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不管怎么样,能把话说开,总比闷在心里不断地怀疑对方,不断地恶化关系要好。
  赵青似乎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下去,他淡声道“没有下一次,佣兵对团长是试探是以下克上的冒犯,你如果想随意处置我,得等你上位当了团长才行。”
  苏越不赞同,他道“非要等上位吗我现在就能做到。”
  赵青不免眉梢轻扬,危险地盯着他看。
  苏越必须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把话题绕得越远越好,他恃宠而骄似的开口说道“团长现在都没舍得对我拔枪了不是吗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我的匕首要危险得多,团长的枪却不在身边。”
  赵青冷笑一声,从枕头下边把一把黑枪掏了出来,在鹦鹉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他道“满子弹的,你要不要来点下单想要几发我都满足你。”
  苏越“……”
  此时,秦羽正蹲在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内,百无聊赖地吃着没有味道的营养液。
  这段时间他东躲西藏,既怕被武装部的人发现,又怕被暗鸦的人找到,别说去酒店开房享受了,走在马路上都担心受怕,连天桥底下也不敢去。
  在西城区的科技大楼发生爆炸事件后,那个地方就被天星帝国武装部的人给围了起来,他们像是在调查爆炸起因,又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在一堆废墟之中翻来覆去地查找着。
  秦羽可以确定,那些人要找的贵重物品,此时就在他的身上,可是这么多天过去,苏越却没有联系过他,也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秦羽有心想要主动询问,又担心苏越的通讯器不在身边。万一此时苏越被暗鸦的人控制住,正在被怀疑审查阶段,那他贸然发出的信息很有可能回暴露出点什么来。
  他不想无缘无故坑害队友,只能继续耐心地等候着,并且在心里猜想,苏越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该不会身份败露,被乌鸦一枪崩了吧
  苏越当然还没死,他距离仅仅死亡一步之遥。
  没想到赵青伤成了这样还枪不离身,刚才他的一只手是随意地放在枕头边缘吧
  苏越越想越觉得心惊,哪怕是说错一句话,踏错一脚步,都要近距离拼手速了。
  是团长那把传奇级别的黑枪的子弹快,还是他那把由星辰物质锻造而成的银白匕首快赢的人刀口舔血,输的人命丧黄泉。
  苏越神色不变,见到了那把枪也没有露出一丝恐惧之意,眼神里的情绪依旧平稳镇定,没让人探查到半点波动。
  他就像是真的问心无愧,没有任何生死顾虑一般,搂着赵青的手悄然往下移,声音低沉而悦耳,道“团长的子弹这么珍贵,怎么能随意浪费呢。”
  明明刚才还气氛紧张、情况恶劣,得到赵青的原谅后却神情自若、心大自在,苏越像极了一个只求自保,毫无野心的底层佣兵。
  赵青素了一段时间,此时被撩得火起,加上刚才本就郁结于心,正需要好好发泄一番,既然鹦鹉有心讨好,他也不会拒绝。
  苏越的手很温暖,上面虽然带着一些薄茧,但总体并不粗糙,修长的手指骨感分明,充满了力度和美感。
  赵青习惯了苏越的触碰,可是到了最后关头,这人却非常坏心眼地把他给堵住了。
  赵青闷哼一声,他抓着苏越的手臂,哑声道“你什么意思”
  苏越道“不是说想要几发都能满足我吗”
  他低声道“那我要一发一发来,让团长一点一点出。”
  赵青“……”
  这鹦鹉崽子,要翻天了。
  第37章
  因为赵青的身体问题,苏越也只是用了一次手,虽然这段针锋相对的对话似乎已经结束,这件事情也算是过去了,可心里的间隙裂缝一旦出现,就不是做几次喷出来的东西就可以填满的。
  苏越抱着团长闭眼休憩之前,脑海里也不禁闪现出了“从此再也无法睁开眼”的画面,幸运的是,赵青没有用完就丢,爽完就宰的意思,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这无比艰难又惊心的一日。
  苏越趁着去仓库的时机,悄然联系了秦羽,他让秦羽把原液交给一名代号“毒刃”的人,并将这人的身份和地址都发了过去。
  秦羽对此感到震惊:“毒刃?杀手排名第二的那位?你怎么会认识他,你不是个星际佣兵吗,为什么和杀手们这么熟!”
  苏越:“我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这在这个地方,你先去看看,如果找到他,就说这是来自上个星历的委托,让他帮忙分析化验这些原液。”
  秦羽:“毒刃居然还兼职接检验药物的活?你确定他不会听完就把我给刀成生鱼片吗?”
  苏越:“他之前欠我一次,刚才那句就是对接暗号,我想他会答应的。”
  秦羽总觉得苏越不仅是武装部派去暗鸦的卧底,搞不好还是他们杀手集团潜伏进武装部的卧底,不然怎么不仅认出他,还认识毒刃?
  杀手排行榜第二位,战力a级,爱用双刀,刃口涂毒,任务完成率百分之九十五,比他的百分之九十二还要高出三个百分点,实打实的牛人。
  秦羽没见过毒刃,至少没有面对面地碰过,两人就像是王不见王一般,总是会无意或者有意的错开彼此的任务。
  杀手和佣兵不一样,或许两个佣兵团之间还会有竞争关系,想要抢夺对方的任务,而杀手之间的名次排位是靠着各自的任务数量和口碑好坏来划分,每年一变动,按绩效考核。
  如果除此之外,还有人想要直接上位,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掉前方杀手。
  秦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慢慢磨着积累绩效,看看勤奋努力一点能不能升一升排名,而不是冒险去干掉毒刃或者被毒刃干掉。
  秦羽:“你有毒刃的联系方式吗,要不你先和他打个招呼?”
  苏越:“他从来不和人交换通讯号,接取任务也是通过特殊的方式,你这是怕了?”
  秦羽:“我怕他做什么,听说毒刃是个油腻中年男,我是担心年龄差距太大了彼此有代沟,万一没沟通成功,他听不懂人话,看见我就拔刀怎么办?”
  苏越:“他会给你说话的机会的。”
  秦羽:“你确定吗?那我就安心去了。”
  苏越:“毒刃喜欢给人留说遗言的时间,虽然不多,几秒这样。”
  秦羽:“……我练练语速再去。”
  苏越交待完了这件事情后,打开了暗鸦兵团的仓库,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特殊药物的成品。
  他看着这些颜色透明,无色无味,不粘稠不胶着,和白开水没有什么两样的药水,上辈子被人按着强制注入的场景历历在目。
  起初他还有一定的意识,在被周立言收养后配合做了几次实验,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就试图反抗挣扎,结果就是当天的惩罚加倍,药量加三倍。
  如果下次还敢挑战周教授的权威,就会继续加重责罚的力度,苏越扛过了许多次,也垂死了很多回,他最终在那些残忍的实验和磨炼之中熬了过来,可也有许多同龄人倒在了他的身旁,死在了无数个黑暗的夜晚。
  等到成年以后,苏越已经对按时注入药物习以为常,哪怕是死过了一回,重活到了这辈子,这种习惯都深入骨髓,难以改正,就像他现在这样,只要看见这些药,就忍不住想要给自己来上一针。
  这可是武装部多年精心培育出来的条件反应,也是考验他们这些卧底是否忠心和驯服的指标之一。
  苏越拔出一管成品药物,放在手里细细打量,仅仅只需要这一管,就能很好地安抚他血液里的躁动,也可以止住那如同骨髓被翻搅一般的剧痛。
  上辈子后期,苏越被这样的药物后遗症折磨得痛不欲生,导致战力受损,惨死在了茫茫雪山之中,但或许对于那时候的他而言,反倒是一种消除剧痛的解脱。
  这辈子同样的情况还未出现,苏越不打算坐以待毙,他需要有人帮忙研发出解药,这个人最好来自外界,脱离武装部的掌控,拥有安全独立的试验环境。
  原本白鸽肖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苏越曾经救过他的命,可以暗中让这名战医帮一个忙,但现在暗鸦介入了特殊药物的任务之中,注定这个法子不能使用,以免暴露他卧底的身份。
  杀手排名第二的毒刃,擅长用毒,也擅长药剂,苏越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中和他认识,还有了不浅的交情,可惜上辈子没来得及谋划这些事情,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提早得到原液,
  苏越在心里给秦羽点了一根幸运蜡烛,祈祷他能把事情办好,不要才打照面就挑衅毒刃,毒刃是会给人说遗言的机会,但不一定马上就给说。
  苏越把那一管成品药物放回原处,又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遍这些药剂,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角落里的隐藏监控器如实记下了这一幕,并且实时播报在了赵青的屏幕上。
  肖覃正在帮团长重新上药,换新绷带,他无意中窥看到了画面中眼熟的身影,随口问道:“那不是鹦鹉吗,他过去做什么?”
  赵青喝了口水,道:“他父母的死和南星种植园有关,那些地方所种植的就是这些药物,他去查看一下寻找线索。”
  肖覃点点头,道:“我以前以为他是个身世不明的流浪佣兵,没想到是知道父母双亡,却不知道仇人是谁的可怜蛋。”
  肖覃做了下心理分析:“这种人一般都会出现精神障碍,见到这批药物后肯定被勾起了伤心事,变得更加颓废自卑了。”
  赵青心想鹦鹉才不自卑,至少狠狠拿捏着他那处的时候,小脾气傲得很。
  他磨了磨牙,道:“别在那里胡乱猜测了,他要是胆子不够大,还敢瞒了我好几次吗?”
  肖覃耸了耸肩,道:“团长,我觉得这不能全怪鹦鹉,有些事情和任务我们也一样瞒着他,没和他说清楚,所以才导致了各种乌龙误会的发生。”
  赵青冷声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会让他继续安然无事吗?”
  他放下水杯,语气之中不带一丝犹豫,道:“光是在起疑的那一瞬间,我就会——”
  肖覃用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道:“你就会崩了他?”
  赵青挑了下眉梢,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肖覃开玩笑道:“团长你肯定舍不得贸然杀了他,就你平日里重视鹦鹉那个劲,全团上下谁不知道。”
  赵青暗想,没调查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下杀手,但会先把人抓住,再用星陨铁链绑起来,哪里也不许去。
  他狠狠地想着,要是还不听话,就吊起来抽屁股,之前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翻看的玩具说明书里面,就有这么一条惩罚措施。
  等晚上苏越回屋的时候,就见团长偶尔悄悄瞄他的身后,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似的。
  苏越没有在意,他进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后,出来准备早点休息。
  明天再联系一次秦羽,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还要假意问一问方长青原液搜寻的进度如何,表现出他的紧张和重视。
  另外周立言那条线还不能彻底断掉,他需要联系上育才中心的其他人,但周立言短时间大概是不想见他了,或许可以从萧部长那里下手?
  苏越脑海里转过许多思绪,一边酝酿着睡意,一边制定着计划,突然他察觉到团长在轻轻捏他身后。
  苏越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赵青心想这鹦鹉屁股还挺结实,他坦然道:“我在思考以后该怎么处置你。”
  苏越:“?”
  赵青给他翻旧账:“最近你骗了我不止一次,虽然都事出有因,也能解释得通,但每次都这样轻飘飘地放下,未免也让你太轻松了,难怪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粗心大意,一点都不记住教训。”
  苏越觉得这不能怪他,能活到现在都是凭本事求生,每一次教训都刻骨铭心,必不能忘。
  但他没有反驳赵青,而是云淡风轻地顺着团长的话问道:“哦?那团长打算怎么处置我?”
  赵青用手拍了拍他,狠毒地威胁道:“再不听话就抽你几下,拿身体好好记住。”
  苏越听了好笑道:“团长想拿什么抽?带刺的鞭子?滚烫的铁棍?浸泡过辣椒盐水的藤条?”
  他的语气很是自然,举例子很是娴熟,仿佛全都经历过一般。
  赵青听得心惊肉跳的,他想到的只是那一根抽下去顶多留一道红痕,过一会就会自动消掉的玩具鞭子。
  赵青不喜欢听苏越这样说话,搞得仿佛真会让他这样处置一样,如此自我看轻。
  他强调道:“我对那些刑具没有兴趣。”
  苏越问他:“那团长喜欢用什么,总不会是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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