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而后便?逝去了。
  季远山经此大难,瓶颈松动,至此突破金丹期。
  因为这件事,季远山师门所?在的地方其他仙门义愤填膺,多次与世家动手,战乱持续很久才渐渐平息。
  这些都与季远山无关了,安葬好同门后,再也没人见过他。
  直到?后来,修真界步入乱世,有一邪修先屠尽某世家上万人,只剩下家主活到?最后,硬生生被这一切逼疯;
  而后一向以二大宗闻名的天武宗,也被屠了满门!
  季远山以天人之姿和邪门歪道的功法一日千里,早早跃入元婴期,杀了这么多人后,他的道心也毁得一干二净,堕落成了魔修。
  报完仇后,季远山又懒洋洋地开始躺平了,在各地酒馆喝得酩酊大醉,有一日偶然遇到?了主角李承白。
  他白吃白喝被老板暴揍,季远山也不还手,还美滋滋地品着?酒,路过的李承白看不过,帮他付了钱,甚至还开了一间?客房,将季远山安顿好。
  季远山抬了抬眼皮,醉醺醺地道,“你小子不错,我欠你个人情?。”
  李承白不跟醉鬼一般计较,他爽快道,“行,我记住了。”
  将人放在床榻上的时候,李承白看到?男人的手臂上疤痕扭曲,形状恐怖,似乎才刚受伤没多久。
  他问,“你受伤了?”
  季远山身上的伤都是当年与世家强者和天武宗宗主长老斗法时留下的,尊者级别修士的招式纵然要不了性命,也会留下久治不愈的痕迹。
  对?此,身体主人倒是很不在意。
  “我是魔修,受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季远山在床上一骨碌,抱着?枕头,漫不经心地咕哝道,“别管闲事,小孩儿……呼……”
  李承白青年人的样貌怎么都和小孩子挂不上关系,然而季远山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李承白是个干净正直的年轻修士。
  李承白也是如此,他觉得季远山和正常魔修不同,坏魔修怎么会做的坏事只是吃白食,而被老板暴打踢出酒馆都不还手的?
  二人你来我往一段时间?,竟然真的有了点好友情?谊,季远山从李承白那里听到?了他师门的悲惨往事,同样的经历让季远山对?这个年轻人多了些照顾,仿佛将过去对?师门的愧疚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李承白又何尝不是如此?
  几年后,李承白名声鹊起,以镇魔宗为首的残余老旧宗门势力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危机,便?做了一个天罗地网的阴谋,准备先抹黑李承白的名声,再杀他以除后患。
  在这种危机时刻,许久未见的季远山忽然出现?,与李承白并肩击碎了镇魔宗的阴谋。
  李承白似乎不论遇到?什?么令人伤心的事情?,都总是那样活力四射,哪怕这次引他布局的是他曾经十分信任的一位仙门前辈。
  可二人逃出生天之后,李承白虽然狼狈,却阳光干净地笑道,“远哥,幸好你来了,有你真好。”
  季远山也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地址,那正是他们好友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客栈。
  “客房开好了,酒也买好了。”他道,“你先去,我还有些私事要做,等做完了,我们兄弟二人再不醉不归。”
  李承白不疑有他,乖乖地点头,便?离去了。
  几日后,李承白来到?客栈,进了季远山开好的客房,果然看到?两瓶烈酒摆在桌上,他会意地笑了笑。
  拿起酒瓶,才看到?下面垫着?一张纸。
  李承白打开纸张,上面写着?:小孩儿,还你人情?。
  看到?这句话,他才猛然意识到?不对?!
  等到?赶回远处,李承白恍惚中从其他修士那里听来了最新的消息。
  季远山独自一人杀去镇魔宗,毁了镇魔宗为首的残余老旧派宗门势力,与为首的那几个最难缠的强者同归于?尽,扫平了修真界最后一块毒瘤,也为李承白除去最大的障碍。
  与这个肮脏、冥顽不顾的老旧派为敌,是赢是输都会影响李承白的清誉,季远山不愿脏了他的手。
  他为自己选了个最满意、最有价值的死?法,某种层面而言,季远山以一人之力扫平了二大宗,他终于?敢死?去面见自己的师门了。
  ——没错,在李承白爹不疼妈不爱以惨来升级的人生里,季远山也是一大创伤。
  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生离死?别一次。
  不过如今的季远山还是个纯纯摆烂爱玩的皮皮虾,有了仙盟的出现?,想必他的师门也不会受到?原著里的灭顶之灾了。
  在现?场的宗主联系她的时候,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心,怕季远山别有图谋,可虞容歌觉得如果是这小子,估计他是真好奇。
  她也很想见见季远山,最重要的是,她很想把?他引荐给少年版本的李承白。
  也不知道一个大人一个小孩,他们俩还会不会像是原著里玩得那么好。
  一想到?这里虞容歌便?精神了,她对?一旁的李承白道,“有个决胜出来的首位想见我,你跟我一起去吧。”
  虞容歌和她的附属班子搬到?了仙盟总部暂住,附属班子包括沈泽、萧泽远和李承白。
  李承白正在一旁帮忙挑拣炼丹所?需的材料,听到?虞容歌的话,他乖乖点头,“好,阿姊。”
  原著里的主角应该是侠气阳光少年,虞容歌总觉得李承白在自己身边呆得过于?乖了。
  自从一年前从极乐岛回来,看到?他喊自己姐姐叫得那么开心,虞容歌便?让他不用?改了,从那之后,少年的黏人和乖巧程度直线上升。
  虞容歌摸摸下巴,她很希望季远山像是原著里写的那么爱玩,让他带着?李承白好好玩玩,放松放松,总那样乖,她会心疼的。
  如果知晓她的想法,天极宗的弟子们一定会叫冤——李承白哪里是乖巧安静啊,他那都是在姐姐面前装的!
  在他们师兄弟面前,这小子可淘气可淘气了!
  本来李承白的昵称是小老虎,如今师兄弟暗地里都叫他小猴儿。
  在天极宗上蹦下跳的那种猴儿。
  每次来到?宗主的院子,看到?李承白岁月静好的样子,他们只觉得好辣眼。
  你小子,是真会装啊!
  第067章
  隔日, 其他修仙弟子都被送离,只有季远山留了下来?。
  虽然虞容歌已经同意了见他,可是宗主们仍然借故将季远山留下来考察了几天。
  这年?轻人的天赋绝对是顶级的, 并且从交谈来?看, 他脑子反应也很快,思维敏捷。
  遇到这么一个好苗子, 宗主们都十分惜才, 想借机多点播他一二,季远山每日也是有礼有节,勤学?好问, 看起来?是很招人喜欢的一个晚辈。
  不过几日而?已,宗主们的爱护之心都快溢出来?了, 跟虞容歌说的时候也是大加赞美。
  虞容歌:?怎么听起来?和?原著里的他不太一样?
  这小子不会?是为了能见她所以故意装了好几天?好学?生吧。
  她无形中猜对了事实, 季远山也清楚他一个人被留在这里,还每日都被仙盟的大人物考察,一看就是评判他值不值得信任。
  季远山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几天?努力装得勤奋上进?,简直快累瘫了。
  幸好在他懒惰的真面目败露之前, 宗主们终于松了口, 带着季远山离开了此处,前往仙盟总部。
  季远山有幸成?为第一个参观仙盟总部的外人, 只不过他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 而?是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主殿里的人,希望能找到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修士。
  带他进?来?的宗主本来?还暗中关注季远山来?到仙盟总部后的反应,便看到他心不在焉, 目光闪烁地到处找人,不由哑然失笑。
  “行?了, 别找了,你要?见的人不在这里。”宗主叫来?一个路过的弟子,“这是盟主要?见的人,你带他去。”
  那弟子恭敬地应了,带着季远山穿过主殿。
  因为大比的事情,宗主们最近半年?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直接住在这里了,主殿后的后山上已经建起许多居苑,供仙盟修士们落脚。
  虽然宗主们可以去住附近山顶的宫殿,可虞容歌一向不习惯住那么大的地方,所以干脆和?随行?而?来?的天?极宗弟子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了。
  季远山跟随那弟子停在院外,引路的弟子有礼地询问院内天?极宗弟子盟主可在,可否入内。
  而?他在一旁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作为能幕后统领几十个宗门的真正领头者,这位盟主看起来?生活作风十分简单朴素,不仅没什么排场,更是和?普通弟子住在这么质朴的院子里。
  看起来?是个走亲和?路线的人。
  季远山在心中不断地勾画着这位胆大妄为的盟主形象,另一边,天?极宗弟子从正房出来?,他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进?来?。
  “去吧,盟主正好在。”那位引路的修士道。
  季远山回过神,谢过那弟子,他穿过院子,迈步走入主房。
  绕过屏风,一抹雪青色的淡紫突然涌入眼帘,主厅的正位上坐着一个年?轻俊美的女郎,淡紫衣裙更衬得她多了些温柔婉转的气质。
  她垂着眸子,一直在看书,直到季远山进?屋的那一刻才终于放下。
  “你就是想要?见我?的筑基场榜首?”她声音动听温润地问道。
  季远山惊呆在原地,一向懒洋洋的凤眸第一次睁得比灯笼还大。
  这,这怎么可能?这位年?轻女子竟然是那个剑走偏锋、出手颇狠辣果断之风的幕后人?!
  她比季远山想象得还要?年?轻,而?且和?季远山想象得截然不同。
  他以为那个锋芒毕露的幕后年?轻修士也该是个看起来?便危险或机敏的人,可是虞容歌的气质太有迷惑性,让人第一反应便觉得她是个温柔宽宏的女子。
  好吧,外柔内刚也可以理解,但这也就罢了,可是季远山眼神太好,他清清楚楚看到虞容歌手里刚收起的书,是一本暗中在弟子们手里格外流传的艳俗话本。
  这个话本其实主线的升级夺宝写得十分精彩,奈何里面性癖太自由,大家都动不动裤子飞飞大乱斗,是那种要?是被师父发现,恐怕要?挨一顿揍的自由程度。
  ——最重要?的是,这个话本吧,那个,就是,这个话本是他鬼鬼祟祟披马甲写的啊!!
  锋芒毕露的幕后修士是个温柔无害挂的美人盟主,而?温柔盟主的手里阅读的正是他本人写的、被各宗师父们视为毒物的艳俗禁书。
  季远山脑子都快爆炸了!
  就算他自己再喜欢躺平摸鱼,再混不吝不在乎其他事情,可他心底其实是敬佩做出这般大事的正清联盟的。
  而?当终极精英赛的时候,看到宗主们上台宣布仙盟建立,季远山立刻意识到他们背后还藏着一位高?人。
  那个掌控关键的修士一定年?纪不大,所以才敢做如此畅快淋漓、剑走偏锋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位大佬不仅自己有想法,还能真的让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宗主们听了自己的话。
  多牛一人啊!
  季远山拼死拼活在大比中切磋了快一个月,就为了能够一睹这位大佬的风采。
  结果本该圣光普照、温柔宽仁的美人大佬手里,握的是他写的小黄文。
  季远山差点没以头抢地,恨不得直接逃跑,再把自己打晕忘记今日的事情。
  他这么没脸没皮的人,都有些脸面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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