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轻轻笑笑,看向顾城:“你觉得出差的时候能有时间和条件热中药吗。”
顾城想了想:“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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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一路平稳行驶,赶在傍晚天黑之前抵达桐花县。
桐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的队长亲自站在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市局刑侦骨干们。
“王队长。”秦晏伸手打了个招呼。
王佑安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主心骨,也是大队长,年纪不比秦晏大多少,但见到秦晏还是拘谨万分,上前一步与秦晏握了握手:“那个......你们市局这么老远过来一趟,我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就泡了点茶。”
秦晏嘴角轻轻一提,温和道:“不用准备,我们是冲着案子来的,其他的就算了。”
王佑安双手局促地绞在一起,也跟着笑笑,而后一拍脑门,想起什么似的:“哎呀,看我这脑子,现在天气反复无常,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你们肯定累了,要不进去坐坐?顺便了解了解案子的情况。”
秦晏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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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王佑安是在基层挣扎得太久,看见领导就下意识疏远害怕,从而拘谨不少。
可能这就是基层的常态——每天有数不完的鸡飞狗跳等着处理,有写不完的报告和心得体会,有开不完的讨论会和讨厌的人际关系,人在基层呆久了,一部分人选择顺应基层单位的工作习惯,按部就班或是躺平等待;另一部分人选择找机会往上走,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机会。
更多的,还是像王佑安一样的人,认真工作,疲于人际。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顾城一样能遇见秦晏这种愿意拉自己一把的领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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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想着,看看秦晏,又看看王佑安。
王佑安显然也看见了顾城,看着顾城还年轻的样子,于是主动伸手过去:“这位小哥是跟秦支一起的?好年轻啊,幸会,幸会。”
“王队好。”顾城与他握手,而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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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夕阳被风吹落在县城的一角。
王佑安带着秦晏一帮人去队里,边走边道:“前面就是我们办公的地方,队里人少,所以就得过且过了,别看空间小,里面办起事来也还算利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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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和苏子柒跟在秦晏身后,随王佑安一起进了刑侦大队的接待室。
桐花县经济不发达,虽然人口已达七十万,县城的规模不算小,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评上县级市,路上的风景也萧条,甚至小摊贩就在公安局门口摆摊卖烧烤。
局里的装修也远远比不上市里,即便市局的装修从上世纪开始就从未改变,至少该有的东西不会缺,县局却看起来缺东少西,连接待室里的办公桌看起来都像是学生课桌改造的,打印机就放在那张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学生课桌上,王佑安起身在桌边的饮水机里接了点热水,丢了茶叶进去,然后拿给秦晏他们。
秦晏微微抬眸。
王佑安被看得不好意思,坐下来挠挠脖子:“对了,我们这儿条件不太好,秦支别嫌弃。”
“不会,”秦晏喝了口热茶,“都是从基层干出来的,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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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坐在接待室里,掉漆的茶几上整齐地摆着现场照片和案件大体情况的陈述。
秦晏倾身拿起照片看一眼,微微一愣:“猫?不是说分尸吗,被害人尸体呢?”
“十只猫,且都是母猫,”王佑安道,“三里桥派出所的人接警的时候,猫的尸体早就凉透了,死状都是生前被强行剖腹,其中两只已经怀孕,母猫肚子里的小猫被人强行剖出来,折断了颈椎,砍去了四肢。”
秦晏轻轻皱眉,把照片拿在手里看几眼:“有怀疑对象吗?”
“村派出所的同志最开始怀疑是村子里精神有问题的阿良,但他们去找阿良的时候,阿良不在家里,门窗也都是开着的,不过不像是有谁入室,倒像是阿良自己跑出去忘了锁门,村里的其他人也说亲眼看见阿良出去过,但因为阿良是个疯子,所以没有人管他。”王佑安说。
秦晏放下照片,两腿张开,双手交叠撑在膝盖上:“你说的那个阿良......”
王佑安叹了口气:“村里的人反映说,他一直有精神分裂,几十年了,没人敢惹他,乡亲们怀疑这些猫的死就是阿良的手笔。”
“他出门了,一个精神病人出门乱跑很危险,你们有找过他的下落吗。”秦晏淡然问。
王佑安点点头,立马指了指桌上的案件陈述:“这就是问题的核心,不然我们也不会直接请分局介入,更不会通过分局把案子报到市局去。”
桌上的案件陈述很清晰地讲述了村派出所的接警经过。
四月三十号早上五点,村口刘lt;a href=
https:///tags_nan/dashuwen.html target=_blankgt;大叔出门赶集,出门前打算把昨天的剩饭拿去喂家里养的猫狗,他把剩饭撒在地上,吹了几声口哨,猫却没有如平常一般过来,狗却一直在后院里汪汪大叫,叫得凄惨。
刘大叔只得从前院绕到后院去看,只看见后院正中央的柴火堆上赫然是自己家的猫。
猫的整个身体都被血糊满,狰狞无比,刘大叔被吓得大叫一声,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而后拿着根棍子上前挑了挑猫的尸体,却挑起一张皮毛。
那是被剥皮了。
与此同时,村中的李婶牵着牛下田,在田埂上发现一只野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