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故意逗我呢。”
  “阿杬自己放上来的。”
  白杬别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看不见就是没发生,白杬很好地安慰住了急切想要钻地缝的自己。
  尴尬的事儿抛之脑后,白杬想着曜刚刚的话。
  既然野生的都能长得跟颗小白菜似的,那只需要再培育培育,以后不就有固定的菜吃了。
  白杬愉快地决定,把缺缺菜也纳入选项。
  所以他现在拢共可以种缺缺菜、胡草、刺刺草以及沙沙草。
  “曜,沙沙草你只在石头底下见过吗?”
  “我们只在石头底下找过。”
  兽人有兽人的生活经验,这些结论都是他们从平时的观察中得到的。
  但是白杬还是想试试沙沙草。
  这么好吃的菜,不给他尝试一下他不死心。
  确定好了要种什么,白杬带着身后的大尾巴继续走。
  手里的木棍戳进泥里,带出来的土有湿有干。走了几圈,白杬渐渐画出来两块四四方方的地界。
  一块靠近崖壁,土质偏干。一块靠近河岸,稍稍湿润。
  “阿杬要种这么大块地方?”
  “嗯。”
  “我去找种子。”
  白杬拉过他始终没放开自己的手,将人带回来:“我地还没收拾呢。”
  曜的眼神认真且笃定:“挖坑种下去。”
  白杬:“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跟它原来长在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曜:也是。
  不过以前部落有种过植物的亚兽人就是这么做的,而那亚兽人还是从食草部落的兽人那里学到的方法。
  白杬带着他回到以前的大山洞。
  “在次之前,我需要把那两块地翻出来。”
  白杬将大荒牛的肩胛骨找出来。
  这是他专门留的,就等着这一天呢。
  肩胛骨呈一个扇形。
  骨柄处厚一点,需要打一个洞。下端薄点的扇形中间打并排两个洞。
  上面放置一根短横木,再固定在长木头上。这个就是骨耜。
  耜即手犁,骨耜的作用相当于铁锹,就是翻土用的。(注一)
  种田是个力气活儿,农具辅助是很有必要的。华夏的农具丰富,锄、犁、耙、镰、铲……等等,都可以石头或者骨头做出来。
  兽人现在忙,就他自己有空。
  种植的事情他先试种,摸清了情况之后就可以扩大规模。所以农具的事儿他不贪多,做有用的就行。
  牛的肩胛骨是现成的,不用打磨形状。这个做得快。
  后头,白杬又花时间磨了个石锄出来。
  专心做东西的时候,他全身心投入。等回过神来,曜的身边已经堆了好几个铲子锄头。
  白杬:……
  “你弄这么多干嘛?”
  “不多,阿杬要。”
  白杬咬住自己的腮帮子肉磨了磨,到底是忍不住。“其实还差个石犁。”
  曜侧头:“怎么做?”
  本来都打算回去了,曜这么一问,白杬立马眼睛发亮地跟他又说又比划石犁的做法。
  从上午折腾到下去,狩猎队都回来了,这石犁才算完。
  白杬脸上灰扑扑的,松散了身体往曜身上一倒,抱着磨出来的石犁只笑。
  曜手背贴贴他的脸,眸色像醉了星辰的镜湖,温柔得溺人。
  傻狼崽。
  将人单手抱上,又拿着这几样叫农具的东西,两人回到了崖壁那边。
  *
  “阿杬!快来吃肉!”
  天高旷远,白鸟惊飞。
  树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惹得白杬看去。
  入眼,就是那堆叠如山的猎物。
  看来这次时间充足,兽人们是铆足了劲儿要补上上次的遗憾。
  白杬挂在曜的身上,等他放了农具之后,才懒呼呼地从他身上滑下来。
  动物的数量是可观的,都堆积在河岸的下游。
  灰色、白的、黑的,颜色很单一。
  白杬想看,但是对比自己大了好几倍的野兽,他又有点怂。
  曜眼底笑意微漾。
  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带着白杬过去。
  离得近距了,白杬发现这些野兽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应该死得极为干脆。
  像白羊这种毛皮柔软的。除了脖子上的血痕,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伤口。还有些是直接断了颈椎,脑袋软趴趴搭在地上……
  白杬捏紧曜的手,默默咽了咽口水。
  曜捧着他的脸:“饿了?”
  看见他眼底的笑,白杬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饿了吗?”
  走近河边。
  兽人几乎都在杀牛杀羊。
  白杬看他们对着河水直接给没放血的割了脖子放血。之后再剖开肚子,内脏这些能吃的不能吃的统统往河里一扔。
  河水宽阔,千米都有。这么点的东西扔进去无疑是滴水如海。
  鱼能吃,也在河水的自净能力范围呢。
  可这些都是能吃的啊!
  白杬心疼得抽抽:“血能吃的,内脏也是能吃的!”
  辛辛苦苦打来的,丢了多浪费。
  黑狼兽人们听了停手,连处理小型猎物的红狐兽人们也看向白杬。
  白杬急吼吼地扔下一句:“等我啊!”
  他跑回去把唯一能用的盆拿过来,往河边一放:“这个接血。”
  朋友家开的那农家乐,一头猪都能接一盆的血。
  食物都是动手打来的,这足够煮一锅的东西又不是不能吃,怎么能不要。
  树:“阿杬要喝?”
  岸边排成线,身长八尺、龙威燕颔的黑狼兽人看来。眼里带着与威严形象不符的怜爱。
  连漂亮的狐狸兽人都忍不住面露心疼。
  白杬疑惑:“你们不喝?”
  树中肯道:“我还是觉得阿杬的汤好喝。”
  “对对对,阿杬的汤好喝。”
  白杬明了。
  “我说呢,原来不是你们不吃,是换口味了。”
  “行!血也可以煮汤,你们放着盆里,我等会儿给你们煮。”
  树一听有吃的,立马将手上的白羊往肩上一甩,倒扛着割破了喉咙。
  血流如注,还是热乎的。
  一头羊就有了半盆。
  周围的兽人们都扛着野兽跃跃欲试,白杬瞧着地上这个怎么看怎么小了的盆,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盆儿不够。
  曜显然也察觉到了。“我去刨大的树桩。”
  “先用我们的碗接吧,空闲了再去。”
  黑狼爱干净,用完饭的碗都是反复洗过的。而且碗也不小,相当于一个小盆了。
  再加上红狐部落的,几十个怎么也是够了的。
  至于红狐部落为什么也有这些东西,那就是他阿飞叔的功劳了。
  白杬跑回去拿碗,出来的时候多了一串小尾巴。
  小狐狸们软萌可爱,嘴里叼着能盖住他们整个身子的碗。走得时候像笨企鹅,一拐三摇。看得在场的黑狼兽人们心肝儿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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