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
算起来,聂天勤也是有点单纯的。
他一辈子都待在象牙塔里面。
对于商业世界的残酷,并没有太多的认识。
小时候,养父母的家境,哪怕是在魔都这样的大城市,也算是很不错的。
念完博士之后就留在了学校。
平日里, 除了资助邱家年轻一辈上学, 也没有什么开销。
聂天勤是一个完全没有物语的人, 他一辈子都早教书育人。
更不要说,他有一个很会赚钱的前妻。
费德克的态度,让聂天勤觉得愧对自己的儿子。
费德克一口咬定《极光之意》是抄袭的,还和吃瓜群众一样,各种质疑聂广义以前的获奖作品。
有很多都是直接混淆了时间线,把抄袭聂广义的拎出来,说是被聂广义抄袭。
尤其是聂广义最开始的那几个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成名作。
费德克的质疑声,算是把聂广义直接钉在了耻辱柱上。
基于这样的原因,聂天勤来了意大利一个星期,都没好意思过来和自己的儿子见上一面。
他明明是为聂广义的事情漂洋过来,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这位年过七旬的老父亲,不知道见到自己的儿子之后要说什么。
如果不是聂广义一开始就知道他过来的事情,聂天勤都动了直接回去的念头。
随着宣适婚礼的临近,聂天勤也不好继续在意大利漂泊。
装作若无其事的聂广义,这些天什么也不干,每天都在疯狂地撸铁。
重训过后,会有一个乳酸堆积的过程,练得狠了,第二天浑身酸,第三天走路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聂广义哪怕路都走不了了,还是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天三练,一练两个小时。。
这种练法,哪怕聂广义是健身达人,也一样处在受伤的边缘。
宣适看不下去各种劝:“大少,你这么练,是会把自己连废的?”
“怎么,你这是嫉妒你广义哥哥的肌肉线条比你好看?”聂广义一如往常地嘚瑟:“你现在知道每个人腹肌的形状都是天生的了吧?根基不好,再怎么练,也不可能像你广义哥哥这么规整。”
聂广义的八块腹肌确实是好看的。
但是,和宣适这种全身都没有一丝赘肉,不存在刻意训练的痕迹,每一根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的超高武力值人士相比,还是存在些许差距。
如果非要类比的话,宣适的身材,属于【天然美女】,聂广义就是【人造美女】。
到底是哪一种更美,说到底也还是见仁见智。
宣适倒是没有在这样的问题上和聂广义争论,他顺着聂广义的话说:“就是说啊,大少的身材都已经这么完美了,完全没必要把自己往死里练!”
“要么不练,要么练到极致,你广义哥哥的字典里,就没有马马虎虎这四个字。”
聂广义各种死鸭子嘴硬。
他不想让宣适知道,他是因为没有了设计灵感,才不想让自己有片刻休息。
比起不知道怎么设计的精神折磨,他更愿意自己的肉体受到折磨。
宣适没有继续纠结,他虽有心要劝,却也不会强迫自己的兄弟,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只和聂广义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你爸刚打电话你没有接。他说他和梦心之一起过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一个成年男性,在情绪崩溃的时候,最害怕见到的,除了自己的家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在聂广义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的家人,和他喜欢的人,同时出现在了让他情绪崩溃的城市。
第186章 恍然大悟
聂教授来了,聂广义就没有可能再这么练下去了。
走路要是用爬的,聂教授怎么也要给他送医院去。
刚刚练完,肌肉的线条是最好看的。
因为聂广义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拉伸和恢复,他这会儿,虽然线条很优美,肌肉却一块块硬得像石头。
聂广义艰难地从器械上下来。
宣适不动声色地扶了他一把。
聂广义更加不动声色地回应:“你和我爸说一下, 我洗个澡就下去。”
聂广义洗个澡需要半小时这件事情,宣适、聂天勤、甚至是梦心之都是知道的。
聂广义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一段时间的缓冲。
事实却没有带来多大的帮助。
全身的肌肉都废掉这件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究竟有多痛。
走路是痛,在床上躺着翻身是痛。
甚至连腹肌, 都成了会呼吸的痛。
很多人把卷腹说成是虐腹,和聂广义这种真正的自虐相比,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聂广义想着,泡个澡,自己的状态就会好很多,结果愣是努力了十分钟,都没能从浴缸里面起来。
这种时候,他也不好意思找宣适过来帮忙什么的,只能自己硬撑着。
聂广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浴缸里面出来的,只知道满清十大酷刑里面应该加上这一条。
好在,宣适家里有个桑拿房,慢慢挪进去,出了一身汗再出来,倒也没有那么步履维艰了。
聂广义很认真地打扮了一下自己。
在举手都很艰难的情况下, 还是给自己做了一个发型。
穿衣服之前,在空气里喷了点似有若无的男香。
这和梦心之是不是在楼下一点都没有关系。
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丝不苟的人。
真要是因为梦心之的话,他就不打扮了。
他现在的这个状况, 哪配和人姑娘谈感情, 别说是梦心之了, 任何一个姑娘都应该躲得远远的。
聂广义越来越觉得, 爱情是一件奢侈品。
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用上真正的奢侈品。
而他这么个已经跌落神坛的前天才,自然也不应该有什么例外。
聂广义来到客厅。
他看到了宣适,也看到了聂教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聂广义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哪怕他已经不奢望爱情这件事情了,能见到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的梦姑娘,还是很能让深陷舆论漩涡的前天才,心情稍微有那么一点舒畅的。
失望归失望,聂广义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沙发边上,尽可能快但又不能特别用力地坐下去。
聂天勤看到自己的儿子过来,才打完招呼就注意到聂广义的动作。
“大头,你这是得了痔疮?”
“啊?”聂广义愣了愣。
原来,他的行动不便除了运动过量,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啊。
哪怕从“疾病”的角度来说,肌肉酸痛是比痔疮轻得多的病症,聂广义还是上赶着把自己往痔疮的方向套。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为了掩饰自己的一个小问题, 完全都不介意承认一个真正的大问题。
聂广义大大方方地回应:“可不就是吗?十男九痔, 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
“大头,痔疮的问题也是可大可小的,你既然都严重到没办法走路了,就得要好好注意一下,该休息休息,该手术手术。”
“手……手术?痔疮还要做手术。”
“那是当然啊,爸爸也做过,搞不好这还是遗传。”
“聂教授,你能不能遗传我点好的?”聂广义感到有些生无可恋。
“唉,都是爸爸的错,不管是痔疮还是费德克……”
“诶呀,我的老爹,你这类别可真是太有学问了,既然咱们父子俩都得过痔疮,干脆就把费德克当成痔疮给拉了……”
“大头啊,痔疮是个病,不是拉一下就能拉掉的。”
宣适在一旁听得有些不太适应。
他站了起来,转身对坐在沙发上的这对“痔疮父子”说:“广义,你和聂教授先聊一聊,我去看看阿诺。”
“程诺又不是刚到,你就算要腻歪也腻歪好几天了,有必要这么一会儿没见就要去看吗?要不然你俩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好了。”聂广义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些有味道的话。
宣适直接跳过现象回答本质:“这不是伴娘刚到吗?”
“梦姑娘是真的有过来?”这才是聂广义真正关心的问题。
“当然啊。”宣适反问道:“我还能专门骗你不成?”
“你不是还有一个礼拜才结婚吗?”聂广义的右手,抓了抓左手的食指,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
“是啊,我也挺意外的,伴娘竟然提前一个星期就过来了。”宣适顿了顿,重新坐到沙发,才补充了一句:“关键还是和聂教授一起来的。”
聂广义回过神来,也开始关心这个问题,他问聂天勤:“我的亲爹,你是怎么遇到我以前差点就以为自己喜欢上了的姑娘的。”
聂广义在【姑娘】前面,加了一个长长的定语。
仿佛只要定语够长,曾经表白过的那些话,就可以不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