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第15章 “气死刘邦那个老不死!”
  吕后回头看向跟随自己多年的男人。
  第一次见面时男人还是少年,个子尚未抽条,还不及她高,嫩得像是一颗能掐出水的葱。
  因他个子不高,在人群里寻了许久才寻到她,瞧见她,高喊一声夫人,她听到声音回头瞧,瞧见一颗豆芽菜,豆芽菜跳着向她招手,青涩小脸上的笑容几乎能溢出来。
  这是谁家孩子?
  瘦是瘦了点,但挺精神。
  她应了一声,在原地等他过来。
  他拨开人群,一路小跑来寻她,跑得急,身上染了尘与汗,一遍擦汗一边在她面前站定,向她拱手见礼,“夫人好,我是审食其。从今以后,我便跟在夫人身边,听候夫人差遣。”
  “夫人但有吩咐,我拼得一死也会替夫人完成。”
  “小孩子家家,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
  于是她便知道,这是刘邦派给她的人,便打趣了一句,“我不要你死,好好替我做事就行。”
  “好,我肯定好好替夫人做事。”
  少年咧嘴笑起来。
  那时候她也年轻,爱说爱笑,不似现在喜怒不明,见少年笑,她便跟着笑起来,“别傻笑了,去干活。”
  “把粮草清点一下,过几日要给沛公送过去。”
  “好嘞。”
  少年声音轻快,扭头便去干活。
  这一跟,便是许多年。
  乱军之中是他陪着她,在项羽处做人质也是他陪着她,直到现在,她是天下之母,他仍在她身边,手里握着南北军,一如旧时那样守着她。1
  唯一不同的是男人已不是少年,少时的毛躁此时变得沉稳,身上也不是少时的粗布麻衣,而着禁卫玄甲,系猩红披风,威风凛凛得像是一个大将军。
  “娘娘有何吩咐?”
  审食其见吕后看过来,拱手问道。
  吕后挑眉,“你如何看待面首一事?”
  审食其目光灼灼,十分坦然,“人之常情。”
  “此话也只有你敢说。”
  吕后收回视线,“若有一日我一陛下兵戎相见,你当帮谁?”
  审食其呼吸微微一窒。
  “愿为娘娘死。”
  几乎没有犹豫,他单膝跪在吕后面前。
  “甚好。”
  吕后俯身,将单膝跪地的男人搀起,“召我二兄与妹妹入宫。”
  审食其身体微微一僵,顿时明白吕后想做什么。
  ——这一天还是来了。
  “是。”
  审食其深吸一口气,“属下这便去请建成侯与舞阳侯夫人。”
  “去吧。”
  吕后颔首。
  审食其转身往外走。
  但刚走没两步,忽又想起什么,回头瞧了一眼吕后,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娘娘,太子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您?”
  “又是他身边的叶姬给他出的主意?”
  吕后不屑。
  审食其犹豫片刻,低声劝道,“娘娘,殿下终究是您的儿子,更是您以后的依靠——”
  “请公主过来。”
  吕后打断审食其的话。
  “是。”
  审食其叹了一声。
  审食其从殿内走出,叶姬连忙迎上去,“辟阳侯,怎么样?”
  “娘娘愿意见殿下了吗?”
  刘盈尚未从吕后找面首的震惊回过神,看谁都像母后以后的面首,而审食其是母后心腹的心腹,怎么瞧怎么像自己以后的小爹,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不知廉耻的人,以往对审食其尚有尊敬,现在却是瞧一眼便觉得恶心,连带着对审食其分外殷勤的叶姬都有了几分不喜。
  “叶姬,你实在多事。”
  一向好脾气的刘盈难得冷了脸,“母后若是有时间,自然会见我,若是没时间,你求人也无用。”
  “殿下,您是娘娘的亲生儿子,身上流着娘娘的血,娘娘怎会不见您?”
  叶姬忙安抚刘盈。
  刘盈不信,“只怕未必。”
  “殿下,左右无事,我们再等等。”
  叶姬耐着性子哄刘盈。
  审食其挑了挑眉。
  刘盈不再说话,叶姬这才俯身向审食其赔不是,“辟阳侯,着实对不住您。”
  “方才婢子惹了殿下的不喜,殿下心情不大好,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叶姬!”
  刘盈温怒,“他是什么?也值得你这般殷勤?”
  叶姬万万想不到一向好脾气的刘盈竟在这时来了脾气,“殿下——”
  “闭嘴!”
  刘盈甩开叶姬的手,“回去。”
  审食其挑了挑眉,“恭送殿下。”
  【在说吕后面首之前,我们先聊一下其他掌权女性政治家对面首的态度。】
  【按照惯例,由近及远,咱们先看近的。】
  【离西汉最近的是我那短命而迷人的老祖宗,千古一帝秦始皇的母亲赵姬赵太后。】
  “???”
  “千古一帝???”
  “短命迷人的老祖宗???”
  “天幕是嬴政的后人???”
  九州大地顷刻间炸开锅。
  ——老赢家的人先是被胡亥屠,后来又被项羽屠了一波,不是死绝死净了吗?从哪又冒出一个天幕后人?!
  张良与萧何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震惊。
  ——虽说秦朝不是亡在他们手里,但最终还是大汉取代了大秦,作为嬴政的后人,天幕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千古一帝?”
  吕后神情若有所思。
  “天幕是嬴政的后人?!”
  这个重磅消息让刘邦瞬间不纠结吕后在自己死后找面首的事情了。
  ——嬴政这厮居然真的长生不老了?!要不然从哪弄出来一个天幕当后人?!
  刘邦立刻把自己身边的人巴拉一圈,找到当初跟自己一起入咸阳的樊哙,“嬴政没死?!”
  “不能吧?”
  樊哙的眼睛瞪得比刘邦更大,“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胡亥那小子还把他葬在骊山了。”
  “不错。”
  陈平颔首,“始皇帝死于巡游路上,赵高李斯秘不发丧,只用鲍鱼掩其尸臭,待公子扶苏死后,他们才公布始皇帝的死讯,拥立二世胡亥为帝。”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
  刘邦摇头,“老赢家先是被胡亥杀,再被项羽屠,早就没人了,要是嬴政也死了,那天幕凭什么自称是嬴政的后人?”
  周勃大大咧咧,“陛下,您太多心了。”
  “嬴政就算当时没死后来也死了——那可是帝王陵墓啊,在里面闷也闷死了。”
  “始皇帝是天幕的老祖宗?”
  鲁元想了一会儿,回头问房间里的韩信,“淮阴侯,始皇帝不是没有后人吗?”
  “没有。”
  房间里传来韩信的声音,“项羽先屠宗室,再毁陵墓,赢家无人生还——”
  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是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还在生闷气呢?
  鲁元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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