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节
柳云眠不能让人白辛苦不是?
所以她眯起眼睛看了看,对雪仪道:“去,把那人救下来。”
“是,夫人。”
雪仪领命而去。
她纵身一跃,袖中长鞭宛若被赋予生命,甩出漂亮凌厉的鞭花,在众人看清楚之前,就已经横扫了一地的刺客。
随后,她用长鞭卷住那个被追杀的倒霉蛋,把他带到了一旁交给侍卫。
侍卫们忙了起来,刺客和被刺杀的人,他们都得管。
今日可能就是不宜出门。
人群先是死一般的沉寂,随后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显然,雪仪不经意间惊艳了众人。
雪仪冷静沉着,走到柳云眠面前,低头道:“夫人,幸不辱命。”
“走吧,我可舍不得你被这些人围观。”柳云眠笑道,扶着她的手登上马车。
可是马车开动前,雪仪说话了。
“夫人,奴婢看那人伤得不轻,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您要不要先给他看看?”
“我看难。”胖丫道,“都成那样了,大罗神仙我看也救不回来。”
“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柳云眠刚才仔细观察过那个人的动作,也大概看了一下伤口,应该不致命。
不过她到底没有近距离看,所以又问雪仪:“你觉得他伤很重?”
雪仪点点头。
起初,她和柳云眠一样,也觉得这个人可能是细作。
但是她刚才用长鞭把人卷起来,那男人自己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应该是伤得很重。
“那我先给他看看。”
如果不是细作,真是个倒霉蛋儿的话,千万不要因为流血过多而丢了小命。
柳云眠今日出门实在是太热闹,以至于现在她先入为主,觉得最后这个也是做戏。
那个浑身都是血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脸上也是血,看不清本来面容。
柳云眠替他仔细检查了下,又简单止血,然后让侍卫找来门板,小心翼翼地把他挪上去,又和周围商家讨了厚被子给他盖上。
“就这样慢慢把他给抬回去,记住别颠簸。”柳云眠叮嘱完后,接过雪仪接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手,才又登上马车。
胖丫道:“他应该不是细作吧,要不,也太拼命了。”
这尺度,控制得有点逼真啊……
柳云眠道:“也不好说,不要低估了敌人。”
对方也有不怕死的。
战争本来就是用人命来填的,死士并不少。
就算这次失败,他们也不过损失了几个人,可以再次再来。
在战争中,不讲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值得珍惜的生命。
在战争中,生命就是可以付出的代价。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对方更多的代价,那就是胜利。
所以敌人为了打入她们内部,愿意付出的代价,可能超乎她们想象。
在这种特殊的时期,宁肯错杀,不能放过。
柳云眠选择以怀疑的态度来对抗身边出现的所有新面孔。
“夫人说得对。”雪仪也赞成。
“回去再看吧。”柳云眠揉了揉太阳穴。
今日出来一会儿,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以后她还敢出门吗?
回去之后,柳云眠让侍卫把那人安置好,然后又重新替他仔细处理一遍伤口。
好家伙,这大哥,身上竟然大大小小,伤了十四处。
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是这数量也惊人,怪不得失血晕倒。
柳云眠累,中间休息了两次,用了将近三个时辰,才终于把人给彻底收拾好。
在这个过程中,雪仪一直严阵以待,保护着柳云眠。
胖丫则在一旁帮忙递东西,给柳云眠当助手。
“把这药给他灌下去。”柳云眠扶着腰站直了身子,把药递给胖丫。
这种简单粗暴的活儿,胖丫合适。
果然,胖丫很快把药给人灌了下去。
柳云眠派人在这里守着,告诉侍卫人醒了的话喊她,然后这才回去休息。
躺在床上,她把今日出去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忍不住摇头。
——这都是什么破事!
罗家那些人,实在没有什么正常的。
不知道最后被她所救的倒霉蛋儿,是和罗家有关,还是和对手有关,或者是不是存在第三股力量?
第二天,柳云眠睡醒之后,胖丫来说,那个男人醒了。
第432章 孙庆身份
柳云眠简单梳洗之后,匆匆去见那人。
男人二十多岁模样,身材瘦高,像个读书人,面容清秀,也有些儒雅的气质。
只是这会儿他面色依旧苍白,躺在床上,用狭长的眸子打量着柳云眠,目光中有警惕也有戒备。
“这是侯夫人。”雪仪道,“是夫人下令救了你。”
男人想要抬手,却牵动了伤口,面上露出忍耐之色。
他出声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结草衔环,孙某必不敢忘。”
柳云眠走上前来替他检查伤口。
男人可能不习惯于这样的亲近,脸瞬时红了,下意识地要拉被子。
柳云眠淡淡道:“昨日你所有的伤口都是我处置的,我说的是所有。”
包括腰间和大腿上的……
什么都看过了,这会儿就别矫情了。
男人咬着嘴唇,片刻后道:“夫人医者仁心,孙某感激不尽。”
“你叫什么名字?”柳云眠熟稔地替他检查可能崩开的几处伤口,开口问道,“谁要追杀你?”
“我叫孙庆,”男人道,“是……逃兵,所以他们追杀我。夫人想来,已经从他们口中知道这些了吧。”
昨天的那些刺客,也真招了。
他们是造反的那些人。
孙庆做了逃兵,他们奉上峰命令要把他追回去。
上峰说了,倘若孙庆反抗,那就,就地格杀勿论。
“孙庆,你为什么要做逃兵?”柳云眠用审视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仿佛想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孙庆不闪不避地看回来,竟然有几分坦荡?
“你总不会认为,你做了逃兵,侯爷这边就会许你高官厚禄吧。”柳云眠继续道,“但是以我对侯爷的了解,你恐怕想错了。侯爷最讨厌的就是逃兵,说不定,会直接砍了你脑袋。”
“孙某前来,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而是不想继续打仗。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么好处?”
柳云眠沉默,似乎想从他的目光中分辨出这句话是真是假。
孙庆任由她打量。
柳云眠隐约觉得,这个孙庆不简单,绝对不是个小兵那么简单。
可是当她问起的时候,孙庆却说他就是个普通的小兵,他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加入叛军?”柳云眠言辞犀利,“总不能是别人绑着你去的吧。”
她很清楚,不能因为对方说要投诚,就过早高兴。
至少到目前为止,柳云眠没有打消任何对孙庆的怀疑。
“不是绑我去的,但是确实是……骗了我。”孙庆道,“后来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想助纣为虐,所以就拼命逃了出来。”
“那你想过,逃出来之后做什么吗?”柳云不动声色地问。
盘问是一件耗费耐心的事情。
什么都说,让对方摸不清楚套路,后面可能越聊越多,不经意间透露出线索。
孙庆道:“我想到他们的手伸不到的地方,所以想方设法来了云州。”
“结果还是差点死在他们手中。”
“嗯。”
柳云眠又问他家世等等,孙庆一一作答,并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