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按顺序挂着一排丝质睡衣,已经被提前熨好,付斯怀取出其中一件放在床边。
做完这些事后,付斯怀回到一层厨房。今天的晚餐任务非常轻松,隋烨白天时下了指令:胃疼,清淡点。按照往常惯例,一道莲藕排骨汤加两个青菜即可。
不过今天隋烨迟到了。
付斯怀懒散地等在沙发上。他不喜欢那个吊灯,独自在家的时候往往都开右侧一排暖黄色壁灯。松原别墅晚上很安静,光线缱绻柔缓,他快要睡着了。
直到隔壁“叮”了一声,是视频传输完成的提示音。
付斯怀打着呵欠起身,回到电脑前,把上传完的链接发给陈宇瑞。
秒回是陈宇瑞几年工作经验锤炼出的本领,手机像镶嵌在身体里,付斯怀还没锁屏,对方的消息就疯狂弹出。
陈宇瑞: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陈宇瑞:别卷了哥哥。
陈宇瑞:万恶勤为首。
陈宇瑞:公司感谢你,资本家感谢你,银行感谢你,劳动人民唾弃你。
付斯怀把毯子裹得更紧一点,嘴角微微上扬,但倦色难掩。
付斯怀:别叫了,没让你现在发。
付斯怀:你参考参考这bgm够带劲不。
陈宇瑞:不看,什么视频还得我亲自看。
陈宇瑞:我裤子都脱了别指望让我看这个。
付斯怀还没来得及回复,窗外突然亮起车灯的显眼光源。
隋烨回来了。听这引擎声,今天坐的是那辆莱万特。
付斯怀把排骨汤从锅里盛出来,用手背贴了贴碗边缘,是合适的温度,尽量平稳地端到餐桌上。餐桌是冷翡翠定做的两米长桌,两三个菜摆在上面显得有点空旷。
隋烨脱了鞋仰躺在单人沙发里,左手抱着个靠枕,他的臂展很长,靠枕在他怀里小小一团。
“吃饭吗?”付斯怀问。
隋烨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有点烦躁,眉心皱着:“待会的吧。”
隋烨大概是基因彩票的标准诠释。五官像他母亲,骨相每一寸似乎都按标尺所长,轮廓分明,线条流畅,而体格又像父亲,骨架很大,四肢颀长,平时偏爱深色系的衣服,因而时刻保有一种不流俗的气质。
此时此刻他穿了一件字母印花的卫衣随意倚靠着,周遭几平米硬被凹得像独立电影的构景。
不过付斯怀无心观赏。
他把隋烨扔在一旁的渔夫帽挂回衣架,转头问道:“鞋需要送去护理吗?”
“不用。”隋烨随口回答。
付斯怀没再多问。眼看着隋烨一副需要独处的模样,他便也配合地留出lt;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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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间朝东,因为是底层,从不算大的窗户望出去就是别墅自带小院,尽管处于夏季,日本红枫的叶片依旧浓密,偶尔发出窸窣的摩擦声。
付斯怀核对着今天的备忘录,检查有没有漏下的事项,突然想起还没回复陈宇瑞的消息。
付斯怀:就耽误您宝贵的十分钟。
付斯怀:就算衣服脱了也不影响眼睛和耳朵工作的。
下面附上了一个小狗乞讨的表情包。
忽然间客厅响起违和的声音,还有碗筷用力撞击的响声。
隋烨好像在跟谁争吵。
他原本的声线很低沉,带着情绪说话便更显出压迫感,不过这屋子隔音够好,付斯怀也听不清他具体在争论什么。
没过多久,房门响起不耐烦的两声敲击,没等付斯怀回应什么便被倏然推开。
不过付斯怀看起来非常习惯:“吃完了?”
“嗯,”隋烨单肩抵着门,视线没落在他身上,“二楼,老样子。”
檀木的香气浓郁到快漫出来,付斯怀进门时被呛了一口。他实在很难理解隋烨把卧室当祠堂,要把自己当根香烧了似的香薰习惯,但终归是对方偏好,他无权置喙。
隋烨已经换上他准备的那套灰色丝质睡衣,散漫趴在床上。
付斯怀活动了下手腕,向他确认道:“从哪儿开始?”
隋烨一动不动:“你随意。”
那就近原则好了。
付斯怀没再耽搁,上前将两只手掌扣在脚踝周围,交叉向上扭动揉搓,随后沿着三条经络,四指并拢向上循行。
隋烨比付斯怀高七八公分,整个人框架大很多,平日喜欢户外,间歇性沉迷某项极限运动,肌肉虽不贲张,但坚硬结实,付斯怀那几根葱根似的指头需要非常用力才能按压出形状。
小腿,大腿,腰椎,肩颈,付斯怀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白天剪了一天视频,此刻又反复用力,他右手腕酸痛难耐,趁着换姿势的间隙,自己轻轻揉搓了几下。
最后是头部,这里毕竟不是足疗店,环境受限,付斯怀只能蹲在床畔。隋烨的五官在眼前清晰放大,鼻梁线条很完美,睫毛随着付斯怀的动作一颤一颤。
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这个动作乍看有些暧昧——如果不是付斯怀过于心无旁骛。他非常规范地分三层纵向点按至百会穴,最后弯曲手指轻轻敲击,虔诚得像在敲木鱼。
快到尾声的时候,付斯怀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
他瞥了一眼,锁着屏没显示消息内容,但不难猜是陈宇瑞,估计经不住他纠缠,还是亲自替他参考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