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其他的挑出来几张装小相框,摆在卧室和书房的柜子上。
  徐厂长那边服装厂股份制改革完成,陆曼曼又开始跟他协商起了收购的事,等到收购结束,在服装厂这边的支持下给制衣厂重新找了正儿八经的厂房,一边购进新的机器,一边扩大生产规模,很快就将制衣厂转变为前店后厂的经营模式,也注册了“新丽”这个品牌。
  新丽作为服装厂旗下的子品牌,主要走的是中高档路线。
  陆曼曼出任公司总经理,底下有两个副总,一个是蔡洲,另一位是徐厂长这边的人,两人一个管运营,一个管财务。
  新品牌刚刚成立,怎么打响名气被更多人熟知是关键,陆曼曼从入秋开始就一趟趟往返天庆和京城两地,跟大众电影的杂志社倒是很快签订了服装赞助的协议,上了两期杂志内页和一期杂志封面,反响非常好。
  就是赞助电影服装这边有些麻烦,跟国有厂打交道,很多事不是谁一句话就可以完全敲定,得走流程,得各种协商。
  总之陆曼曼忙了大半年。
  周严丰期间也忙,今年下半年工作尤其多,到其他友邻军区走访交流,到军分区视察,到外地办事,刚入冬的时候还进了两趟京。
  双方都忙,但尽管再忙,两人新婚燕尔感情正是最浓之际,只要抽开空就要黏在一起。
  周严丰九月底过生日那天,正赶上陆曼曼制衣厂刚刚收购,又是忙着规划新厂房,又是忙着买机器,忙着制定新的生产计划,陆曼曼也牵挂着他,挤出时间给他过了生日。
  他去年给她过生日的时候,早上在她醒来就对她说了生日快乐,她这次是早上在他平时快要醒来的那个时间点,把他亲醒,跟他说了生日快乐!
  然后送上生日礼物。
  陆曼曼平时没少给他买什么国外大品牌的袖扣,西装,皮鞋,机械表,高档皮夹子,甚至是香水之类,去年还送过他一只劳力士金表来着。
  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华而不实,根本穿戴不出去,手表买了好几只了,他出门在外还是戴着那只戴了好几年的上海牌手表。
  那么多礼物里面,也就那只皮夹子还勉强一用,但也因为太高档了,有次被同僚看到当做稀罕物一样念叨,他回来就放起了。
  陆曼曼花了两块钱在国营商店重新给他买了只大众款,他天天带着,用得倒是很好!
  说白了他就用不了好东西!
  就是再像去年那样重工重料地给他做衣服也不能了,别人一件好大衣穿好几年呢,他没道理频繁地换新衣服。
  陆曼曼是想学着做一个好太太,那之后也就歇了总给他买礼物的心思,不过他平常衣物都由她置办,外面不能穿太好,她就变着法子里面给他穿好一些,但也就那两个颜色,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他经常换衣服。
  总之因着这样那样的限制,给他挑选生日礼物太难了。
  何况他本身也不缺什么。
  陆曼曼最终还是托姐姐给他在国外买了两套军事类的书籍,还有一只英雄牌的钢笔。
  周严丰十分喜欢,还夸她越来越有思想觉悟了。
  陆曼曼那天傍晚又把所有事都推开,跟他一起吃了饭,然后到小洋楼三楼放她姐姐钢琴的那间屋子,在钢琴前给他弹了一首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当做生日歌。
  他们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霜降那天老太太老爷子接到周严丰哥哥的来信,说是任务完成一阶段,冬至那天会回来看望家人。
  陆曼曼也接到姐姐电话,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她姐姐过去香江没多久就申请皇家音乐学院进修钢琴,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终于达到入校标准,现已进入进修班开始学习课程。
  坏消息是舅舅近期又不太好,又住进了医院。
  还有一件事,舅舅怕他自己出意外,希望她赶在年前跟准丈夫把婚礼办了。
  第158章 大伯哥
  陆曼香的准丈夫家里也是家族企业,经营着香江最大的百货大楼,除此之外涉及诸多领域,比如珠宝,酒店,通讯地产等等。
  准丈夫二十九岁,律师出身,是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自己有一家律师所,之前有个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女朋友希望他进入家族企业,将来好继承家业,他未来的工作重心也是律师所,两人理念不同,最终分手了。
  陆曼香跟他家里长辈都是内地过来的,生意上也有来往,两人在一次舞会认识,一来二往成了好朋友,后来坠入爱河,双方不管性格爱好还是对生活的态度都十分融洽,入秋时候就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订婚了。
  陆曼香这时候一面照顾舅舅,一面进修学业,为了好使舅舅安心,也得马上跟准丈夫筹办婚礼了。
  陆曼曼接到姐姐电话,接下来除了把京城那边的业务移交到蔡洲手里,也在赶着其他工作。
  至于美容店那边,蔡晓虹经过大半年的锻炼也已经完全上手,不需要操心。
  总之要赶在年前把时间空出来,她姐姐结婚,她怎么也得去香江一趟,亲自见证她姐姐的婚礼。
  冬至那天周严丰的哥哥周瑞丰回来了。
  还是陆曼曼头一个见到的!
  那天陆曼曼上午到十点钟忙差不多就赶紧回家,周严丰的哥哥要回来,好不容易回来跟家人团聚,老太太自然要准备丰盛的饭菜,而且冬至要吃饺子,家里要包饺子。
  陆曼曼开车快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前面开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看着是挺普通的,但陆曼曼直觉有点不普通。
  后来那辆车很快停到大院的大门口,下来三个男同志,其中一个身材颀长,跟周严丰眉眼之间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但跟周严丰气质完全不同,周严丰虽然也冷,但他是高冷的让人感觉不容易接近的那种,而且他常年身居高位,身上威重,对方是清冷又斯文又感觉谦和的那种,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身上搞研究的那种气质很重。
  陆曼曼下了车,听到他对另两位说,“我到家了,这里很安全,你们先回招待所吧。”
  那两位刚要说什么,见有人走近,立马警惕地看过来。
  陆曼曼猜她大伯哥是被护送回来的,见此忙道,“大哥?”
  她觉得这肯定是大伯哥,正面看跟周严丰更像了!
  周瑞丰就叫那两人放松警惕,对着陆曼曼露出个笑,伸出手来说,“小曼,你好。”
  两人原本是没有见过面的,周严丰结婚时他哥已经出了任务,虽说年后那次他哥联系了家里,后来家里给寄过全家福,但就是一张相片,陆曼曼都没想到他竟然十分肯定地认出了她!
  周瑞丰解释说,“严丰给我写过信,说他太太除了年轻漂亮之外,无论性情还是其他方面,都与别人格外不同,我即便不看相片,到时候也一眼能认出来。”
  陆曼曼都不知道周严丰秀恩爱都秀到他哥那里了,也不替他哥想想,他哥在那边单身一个人,妻子还……
  她只能笑笑撇过这个话题,然后赶紧带大伯哥回家!
  这天礼拜天,周秉和周芝芝都在家里,周秉早上就开始等着父亲回来了,周瑞丰进门来时,他正蹲在厨房里帮奶奶给鸡拿热水烫着拔鸡毛。
  陆曼曼道,“周秉,你爸回来了!”
  周秉手上一松,那只拔了一半鸡毛的鸡掉到了热水里,热水顿时溅了两裤腿,他都没顾上看一眼,腾地站起来就往出走。
  见到周瑞丰就两眼含了热泪,嘴唇也有些颤抖,“爸。”
  周瑞丰凝视儿子的脸,很快伸出手来,将个头快赶上自己的儿子抱住了。
  这边父子情深,老太太也赶紧把周芝芝抱过来,让她爸爸看看他的女儿。
  周瑞丰松开儿子之后,就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轻声说道,“芝芝,叫爸爸。”
  周芝芝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他走那年芝芝才三岁多一点点,快两年没见,虽然平时老太太老爷子经常给她讲起爸爸妈妈,也给她看相片,让她记得她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
  但到底这两年没有共同生活过,不管父亲还是母亲,对于周芝芝来说都太过陌生了。
  她过了会儿才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爸。
  周瑞丰眼泪都掉下来了,抱过女儿,侧过脸埋到女儿的小肩头,也把掉泪的一幕藏了起来。
  老爷子要叫周严丰回来,陆曼曼说不用打电话了,还得话务员转接呢,她去找他回来!
  她穿起外套就去了机关。
  路上陆曼曼问周严丰,大哥知不知道大嫂单方面离婚的事。
  周严丰说家里没告诉过,但俩孩子都在这边上学生活不可能没有原因,因此说了大嫂去国外学习两年。
  他哥搞研究出身,性子相对单纯些,但怎么说也跟大嫂大学毕业就结婚,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生育了两个子女,他走后她就丢下孩子出国学习了,其中原因应该不难猜想。
  周严丰说到这里忽然微微用力握了握陆曼曼的手,扭头问她说,“假如我像我哥这样迫不得已出了任务,生死未卜,你会怎么办?”
  他是想说她会不会等来转机。
  陆曼曼很讨厌这种问题,说什么等不等的那不是假的吗,谁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是会在什么情境下,又会面临什么心境,说白了不同阶段不同心境下一个人做出的选择也是不同的。
  她知道他没其他意思,或许就是忽然心血来潮的随口一问,但不想做这种回答。
  反过来问他说,“你想让我怎么办?”
  周严丰沉默。
  在家门前才告诉她,“想让你等,但又不想。”
  他抬手刮了刮她鼻尖轻笑着说,“怕你等得难过,还不如干脆放下,好好过自己日子去。”
  陆曼曼真是谢谢他了。
  也生出好奇,“那你呢,反过来你会不会等?”
  周严丰道,“等啊。”
  “我什么时候都等你。”
  他是这辈子都认准她了,没个准信绝不会收手的。
  陆曼曼听了就笑了,告诉他,既然他这么有情有义,她也不是那种负心之辈,她也愿意等他就是了,但最多也就两年,再久就不要怪她掘地三尺把他找出来,把他骂个千八百回狗血淋头,再掉头甩了他!
  周严丰手指抚着她柔软细嫩的小手,眼里都是笑意。
  第159章 丈夫的权利
  两人牵着手进了家门。
  周瑞丰抱着芝芝,扭头朝两人牵着的手上看过一眼,冲周严丰笑了一笑说道,“好久不见。”
  周严丰过去拍了拍大哥后背,说道,“回来就好。”
  老太太一直含着热泪,老爷子抿着因为年老而变得有些瘪的嘴巴,也是不住地点头。
  周严丰便叫父母陪着大哥,他和陆曼曼到厨房里给田阿姨打下手。
  周秉刚才拔了一半鸡毛的那只鸡还在热水里扔着,周严丰撸起袖子把鸡拎着,接着来。
  陆曼曼下意识蹲过来,撸起袖子帮他一起拔鸡毛。
  周严丰脱口而出叫了一声乖,叫她别碰这种场面。
  田阿姨剁好羊排骨,正过来要从碗柜里拿个盆把羊排骨放起,刚刚弯下腰就听到他那声乖,顿时羞得老脸一红,动作一止,因为太过尴尬,下意识地就跺着脚呸呸呸了好几声。
  呸完才反应过来这是谁,还来不及找个理由,周严丰偏过头幽幽道,“田阿姨,您这多少是有点不礼貌吧?”
  田阿姨,“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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