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娘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还真让姑娘给料中了，她娘确实得了重病，我之前也给抓了几副药，一直没好……”人牙子边回答边偷着觑了眼绵绵，心道这陈家姑娘是怎么知道翠柳娘重病的消息？
第218章 日行一善
这时候的主顾买人的时候最忌讳遇到重病的，生怕会被传染什么的，所以人牙子对翠柳娘生病的消息一直瞒的很紧，乍听到绵绵的话还以为是被家里谁给透露出来了。
她再也不会想到绵绵不过是前世穿越小说看的太多了，所以对各种套路都很熟悉。
冯氏已经习惯了女儿时不时的思维跳跃，闻言也只是问道：“这丫头的娘是什么病？”
“奶奶放心好了，保管不是传染人的病。就是淋了大雨得了风寒，加上之前月子里伤了根本，身子亏的厉害，需要细心调养。我们帮着请个大夫开服药已经是极限了……”一边说一边心疼的滴血，当初觉得这妇人一手好面食不愁卖，花十两银子买了下来，本来想着转手挣个五六两银子是极轻松的事，没想到还搭进去一吊钱的药费。
“行了，你也甭说这些废话，我就问你，买下她娘俩要多少银子，给个痛快话。”冯氏知道她这番作态不过是为了多卖两吊钱，也懒的戳穿。
人牙子倒是有些踟躇了：“她娘已经大不好了，进的少出的多，说不定随时都会有意外……”她虽然也心疼银子，但也不太敢坑骗陈家这样的人家，怕砸了自家招牌。
这句话倒是让绵绵对她刮目相看，没有趁机加价还劝自家三思，看来这人心肠不坏。
绵绵看了一眼满怀希冀的翠柳，到底心底一软：“这些事就不劳大娘惦记了，人到了我们家，我们自会料理，不管出什么事都与大娘无关。”
人牙子这回也跟干脆，娘俩一共要了十五两银子，等于是平价出了，还搭上这些日子的吃食和药费。不过她原以为翠柳娘是要砸自己手里的，这会子遇到买主也算是意外之喜。
等她把剩下的丫头们带着走了，冯氏便问绵绵：“你怎么突然想买那么个丫头。”那个翠柳的母亲想必病的不轻，她知道女儿不是个滥好心的，这回却突然心软起来。
绵绵莞尔一笑：“就当是女儿日行一善吧。”
前世她曾在西安出生的，五六岁的时候父母离婚，妈妈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带她走。为了生计，妈妈带着她四处找零工做。很多心善的老板看着妈妈带着她都会多给一些工钱。那些陌生人的善心曾温暖了她的整个童年。
她看着翠柳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个时候的她曾经被别人温暖，今时今日的她愿意用同样的善心温暖别人，不去管其中的得失有多少。
“罢了，许是这丫头跟你有缘。”冯氏想到女儿少有这么坚持的时候，就随她去吧。
这些丫鬟虽然在人牙子那都梳洗过了，但冯氏还是叫春燕带着她们重新洗刷了一下，连原本的辫子也都绞了重新留头发。反正新来的丫鬟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出门，丑点就丑点吧。
绵绵没有异议，这时候的卫生条件有限，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把外头的跳蚤之类带过来，让她们洗澡剪头发也是对她们负责。
春燕给了她们每人一小块胰子：“这是洗澡洗头发用的，你们一人一块自己收好了，这东西很贵的，这一块至少要用一个月，要是没了你们就自己想办法。”说完就出去了。
被派来帮忙的白蒿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忙问：“她们洗完了，这么快？”
春燕摇摇头：“没呢，刚开始洗。还说在牙行里洗过澡了，身上那味要熏死人了。”
“那我不进去了。”白蒿看了看身上的裙子，这是姑娘刚赏给她的，八成新呢，可不能弄脏了。
里面的小丫头们大多数都没见过手里的胰子，纷纷有些无措的捧在手里。
“这是胰子，用来洗澡洗脸会很干净。”大家循声望去，只见翠柳用少许清水打湿胰子后开始涂抹在身体和 头发上，众人便照着她的样子学了起来。
翠柳一边洗一边在想，新主家可真大方，以前她在王家的时候也只有小姐才用这个，听说掌心大小一块就要上百钱呢。
其实这些胰子都是绵绵做香皂的试验品，不太成功，样子和香气都达不到她的预期值，用了还有些伤手，绵绵自己是不屑用的，原本想扔掉被冯氏拿去切成小块分给丫鬟们用了。
用冯氏的话说，再怎么不好用，原料也是花了不少钱，不能浪费。
即使是失败品，对丫鬟们来说也是稀罕物件，她们用起来都小心翼翼的。
翠柳心里记挂着亲娘，飞速的洗完就擦了头发出来。
白蒿把自己之前的一身旧衣裳递给她，心想这妮子比自己当初刚来的时候年纪还小，个头也更小。这样想着，心里难免多了几分同情，安慰她道：“咱家姑娘心底最好了，既然把你们买下来就一定会帮你娘治病的。”
“你可别替主子夸那么大海口。”春燕拉了她一把，头晌她不过随口开了句玩笑，便惹的奶奶不快，一下买了这么多新人。这会是谨慎的不能再谨慎了。
见状，翠柳扯出一个笑脸：“我娘她……无论最后如何，我能陪着娘亲走完最后一程，心里就满足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姑娘行了善举，要是因此反要惹来怨恨可就太冤枉了。”春燕提点道。
翠柳忙表衷心：“姐姐放心，我断然不敢有那样的念头。”
春燕没再言语，家里奶奶把姑娘当眼珠子看，如果到时候翠柳真有什么歪心思，奶奶自有法子整治她。
等两人说完，白蒿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光顾着听你俩说话，都忘了姑娘的吩咐，她让你出来后过去一趟，你跟我来吧。”
很快，翠柳就被带到了绵绵身边。
看到她，绵绵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你娘已经接出来了。不过暂时还不能把她接进来，母亲让她暂住在后头刘兴家里，又给她请了大夫……”
话没说完呢，就看到翠柳跪在地上在那咚咚磕起头来了。
第219章 往大了搞
绵绵对这种行为一直不怎么适应，前世在她们那，只有长辈去世才会磕头。
每当有人对她磕头，她都会想起小时候被妈妈带着去参加各种葬礼的情形，那些画面都有些沉重，沉重到她不愿去回忆。
白蒿是了解姑娘喜好的，见状，连忙把翠柳拉了起来：“你快起来，姑娘最见不得这样。”
“以后在我跟前，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有什么话好好说。”绵绵嘱咐一句，便开始问翠柳关于老家的事。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问了些什么，只是听到这种熟悉的口音，莫名的感到一种亲切。
绵绵知道翠柳不看到自己母亲是不会放心的，还特意让人领着她去看了看她的母亲姜氏。
大夫已经给姜氏看过了，不是什么很厉害的病，就是劳累太过诱发了旧疾，加上风寒入侵和被卖后一直提心吊胆，病情才越发沉重。需要慢慢的悉心调养，少不了要吃些补气养身的药材，价格都不便宜。
人都买回来了，冯氏自然不会由着她自生自灭，拿了银子请大夫开好药材，让刘兴家的每天熬给她喝。
翠柳看到母亲脸上的灰败之气退了好多，心里就放心了，回来后就显的沉稳多了。
跟其他几个丫鬟不同，她年纪虽然小以前却是伺候过王家姑娘的，很快就适应了冯家的规矩。言谈中听到绵绵对关中面食特别向往，还特意下厨做了回肉夹馍。
吃到白吉馍的那一刻，绵绵简直要感动的痛哭流涕，虽然这馍做的不够劲道，肉也不是陕西那边的腊汁做法，但在这个时空还能吃到一回梦里魂牵梦绕的家乡小吃，绵绵已经十分满足了。她虽然喜欢研究吃食，但对面食还真就不怎么拿手，连馒头都不太会做，更别提这个馍那个面了。
翠柳做的馍个头不小，但绵绵还是一气吃了两个，还喝了一大碗酸辣汤。要是绵绵点评的话，翠柳做的这酸辣汤比肉夹馍要好，很入味。
吃完之后虽然出了一身轻汗，但却觉让人得浑身通畅。
看到自己做的吃食受到新主人喜欢，翠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笑道：“我娘做的馍才好吃呢，之前在家乡也是小有名气。我这点手艺可差远了。”
“那等你娘病好了，我可得好好尝尝她的手艺。”绵绵笑着说了一句，天知道她眼馋陕西小吃有多久了。
陈三父子也很喜欢吃肉夹馍，玉宽一边吃一边说：“这个比烧饼卷肉要好吃。”
倒是冯氏不太喜欢这些吃食，不过她看着闺女尤其爱吃这个，心里便有了计较：若是翠柳的娘能熬过这一关，且手艺果真不错，以后就让她给女儿做陪嫁。
有了好吃的，自然不能吃独食，绵绵让人给小桃和福金都送了些去。
两人收到新吃食自然开心，还买了点心水果等当回礼。
倒是绵绵有些惆怅：“以前有了好吃的，让人去告诉一声，她们没一会就颠吧颠吧的来了。现在倒好，说是成了一家人，反倒没有以前见面方便了。”
自打定亲后，那俩人也不往绵绵家来了，让她很是寂寞。
冯氏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等她们嫁过来以后，你们想怎么聚都成。到时候你是小姑子，你说什么她们还不都得听着。”
绵绵傲娇的挺挺胸膛：“我没做小姑子的时候，她们就都听我的。”
这天，陈三突然面色沉重的把绵绵叫到跟前，跟她说道：“安同知看中了咱们家的粉皮方子，想要拿去敬献给朝廷……”
没等绵绵回话，冯氏先火了：“他想要咱们就得给？那可是咱家吃饭的手艺，就这么空口白牙的就想占了去？”
“没有，人安大人说了，让我们出个价，他愿意给银子。”陈三连忙解释。
绵绵却嘟起嘴道：“要银子，要多少合适？多了人家心疼，少了咱家憋屈。再说，这粉皮方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当初要不是看了云琦那的古书，我也研究不出来，这方子说到底还有冯家一份呢。就算要献，云琦舅舅岂不比安家更合适？”
陈三啧啧道：“瞧瞧，这人还没嫁过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怎么什么好事也要拉上冯家一把呢？”
冯氏却是领会了绵绵的意思，拉着陈三的胳膊道：“行了，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都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你还不如闺女想的通透，这事啊想要长远的利益就得把云琦和徐家拉下马。”
绵绵补充道：“最好再加上于家，安大人毕竟只是过江龙，于阁老才是地头蛇呢。”
“什么蛇不蛇的，人于阁老是何等的高风亮节，你可不许背后诋毁。”冯氏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绵绵委屈的捂着头：“我哪有诋毁……”心里嘀咕道，就是调侃了一下下而已。
冯氏斜她：“我是怕你平日玩笑惯了，在外头的时候不小心顺嘴说出来，到时候可就难堪了。”
“知道了。”绵绵撅着嘴应道。
把陈三给急的跳脚：“你们娘俩先把话说清楚了，这事怎么就不能让安大人去办了？冯家就罢了，怎么还非得把于阁老扯进来？”
“唉，你这辈子也就能做个商人了，做官是甭想了。”冯氏叹息一声，然后仔仔细细把其中的关窍告诉了丈夫，绵绵时不时的在边上补充几句。
陈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事弄好了还能让儿子沾光啊……”他拼死拼活的挣那几两银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好给儿子铺路。按着媳妇的说法，这事要是运作好了，说不定儿子就能在皇帝老爷那留个名。对他将来的科举仕途那是大大的有益。
半晌之后，冲冯氏竖起大拇指：“还是娘子想的周全，我自个还真没想的这么长远。”
冯氏抿抿唇：“行了，既然明白了，那就快去张罗吧。这事宜早不宜迟，万一安大人把折子递了上去，说什么都晚了。”
“我这就去给于大人请安去。”陈三也顾不上拍媳妇马屁了，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媳妇的中心思想他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往大了搞。
第220章 活该
原以为这事会是顺风顺水，然而却被于阁老给制止了，老人家直言现在不是献策的好时机。原来皇帝身体一直不见好，皇子们这会为了那个位子争的水深火热，朝中已经有不少要员被牵扯了进去，要不徐侍郎也不会顺水推舟的回家闭门谢客。
这个时候献策，功劳容易被人冒领不说，一个不好还容易引火烧身。
老爷子这么一说，安同知瞬间起了一身冷汗。他就说嘛，陈家一直生活在老爷子的眼皮底下，红薯作坊里蕴含的利益老大人又怎么会瞧不见？一切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想到这层，安同知急于立功的心思也冷却了下来，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
绵绵见这事情暂时影响不到家里，便也放到一边。刚想偷偷的松散几天，冯氏就拿了几块素面杭绸过来了：“眼瞅着天越发热了，你赶紧给琦哥儿做两身夏装。不支使你你自个就不知道动弹，一点也不贤惠……”
“娘，我到底是您闺女还是您儿媳呢，怎么这么不疼我！”绵绵不满的噘嘴。
冯氏点点她的额头：“就是疼你才让你干这些呢。虽说你这亲事是他自己求的，说明他心里中意你。可这种感情能热乎多久谁也不能保证。情分这种东西都是处出来的，他家里这会又遇到这种变故，你如今多体贴他些，他怎么会不记着你的好？将来成亲后才会待你更好……”
切，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靠谱！
不过这话绵绵可不敢对着老娘说，不敢反驳的她只得默默的裁料子做衣裳去了。
刚买的几个小丫鬟经过简单的调教之后，冯氏又分给绵绵两个。加上白蒿和翠柳，这下绵绵也是有四个丫鬟的人了。她觉得自己离地主婆的生活越来越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