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谢危觉得和他无法沟通,总感觉两人说的不是一件事。
  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想着该如何让这孩子放下戒备,分神的一瞬间,叶怀一闭眼又一睁眼,他的右眼变成了金灿灿的黄色,左眼则比之前更加幽黑深邃。
  他一脸狰狞道:“去死吧!”
  一金一黑两道光芒猛地从眼中射出,交汇成一个太极图。
  “轰!”
  谢危顿觉体内灵气暴.乱一般躁动起来,就像是阴阳颠倒一般,本该聚阳的地方变得阴寒一片,本该聚阴的地方变得炽热一片,气血倒逆,灵台混沌,整个人神经都差点错乱了,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质格外强大,都忍不住想自爆解脱。
  这是一种恐怖的,让人颠倒三观是非人生命运的错乱感,防不胜防,完全无法抵抗。
  然而还没等他想办法去压制,丹田之处突然窜出一股霸道至极的金红色火焰,那火焰沿着经脉迅速流转全身,把经脉之中渗入的金黑二色雾气全部一口吞入。
  整个过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谢危回神的刹那间,顿觉颈间一股风声袭来,他下意识抬手,一抓又一捏,“咔嚓”一声脆响,骨骼脱臼的声音清晰回荡在耳边。
  “啊——!”
  叶怀猛地一声惨叫,脸色一瞬间惨白至极,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谢危,喃喃道:“怎么会……你怎么没事?”
  谢危的脸色也不太好,刚刚真是千钧一发,差一点就被这小子给反将一军了。
  他捏着他脱臼的手腕,冷声道:“看来是我对你太宽容了。”
  叶怀不为所动,一金一黑的眸子看着他,观察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你不是完全没事的,你现在的灵力应该还是很混乱,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和我僵持下去吗?我的天赋还可以发动一次,陪你在这浪费时间无所谓,但你身边带的那两只崽子可就难说了。”
  谢危一眯眼,“怎么说?”
  叶怀微微一笑,好整以暇道:“我刚刚已经把蛇群派出去了,你猜那俩崽子可以坚持住几轮火石的轰炸?”
  谢危顿了顿,缓缓道:“我不该对你留情的。”
  叶怀“呸”了一声,不客气的嘲讽,“谁需要你留情了,假惺惺的刽子手!恶心!”
  谢危眯了眯眼,对着他的脸猛地一掌拍了下去。
  叶怀下意识闭上了眼。
  良久,脸上却没传来疼痛感,倒是额心涌上一抹温热的触感。
  叶怀睁眼一看,就见谢危一指缓缓从他额心离开,指尖还闪烁着一点金红色的光芒。
  他轻叹口气,淡淡道:“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手腕一转,把手里那只脱臼的手腕复位了,随即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少年,转身便离开了。
  叶怀不自觉摸了摸额心,隐约摸到一个火焰的纹路,气得他跳了起来破口大骂:“呸!你给小爷身上打了什么烙印?你给我抹了去!别以为你放了我我会感谢你,我迟早会拿火石砸死你!”
  “那么大一个美人,砸死岂不暴殄天物了?”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忽地在林子里响了起来。
  叶怀嚯地转身,一金一黑的双眼猛地射出两道光线,就想故伎重演,却被一面金色的镜子挡住了。
  邵元清一身薄纱青衣,仙风道骨般从天而降,面露微笑看着面前浑身警惕的少年,“你的天赋已经用了一次,我这面玄元镜可挡你一次天赋,三天之内你是用不出来了。”
  他微笑道:“你没底牌了。”
  叶怀浑身僵硬,拖着巨大的蛇尾缓缓后退,手里不知何时又握了一块拳头大的火石。
  邵元清轻叹口气,摇了摇头道:“那些小把戏对我无用,你把唯一能帮你的人给气走了,真是可惜啊。”
  叶怀震了震,猛地睁大了眼睛。
  邵元清笑道:“忘了告诉你,他和我不是一伙的。”
  叶怀深吸一口气,冷笑道:“不是一伙的,不代表目的不一样!我不会再信你们这些骗子了!”
  邵元清一摊手,“正好,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我只需要达成我的目的就够了。”
  叶怀瞳孔一缩,蛇尾在地上轻轻摆了摆,整个身体眼见着竟是缓缓沉到了地面之下。
  邵元清轻飘飘丢了张符纸进去,地面瞬间变得坚硬如铁,把叶怀的半边蛇尾都卡在了地上。
  他微笑道:“除了你那诡异的天赋,我还真没怕过你什么,你逃不了啦。”
  他一挥折扇,青色灵力化成风刃围绕身边,随着他向前一指,猛地飞了过去。
  “轰——!”
  第14章
  谢危出了小树林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火石落地轰炸的声音。
  他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又勉强加快了速度。
  叶怀那一击也不知是什么诡异霸道的天赋,他那向来无往不利的金红色火焰这次也只是清除了作乱的黑金色雾气,身体里混乱的气息还得自己恢复,着实是个大工程。
  他一边跑一边调息,隔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一群蛇围绕着小小的院落疯狂往里砸着火石,金红色的防御结界摇摇欲坠,已经裂了好几条裂缝。
  谢危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双手握刀猛然往地上一插!
  地面沉寂一会,霎时间数道火柱喷薄而出,恰恰避开了蛇群所在的范围。
  蛇群扔火石的动作倏地一停,朝来人看去。
  谢危单膝半跪在地,维持着长刀插入地面的姿势,淡淡道:“滚!”
  蛇群顿了顿,接着轰然一下四散开来,钻入附近的林子里消失不见。
  谢危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院落走去。
  结界里的孔维炸着的羽毛这才缓缓平复,咋咋呼呼道:“你再不回来,结界都快碎啦!”
  司昆虚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一抹剑型的灵气顷刻消散,看着谢危的身影慢慢走来,紧绷的脸色也有点放松了。
  至少他们死不了了。
  孔维却突然惊呼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你受伤了吗?”
  司昆一听这话也看向谢危。
  谢危还戴着半边面具,往日里红润的嘴唇略有些苍白,下半边脸的皮肤也少了些血色。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脚下有些许轻浮,状态比走之前差了很多。
  听到孔维的问话,他摇了摇头,声音略有些嘶哑道:“没事,不小心中招了。”
  他缓慢走到结界跟前,随手一挥把结界撤了,又设了一个更大的结界将三人包围进去,便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般撑着刀缓缓坐在了地上。
  孔维连忙跑到他身边,担忧道:“伤得严重吗?你的气息很混乱。”
  “只是灵力有点暴·乱,等我理顺了就好。”谢危一手撑着额头,闭上眼道,“你俩先看着点周围,我歇一会儿。”
  孔维见他这样,也没敢问那小屁孩怎么没带回来,干巴巴的“噢”了一声,便真的开始警戒起四周。
  司昆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猜测他是不是又在搞什么欲擒故纵,但见他虚弱的样子又不太像作假,试探着往他背后一看,就见背后一片血淋淋的,早上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
  这让他的心情不太美妙。
  要是普通伤口,他可能就不管了,但这伤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受的,他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犹豫了一会,不情不愿的开口,“你伤口裂了,我给你上药。”
  谢危慢吞吞地抬起头来,浑身上下都虚软无比,但好歹知道伤口裂了,的确需要上药,便“嗯”了一声,抬起手就去解衣服的系扣。
  然而这会儿他气息混乱得厉害,手指都有点抖,解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他想了想,道:“算了,不疗了,我休息会就好。”
  司昆皱着眉头僵立在一边,有心不管他,但见那血色逐渐晕染开,连前胸都开始慢慢染上了血色。
  “滴答!”
  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耳边,也在挑战着司昆那岌岌可危的一点责任心。
  他闭上眼睛,拼命说服自己:他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只管他这一次,只这一次!
  他嚯地睁开眼,深吸一口气,一手捏住谢危的手拉了开来,顺带给他诊了下脉,果然见他体内灵力暴动不息,一时半刻恐怕停不下来。
  这真的不是他欲擒故纵。
  司昆心里想着,脸色总算好看了点,另一手同时朝谢危的衣领伸去。
  “啪!”
  谢危一脸警惕的瞪着面前的人,“你干嘛?”
  司昆堪称是懵逼的看着被拍回来的手,像是三观都被震碎了一般,好半晌愣是没回过神。
  我都没嫌弃你了屈尊降贵的给你解衣服,你竟然嫌弃……嫌弃我?
  孔维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道:“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想当初他追……咳咳……哈哈哈咳咳咳……”
  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司昆的脸一瞬间黑如锅底。
  谢危也觉得刚刚的反应有点过了,实在是白天邵元清追着他解衣服那一幕给他弄出阴影了,下意识就拍出去了。
  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心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在这矫情啥呢,人家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又不是邵元清那个心思不纯的,反应过度反应过度啊!
  他咳嗽一声,试图道歉,“那啥……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白天被那姓邵的刺激出毛病了,反正那伤也只是皮外伤,你不用管它了,过会我自己处理。”
  司昆瞅了他一眼,想起早上那一幕正大光明的欲擒故纵,心道:我可不会再上当了,不管就不管了,谁管谁手贱!
  他一脸冷漠的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闭目养神。
  孔维也不催他,一脸看好戏似的坐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滴答!”
  “滴答!”
  “滴答!”
  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不停响起,谢危坐的地方眨眼就积了一滩殷艳的红,并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司昆眼皮一跳,继续闭着眼装死。
  十息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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