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随后一行人分开了,吴赵两家回客栈,杨三和周小弟去南街看杂耍。
  等晚上已经到了吃饭时间,杨兮皱着眉头,“杨三几个怎么还没回来?”
  .
  第七十六章 愁
  周钰看着天色,“他们不是没分寸的人。”
  杨兮知道,所以她才格外担心,深怕出什么事情,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对,他们也认识镖行这样的地头蛇,这么一想杨兮安心不少。
  又过了一刻钟,杨三几个才回来,几个身上都带了点伤。
  杨兮担心坏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杨三嘴角挨了一拳,现在已经青了,“我们几个穿的像打手,倒霉被认错了,被围殴了。”
  周小弟没有杨三身手好,脸青紫一片,“太不讲理了,嘶。”
  闫炳的眼眶也青了,“呸,我是差几两银子的人?”
  打了他们就赔了几两银子,如果不是城内不能出人命,真想给这群混蛋几刀!
  周钰看着几人的惨样,一点都不同情,“我看你们太放松了,让你们凑热闹,该!”
  杨三几个不吭声,他们的确放松了,快到目的,精神也不紧绷了。
  杨兮确认只是轻伤,“先吃饭。”
  杨三几个饿坏了,他们打了一架肚子里早就空了,盯着桌子上的饭菜肚子里咕咕直叫。
  吃过饭,周钰等几人上药后,写了数算题目给几人,就连闫炳都有,“我看你们太闲了,既然有精力,将这些题目做出来。”
  杨三看到数算就头疼,他不知道姐夫脑子怎么长的,数算题特别难,他买了关于数算书都不能作弊,“姐夫。”
  周钰语气平淡,“你觉得十道题少?好,一会再给你们出十道。”
  周小弟捂住杨三的嘴,他哥正生气呢!
  杨兮等杨三几个回房间,“现在有少年模样了。”
  周钰哼一声,“他们几个的皮松了。”
  什么被认错,他才不信无缘无故被认错,几个小子没说实话。
  杨兮眉眼弯弯,“活泼些挺好。”
  周钰,“媳妇,你出十道题。”
  杨兮挑眉,“真出题啊。”
  “让他们长长记性。”
  杨兮眼带笑意,“好。”
  一行人离开义州,没那么急着赶路了,过了丽州就是瑞州,入目绿意,没了北方寒冬的萧瑟,情绪也因绿意活跃起来。
  孩子们多了欢笑声,不拘束孩子们看景色,小家伙们对什么都好奇,一路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子恒也不断地问问题,“爹,为什么南方不冷?为什么有南北方之分?”
  周钰不糊弄儿子,画了地图出来,讲气候不同,尽量让儿子明白。
  周小弟也听呆了,“哥,你怎么懂的这么多?”
  周钰,“日后多看书,看得多,懂得也就多了。”
  周小弟想到没家变,大哥日日书不离手,他也想大哥的话,只是,“哥,现在我想多看书挺难的,书太贵了。”
  周钰,“......”
  周小弟干笑一声,“哥,我去换李争赶车。”
  路程顺利,日子过的特别快,还有五日就到新年了,他们一行终于到了瑞州,到达瑞州不急着走了,他们要将瑞州打听清楚,选好定居的地方。
  一行人在瑞州水县停留,准备好好过新年,年后再启程。
  新年对几家意义不同,这是他们新的开始,几家在县城租了院子,准备热闹的过年。
  北方乱起对南方百姓影响不大,年味特别的足,南方县城人口密集,县城人来人往的,小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杨兮一家子单独逛街,他们一路不容易,从京城到瑞州,用了快四个月时间,杨兮的肚子已经不小了,最近肚子长得特别快。
  周钰小心的护着妻子,手上还系着简易版的安全绳,人太多了,他怕儿子丢了。
  杨兮指着糖人,“我们去看看。”
  子恒最高兴了,“爹,我想要个羊的糖人。”
  周钰问妻子,“你呢?”
  杨兮弯着眼睛,“我要个猴子的。”
  一家三口排队买糖人,糖人摊位很火,排了好一会才排到。
  等买了糖人又去采买不少过年用的糕点,最后买了祭祖的香烛,一家三口才回住处。
  他们回来的晚,其他几家都回来了。
  吴山过来帮着拎东西,随着进屋子道:“我今日遇到东北口音的老乡。”
  杨兮有些累了,揉着后腰,心想东北口音太容易辨认了。
  周钰给媳妇倒水,坐下道,“大哥打听到什么消息?”
  吴山苦着脸,“我打听了落户费,还打听到落户要重新交人口税。”
  杨兮问,“多少落户费?”
  吴山伸出一个巴掌,“五两银子。”
  杨兮算了一笔账,朝廷收的人口税不少,出生交一笔,活过七岁补交另一笔,所以他们要重新交两笔人口税,每一笔五百文,也就是说一人要交一两银子!
  等落户后,十四岁以上的年龄,每年也要交百文的丁税,原来是十六岁后交丁税,三年前改了减少了年龄。
  难怪吴山苦着脸了,这还仅仅是落户的花费,落户需要住处等,每一笔花销都不小!
  .
  第七十七章 计划
  杨兮给吴山算了一笔账,落户费五两银子,人口税两个孩子都没满七岁,一共交一两银子,大人要十两,一口气需交十六两!
  十六两什么概念,一大家子不吃不喝不交税,一年能攒下七六两,还是自家有田地的情况,想攒下十六两需要好几年不吃不喝!
  吴家没跟着他们家南下,光靠自己南下,只能是逃难的难民,落不了户一份安定都得不来,最后不是成为隐户被剥削控制,就是被抓走壮劳力干苦力。
  只有落户才能得到当地的接收和保护,落户银钱一定要花的。
  杨兮问,“大哥手里还剩下多少银钱?”
  吴山揉了揉发僵的脸,“一路花了不少银钱,手里还有五两多一点的银子,我们家最值银钱的是驴和马,马还是沾了你们的光。”
  顿了下继续道:“等选好地方定居,我打算将马卖了,已经到了目的地,我们一定要留下定居的。”
  周钰给吴山倒了一杯水,“还有两日过年,大哥可以多打听马和驴子的价格,日后卖马好心里有数。”
  “我明日就去打听,希望能多卖些银钱,好能置办些田地。”
  吴山并不想成为佃户,佃户日子太难了,又想到一家子需要住的房子,吴山的头更疼了。
  杨兮等吴山离开,“我们家的马不卖。”
  乱起能拉车的驴子和马都是稀缺资源,为了方便跑路,驴和马一定要留下的。
  周钰也是这么想的,“我一会告诉杨三一声,这小子一直想给李争买匹马,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嗯。”
  杨兮累了,起身想回床上躺一会,指挥周钰放好被子,她扶着肚子躺下,“舒服。”
  “我帮你捏捏腿。”
  “好。”
  周钰边按摩媳妇的腿,边说起了税收,“朝廷刚建立时为了休养生息,赋税并不多,各种赋税加起来只占百姓收入的二十分之一,现在增加了多种税收不说,原有的税收翻了一倍,百姓不堪重负。”
  杨兮伸出手数着有多少种税收,明年开始,只要没天下大乱,他们每年也要交的,“我们明年要交丁税,宅子土地税,土地税是新添加的税,只要有宅子都要交,还不是一锤子买卖,每年都要交五十文!”
  算上其他的税收,杨兮两只手没数过来!
  周钰算着账,“每年我们家要交二两半的税,算上抵徭役的银钱,一年十两银子打不住。”
  杨兮语气沉重,“百姓靠田地赚取的银钱,刨除缴纳的粮食根本不够交其他赋税的,最后不是成了佃户被剥削,就是一年到头白干只能卖儿卖女。”
  说到这里,杨兮就想到隐田,冷笑一声,被剥削最惨的只有百姓。
  周钰叹气,“可惜我的功名没了,我和小弟又不能继续考功名,我们其中有一个成了秀才,就不用交税,还能免徭役。”
  杨兮也遗憾,考第一关童生试,都需要严格核对户籍,他们的户籍是假的,“没乱起前,能免徭役还是尽量免掉的好,万一不让用银子抵徭役了呢!”
  周钰,“嗯。”
  杨兮心里遗憾杨三也不能考,突然坐起身,“闫炳可以考啊。”
  闫炳替代的身份是真实的,不怕被查!
  周钰也笑了,“朝廷规定秀才可免除两户徭役,很好。”
  杨兮也笑了,“闫炳自己单独一户,他不想服徭役必须考。”
  两口子沉重的心情瞬间好了,商量起过年做什么菜。
  晚上吃饭,周钰说了考秀才的事,对着闫炳道:“趁着你的画像没传过来,你先考个秀才回来。”
  瑞州离亳州太远了,江王目前要应对皇上的怀疑,发现闫炳假死想找到闫炳也难,闫炳考中秀才后毁个容,到时候顶着毁容脸到处转转模糊原有的样貌,苟个两三年天下估计大乱了,江王想找到闫炳就更难了。
  周钰将分析讲了出来,最后道:“放心,朝廷不会因毁容收回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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