丹旎则是还有些刚刚反应过来的害怕和警惕。
其余的人都下意识露出了敌意。
余清韵自己不能露面和出声,将带有敌意的人放在自己身边只会碍事。
从之前屋子里的气味和他们的穿着模样来看,他们在这里待着的时间绝对比自己久,余清韵很想了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被关在里面的,除了一直被关在里面,他们还遇到了什么事。
余清韵听着向丹旎全身抽搐颤抖地躺在床上,发出敲击床板的声音,还有她时不时地呕吐声。
坐在床沿边上的周逢出声:“她是心理应激反应。”
床上的向丹旎已经睡了过去,身子时不时地抖动。
余清韵点头。
她和周逢保持着一种诡异又和谐的氛围,双方看似平安无事,却又互相暗藏着小心翼翼。
这个青年似乎知道些什么,很笃定她能带他们平安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这个青年又忍不住防备着她。
余清韵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点威胁,这种感觉和那些邪祟给余清韵带来的危险感不同。
邪祟身上的怨气和恶意是强烈,粘稠,置人于死地的,是针对余清韵的。
这个青年的威胁感是若有若无的,是源于他本身,和余清韵没关系。
总的来说就是他不会害余清韵,但是他永远会对余清韵留一手。
余清韵站在床前,背对着屏风站立。
周逢看着这个女人缓缓将胳膊以一种极限的弯曲程度伸向自己的背后,抓住了那个紫色的异物,然后一点一点地撕扯。
□□和汁液被撕扯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血液“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上。
宛如藕节般的胳膊微微扬起,宽大的长袖落到肩头,周逢看到了女人露出了整条胳膊,将依附于自己身后的紫色的扭曲人体给撕扯出来。
他的瞳孔紧缩。
面前这个怨气浑身,力气非人的红衣女人,她的手指和手掌已经被身后那个紫色的邪祟腐蚀出森森白骨。
殷红的血液从手滑落到胳膊,没入肩头宽大的衣袖之中。
这个女人的血是红的,不是邪祟的黑。
她是活人?
“嘻嘻嘻,那我先去看看季老爷他们到了没有,今日可是问名定迎亲日子的时候,你且在屋子呆着,做些女红。”被余清韵扯出来的鬼夫人干瘪扭曲的身子重新膨胀成人形,看了一眼床上的向丹旎和周逢,出了房间。
确认鬼夫人真的走了以后,余清韵掀开了红盖头。
周逢这个时候才真正看见了这个身穿红嫁衣,跟着邪祟的女人。
她的气质很特别,说不上来,但是抓人眼球,那一双眼珠漆黑如墨,暗色深沉。
“你怎么会觉得我能救你们所有人?”余清韵说。
周逢张嘴,看着余清韵,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是上面的人还是玄学界的?”
余清韵皱眉,不知道他在问些什么。
什么玄学界,什么上面?
她是失忆的,但不是变傻了,基本的常识都在,认知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