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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节

  扶岚和临溪都略有不安地看了岑云初一眼,但岑云初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慌乱。
  岑云初也知道这事情并不简单,况且皇上此时不在宫中,明摆着是要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
  可事已至此,她越是慌乱,便越能让人有机可乘。
  不知情的人也会以为是自己心虚。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和陈思问之前都是有过婚约的。
  如今又在自己宫中发现了陈思问,难免会让人多想。
  陈思问迷迷糊糊地被人搜了身,凶器自然是没有的,可却从他的袖子里搜出一封信来。
  那封信被叠成个同心方胜,通常男女间私期密约、传情达意,才会将信折成这个样子。
  “打开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皇后看了吩咐道。
  周仁将信打开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根本不敢念出来。
  “这是怎么了?把你唬成这个样子?”皇后有些不高兴。
  “还是请皇后娘娘过目吧,奴才实在没有胆子念出来。”周仁哆哆嗦嗦地把信呈了上去。
  皇后看了信,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审视片刻之后,她才把目光从信上移开,看向了一旁的岑云初。
  “岑昭仪,这封信可是你写的?”皇后举起信纸问岑云初。
  临溪忙走过去,将那封信拿过来给岑云初看。
  这封信是以女子的口吻所写,邀请陈思问私下里见一面了却前情。
  虽然没有落款,但字迹和岑云初的竟然有八九分相似。
  “皇后娘娘,这封信不是我写的。”岑云初回答得很干脆。
  “岑昭仪,可是我看这信上的字迹和你的字迹十分相似。”皇后看着岑云初,似笑非笑地说。
  “虽然相似,却也不是我写的。”岑云初依旧冷静。
  “就算不论字迹,这信纸也只有大内才会有。”皇后说道,“可见还是宫里的人所为。”
  此时陈思问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情形让他惊诧万分。
  而当他看到岑云初的时候,整个人明显一震,随后连忙低下头去。
  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岑云初依旧不能忘情。
  “周仁,好好审一审他。”皇后看了一眼陈思问说。
  “陈思问,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周仁走上前去质问。
  “我不知道怎么会到这儿来,可是我明明应该在邓太妃寝宫的偏殿里。”陈思问拼命忍着头疼说。
  “这话就好笑了,腿长在你身上,明明是你自己走来的。”周仁的语气尖酸刻薄。
  “我到如今还不甚清醒,不知道是谁暗算了我。”陈思问虽然头痛欲裂,可是心里却很清楚自己是被人暗算了。
  “刚刚太医已然给你看过了,你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周仁的眼光忽然间锐利起来,像两把冰锥,“你分明是图谋不轨,被发现后便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
  “我没有!我陈思问再不肖,也绝不会做悖伦无耻之事。又何况我岂有这么大的胆子!”陈思问的态度也十分坚决。
  到了这个时候,他若是还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就真成了傻子了。
  “话不是那么说的,”周仁嘿嘿冷笑一声,说道,“这人若是别的事,或许还有所惧怕,可别忘了那句话,色胆是能包天的。”
  “周总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岑云初挑眉问道。
  “岑娘娘,事情已然摆在这儿了,你抵赖也没用了。”周仁看着岑云初,一脸的阴毒,“枉圣上如此宠爱你,你竟做出如此不知廉耻,有违宫规的丑事!”
  “事情还没有问明白,你便认定我做了丑事,”岑云初冷笑道,“到底是何居心?”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你们两个硬着头皮不肯承认,也不过是想多拖延些时候。”皇后从未有过如此严厉的神情,“岑云初,实则早就有人跟我说过,你和陈思问二人藕断丝连。当初我并没有信,谁想到今天竟捉了个正着。”
  “皇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件事漏洞如此之多,根本经不起推敲。”岑云初抗声道。
  而此时白福见事情不好,便想要出去,却被侍卫统领伸手给拦住了:“白总管,你要到哪儿去?”
  “我实在是肚子不舒服,要去一趟茅房,再待下去恐怕就要失礼了。”白福陪着笑说。
  “找几个人陪白总管上茅房去。”皇后淡淡地说道,“既然他身体不舒服,也就不必在跟前了。”
  白福一听连忙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奴才这会儿肚子又不疼了,还在跟前听着吧!”
  “本宫贵为六宫之主,这后宫里出了见不得人的事,自然是由我来料理才对。”皇后绷紧了脸说,“岑云初不知廉耻,趁陛下出宫之际,与别的男子私通。这等丑事岂能传出去?!”
  “皇后娘娘,这事儿还是得等皇上回来再说。”白福吓得连忙跪下,“不管怎么说,岑娘娘肚子里还怀着龙嗣,万一最后查实是误会。皇上必然会龙颜大怒的呀!”
  “白福,别以为你是御前总管就能对我这个皇后发号施令。”皇后此时已然豁出去了,“岑云初肚子里还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种呢!”
  第475章 杀招(加更,求票)
  此时岑云初已然明白,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一手设计的。
  她特意挑选了皇上不在宫中的这几天朝自己下手,想来个先斩后奏。
  把陈思问诓进宫来,再伪造信件。
  不管是侍卫统领还是那个太医,通通都是皇后的人。
  给自己安插的罪名就是和陈思问余情未了,秽乱宫闱。
  事情不一定非要做得滴水不漏,只要表面上听着像那么回事就够了。
  反正皇后也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要自己的命。
  至于皇上回来再怎么震怒,也已于事无,人死不能复生。
  况且从大局考虑,皇上也不可能要了皇后的命。
  淮阳王树大根深,前朝有一大群党羽。
  皇后对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必要除之而后快。
  皇上自然会恨她怨她,甚至可能夺了她的后位。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虽然不够明智,可也算是一个杀招了。
  毕竟只要岑云初在,皇后的位子也一样岌岌可危。
  “皇后,你的确是六宫之主,但并不掌管妃嫔的生死大权。”岑云初横眉冷对,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也就没必要再装着了,“我是皇上封的昭仪,不是你封的。因此若不是皇上亲口说要处置我,你也休想拿我怎样。”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如此猖狂!可见平日里皇上已经把你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皇后看着岑云初,那是恨到极点才有的眼神,“你自己做了不才之事,居然还敢顶撞本宫!来人啊!先给我掌她的嘴!”
  虽然这是在岑云初的寝宫,可是和皇后相比,她依然势单力孤。
  周仁听了皇后的吩咐,立刻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太监上来就要掌岑云初的嘴。
  扶岚临溪,连同白福等人连忙拦着不让。
  皇后气急,骂道:“简直是要造反!给我打!打死不论!”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息怒!容奴婢说句话!”扶岚跪在皇后面前声嘶力竭地喊道,“这件事奴婢知道细情!”
  她如此这般,让皇后以为她要投靠自己。
  毕竟如果皇后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岑云初先斩后奏,那么扶岚和临溪也必然不能幸免。
  “先住手,让她说。”皇后一声令下,周仁等人立刻停手。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扶岚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慌乱,“那封信是奴婢写的。”
  “是你写的?”皇后尾音上挑,“是谁指使你写的?”
  “没有谁,”扶岚说,“是我自作主张,模仿了我们娘娘的笔迹写了那封信。
  想和陈公子见上一面,向他表明心意。”
  此时扶岚想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好让岑云初脱身。
  “小丫头,你这是弃车保帅吧!”皇后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奴婢没有撒谎,我……我其实一直倾心于陈七公子。
  陈七公子,到这时候你就说实话吧!实在是我勾引的你,罪该万死的人是我。”扶岚横下一条心,这样做,虽然她和陈思问都不免被责罚,但总好过所有人都死。
  按照宫规,她必然是死罪了。
  陈思问也会被处以杖责之刑。
  但如果是他和陈云初私通,那么这些人就都是死罪了。
  “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当我会信吗?一个小小的宫女,别说你没有这个胆子,那姓陈的又岂肯因为你冒此大险?”皇后冷笑道,“再敢混淆视听,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她就不再理会扶岚,又向着周仁等人说道:“别看着了,快动手!”
  擒贼先擒王,先把岑云初收拾了再说。
  扶岚见此情形,知道再怎么肯求也没有用了。
  此时她心里想的,竟然和皇后的心思不谋而合。
  擒贼擒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扶岚猛地起身,冲到皇后跟前。
  她原本就跪在皇后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掣出怀里藏着的剪刀,抵在了皇后咽喉上。
  如此惊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周仁等人哪还敢朝岑云初动手,都要凑上前去救皇后。
  扶岚拖着皇后倚在柱子边,防止有人背后偷袭自己。
  “都别轻举妄动,我这把是并州的剪刀,出了名的锋利。”扶岚眼中已然没了恐惧,谁都看得出她豁出去了。
  “你……你不可莽撞!”这回换做周仁等人害怕了,“快把剪刀放下,休要伤着皇后娘娘!”
  “我要放下还有活路吗?”扶岚冷笑,“你们主子奴才勾结在一起陷害我们,我没有办法,才只能出此下策。”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只要你放了本宫,本宫就免了你的罪。”皇后此时也不得不服软,自己的命就捏在她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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