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千帆一听,立刻明白其中深意,正?要下去布置,又听侯爷道:
“等等,有样好东西,替她备下。”
裴言昭唇角凝滞,眼底闪过隐秘和暧昧,还?有几丝兴奋的?光芒。
第43章 43 、争锋3(精修)
夜幕深沉, 侯府大门紧闭,各院灯火幽微,只有零星几处尚有动静。
倚月阁内, 林知雀刚刚梳洗完毕,换上宽松舒适的寝衣, 坐于铜镜前,任由桂枝擦拭墨发?。
她?顺手抹着玫瑰霜,托着脸蛋发?怔,发?丝被扯断了也没有反应,苦恼地耷拉着眉眼。
今日的晚膳看似一团和气,实则侯爷与裴言渊互不相让, 剑拔弩张,而她?夹在中间?,难免有所得罪。
说来也怪, 侯爷曾经同她?说, 非常疼爱这个弟弟, 可惜无?法照拂,她?才有了帮他分忧的心思。
然而, 席间?她?感受不到手足之情,裴言渊亦是对他不满, 处处针对。
她?忽而有些怀疑,当初侯爷的话是否属实,毕竟那家伙的处境,她?一直看在眼里。
不过?, 林知雀并未深思, 而是长叹一声,小脸皱得更紧了。
眼下她?顾不着这些, 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的事儿吧。
好好一顿饭,不知裴言渊怎么了,言行举止甚是张扬,生怕侯爷不生疑心似的。
离开之时,侯爷脸色不大好,笑得十分勉强,想?必是有所察觉。
林知雀心虚地抿唇,极力安慰自己别多想?。
可回忆起来,裴言渊真就只差把“猫腻”二字写在脸上了。
她?不解这家伙为?何?这么做,更担心侯爷会?追查下去?,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诶,你?说......席间?瞧着奇怪吗?”
林知雀思绪万千,一时间?难以分辨,究竟是她?做贼心虚,还是旁人也能察觉,于是眨巴着眼睛问桂枝。
“小姐,你?想?听真话吗?”
桂枝帮她?擦干发?丝,一边梳头一边抹着桂花油,欲言又止道:
“奴婢也说不好,但您看向侯爷的样子,很像偷吃了宵夜,嘴还没擦干净。”
林知雀困惑地歪着脑袋,杏眸滴溜转悠一圈,迟钝地明白过?来。
这是说她?瞒着侯爷,暗中与裴言渊联系,却?不能藏好踪迹,最终露出马脚的意思。
但是......“偷吃”不是这么用的吧?
况且,他是侯爷的亲弟弟,她?与侯爷定下婚约,是他未过?门的嫂嫂。
思及此,林知雀心下一慌,自幼恪守的纲常伦理受到冲击,羞耻与道德让她?惭愧地红了脸。
她?不愿承认地瞪了桂枝一眼,佯装要打她?,道:
“你?这张嘴,净瞎说!早晚拿绣花针缝起来!”
桂枝自知说错了话,讪讪捂着嘴巴,笑嘻嘻四下逃窜,求饶道:
“哎呦,小姐我错了!这话不说给外人听!”
主仆二人笑闹着一阵,林知雀心情舒畅不少,却?忽然听到敲门声。
她?以为?听错了,这个时辰,还有谁会?上门呢?
“咚咚咚”,又是三?声,比方才更加烦躁急促,惊得她?与桂枝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林姑娘,是我。”
千帆压低声音,说着推开门,隔着屏风伫立在门口,冷静道:
“侯爷突发?疾病,身子不适,请林姑娘去?侍疾。”
闻言,林知雀撒开桂枝的手,诧异地上前几步,问道:
“侯爷病了?这是怎么回事?”
用膳时还活生生的,这才过?了多久,病得也太突然了。
若说是吃坏了东西,她?与侯爷吃的一样,怎么就没事儿呢?
......该不是被裴言渊气病的吧?
“这种事儿,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千帆含糊不清地回答着,不耐烦地压低眉眼,催促道:
“侯爷病势多变,身边离不开人,姑娘快些收拾,今夜别回来了。”
林知雀并未追究,下意识要点?头答应,听到最后一句,又有些犹豫,委婉道:
“郎中看过?了吗?我做不了什么,不如请郎中留下,更加稳妥些。”
倒不是她?怕累躲懒,而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说不过?去?。
哪怕有着婚约,那也不合规矩,万一婚约没成,传出去?声名尽毁。
“哦?这么说来,林姑娘是不乐意了?”
千帆变了脸色,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
“也是,换作二公子,林姑娘肯定一口应下吧?”
此话一出,林知雀羞恼地攥紧拳头,受不了此等侮辱,极力思忖如何?反驳。
无?论对谁,她?都有为?人的底线,与裴言渊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会?说这种话,大抵是侯爷授意,说明侯爷果然起了疑心。
林知雀咬紧牙根,想?一股脑把道理甩在他脸上,可顾及到她?与裴言渊的过?往,又没有那么足够的底气。
她?怕逞一时之快,徒生口舌是非,一不小心把真相说出去?。
抑或是侯爷较真地追查下去?,一切就藏不住了。
到时候,再清白也不清白,还会?臆想?出乱七八糟的东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桂枝一听也气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一顿骂:
“住口!你?算什么东西,胆敢污蔑我家小姐?!
侯爷与小姐指腹为?婚,小姐担心侯爷,思虑周全,轮得到你?来搬弄是非?!”
千帆不接话,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丝毫没有道歉悔改的意思,看得桂枝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好了,我何?时说过?不乐意?”
林知雀头疼地扶额,不愿把事情闹大,披上外衫走出屏风,道:
“我过?会?儿就去?,你?先去?回禀侯爷。”
千帆脸色缓和几分,但依然没好气,敷衍应声后便离开了。
“小姐,他欺人太甚!”
桂枝气得跳脚,在千帆身后张牙舞爪,担忧地拉住林知雀,小声道:
“您真的要去?吗?”
“不然呢?能选吗?”
林知雀换了身严实的衣衫,声音沉闷无?奈,却?仍是扯出一丝笑意,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此刻情况特殊,不止是侍疾这么简单。
既然侯爷起了疑心,她?若是一再推拒,反而显得心里有鬼,进一步坐实他的怀疑。
不如随机应变,如果能蒙混过?关,日后也能有个安生。
况且,这俩兄弟没一个好对付的,总要慢慢适应。
这点?都无?法面对,更别提婚约的事儿了。
林知雀虽这么想?,牵强地把自己说服,但心底终究有点?不情愿。
她?轻叹一声,闷闷不乐地甩甩脑袋,鼓起勇气出了门。
*
月明星稀,竹影婆娑,竹风院沉寂颓败,唯有一星烛火摇摇晃晃。
裴言渊端坐桌前,俊容冷静淡漠,脊梁笔挺地研墨执笔,写下一行行笔锋凌厉的字句。
不过?,他每写一会?儿,就要拧眉停下,不适地抓挠通红的手背。
嘉树看不下去?,从床底翻出药瓶,找了根小木棒,笨手笨脚地替他上药,絮叨道:
“公子,你?对蘑菇过?敏,多少年没碰过?,今日怎么吃这么多?”
裴言渊笔画一滞,侧眸瞥了他一眼,拒不承认,闷哼着别过?头。
用膳时,她?明明喜欢他夹的菜,却?不愿冷落兄长,笑盈盈盛汤赔罪。
怎么,偏心于他,难道有错吗?
她?就不能遵从本心吗?
她?选择了他,而兄长什么都不算,却?因为?一纸婚书,把她?吃得死死的。
凭什么?
就凭侯爵之位,能让她?死心塌地到如此地步?
裴言渊越想?越是不悦,轻蔑地抚平唇角,攥紧脆弱的笔杆。
兄长那般愚蠢虚伪,爵位早晚是他的,林知雀也终将属于他。
但是在这之前,他仍是无?法忍受,亦是此生第一回 耐不住气性。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霸占她?,玩弄她?的真心,还配合他们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