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那屎壳郎虽然是倒立,最后面的一对足抱着粪球,一点点往前滚。但动作之流畅,步伐之稳健,丝毫看不出是倒立。
  就跟工地上工人推小推车一样。无比丝滑!
  然后配音字幕就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语……
  “屎壳郎推粪球,是为了进行保鲜。把粪球运送到湿润安全的巢穴里去……”
  荣锋震惊。
  和荣锋一样震惊的,还有视频里的弹幕。
  只见原本稀稀拉拉的弹幕,此时忽然唰地一下,爆满全屏。
  【???答辩还要保鲜??】
  【这是要藏起来慢慢享用吗……】
  【为什么shi还要保鲜……救命。】
  【卧槽我在吃巧克力!这个粪球看起来好像松露巧克力啊啊啊啊!】
  荣锋:……
  松露巧克力。
  ……确实。
  荣锋回忆了一下之前战友炫耀的,女朋友送给他的松露巧克力。
  好像、确实是这种凹凸不平的棕褐色球形……
  荣锋扶额,忍俊不禁地继续看下去。
  沙漠中天气炎热。大概也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屎壳郎推运粪球的过程中,几乎没碰到什么别的生物。
  ……说起来有什么动物是吃屎壳郎的吗?
  屎壳郎吃shi长大。
  屎壳郎吃起来会不会是一股shi味儿……
  ……打住。
  荣锋觉得有点恶心了。
  不太想在大晚上地去百度“什么动物吃屎壳郎”。
  弹幕适时地飘过一行:
  【这年头吃个shi都不容易……】
  荣锋看着那热到冒烟的沙漠,再看看在灼烫砂砾上坚持推粪球的屎壳郎。
  不禁深有同感。
  纪录片继续科普道,这是一只雌性蜣螂。
  雌性蜣螂会把卵产在粪球里。这样它们的后代一出生就可以享用食物,并且在粪球里孵化成长。
  这也是古埃及人把蜣螂视作圣甲虫的理由……
  听到这里,荣锋眼睛一亮。
  噢!这题他会!
  秦霜星给他讲过!
  然而纪录片里,低沉磁性的配音,接下来说的却是——
  “他们误以为蜣螂只有雄性,没有雌性。而雄性会将精液注入粪球。年幼的蜣螂从粪球中诞生,生命循环往复,正如太阳升落不止……”
  荣锋:???!!!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这不就是……
  日、shi、吗?!
  ……靠。
  荣锋麻了。
  好不容易对屎壳虫建造起来的一点浪漫印象,在此刻荡然无存。
  ……不过仔细一想,屎壳郎也是无辜的。
  毕竟屎壳郎不是真的日shi……
  那只是古埃及人不完整的观测结果!和瞎几把乱想!
  咳咳。
  荣锋摇头挥去脑子里的奇怪画面,继续看他的附加题纪录片。
  屎壳郎仍在灼热沙地上缓慢推进着。
  倒立的屎壳郎,动作麻利地在砂砾上行进。浑圆的粪球滚动起来畅通无阻。
  “但是倒立的姿势,也会遇到一些问题……”
  配音演员话声一顿。
  与此同时,bgm也戛然而止。
  只见屏幕中,屎壳郎推着圆粪球,一点点地滚到了沙丘边缘。
  然后——
  噗噜噗噜地,滚了下去!
  配音演员:“——那就是,看不见路。”
  荣锋:!!!
  他只觉得一颗心都要揪起来了。
  和他一起震惊的,还有视频上方滚动的弹幕。
  【啊啊啊啊滚下去了!】
  【好喜感,哈哈哈哈。像滚雪球一样。】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bgm好搞笑,配音也好搞笑!】
  【卧槽,真掉下来了!掉下来还抱着粪球不撒手!哈哈哈哈!】
  【那可是珍贵的大餐啊!怎么能放!来都来了!】
  【好可爱啊哈哈哈哈!】
  荣锋:……确实。
  不得不说,当屎壳郎抱着粪球一起咕噜咕噜滚下来的时候……
  那一瞬间,荣锋竟然也产生了“好可爱!……”的想法。
  荣锋扶额。
  救命。
  他是单身太久了吗怎么看个屎壳郎都会觉得可爱!
  不过看到弹幕里有一群和他一样觉得屎壳郎可爱的人……荣锋忽然又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变态了。
  滚下沙丘的屎壳郎,似乎并没有受伤。
  它几乎没有停顿,很快就重新倒立起来,继续推它的粪球。
  ……当然也有可能是沙地太烫了,躺不住。
  对此荣锋深有体会——大夏天在水泥地上训练就是这样的。地面烫得能煎蛋,躺下去几乎能听到烤肉的滋滋声。
  总之,小小的黑色甲虫从沙丘上滚下来以后,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麻利地爬起来继续推球了。
  但很快地,它又遇到了新问题。
  前方的沙丘,坡度太大了。
  它上不去。
  镜头拉近,给了屎壳郎一个大特写。
  只见这只占据了大半个屏幕的屎壳郎,两条最长的后腿紧紧抱着粪球。
  前面的四条小细腿儿,则使劲儿踩着砂砾。试图把自己推上沙丘。
  然而沙丘坡度太大,沙子又太细滑。
  它的小细腿儿,每一步都深深陷进沙子里。根本借不上力。
  屎壳郎几乎是在沙子里游泳了。
  要不是头部扁平,支撑着沙面,它恐怕整只虫子都要陷没进去。
  镜头稍稍拉远。
  配音演员用一种同情的语气解释道:粪球的重量是它自重的2倍,因此攀爬变得十分困难……
  但屎壳郎还在坚持前进着。
  从侧面看来,屎壳郎倒推着比它自己还要大的粪球,在接近四十五度的倾斜沙面上,艰难爬行。
  然而无数次的努力,换来的却是反复失败。
  它几乎每爬一步,就要往下滑一步。
  在短短几秒钟的镜头里,屎壳郎反反复复,上去又滑下来,上去又滑下来。
  始终停留在原地。
  此时镜头一切。转向了天空。
  烈日暴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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