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那位同学的脸上一青一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想了一下，又奋力抬起头，说：“我哪里是故意为难你了，你不要乱说好不好，你不就是不肯教我吗？直说便是了。”
她让林音直说，林音当然也不客气，说：“是啊，我不愿意教你，不愿意浪费自己的精力，你给钱我也不愿意。”
她手上捻起那些题，说：“你还说你不是故意找茬，那上面的题难度怎么那么大？而且它们都是每套试卷的最后一题，知识点也比较生僻，有些知识点是以前考过现在不会考的。你这是从往年的高考题挑出最难的最后一道大题来为难我吧？”
那位同学显然没有准备，心思也没那么多，试卷都是直接拿出来，每问一个问题都会翻到最后。林音做了几道之后，便觉得不对劲。对应上面的题数和分值，一下子猜出来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同学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林音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你这不就招了吗？挺不错的啊，为了为难我，还特意找这些题来考我！别说我不愿意教一个找茬的你，就算教了，在高考中凭你的实力也做不到最后一题，你照样看一眼题目就留了空白，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同学特别震撼，如果说刚刚林音还算好言好语，到了最后一句，便是狠狠地嘲讽了。她面子上挂不住，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一句“你少看不起人了”，又底气不足，只能僵在原地。
好在上课铃声救了她，教室里的各种小插曲就这样被略过。
晏殊趁着老师还未进来，看了一眼林音，垂下眼眸。这人一定是太讨厌了，要不怎么这么多人找她麻烦。哎，真是心烦啊！
林音坐下来，平息刚才的心伏起动，对这些小把戏不厌其烦，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这些精力，做这些事情。她可没什么耐心跟人虚伪来虚伪去，只要一上来，她便不客气地扒皮了。
一节课很快过去，林音怕有人打扰，匆匆上了天台。她最近很忙，都没时间去医学院看看。高考期间那几天正好不是周末，她要争取抽出一天去医科大学蹭个中医课。
所以现在必须把手上的作业做完了，该复习的也提前准备上了。
林音在天台的栏杆上写写画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多了个阴影。她写了很久，那个阴影就站了多久。她写完回过神，吓了一跳。
顾梓捏住她往回袭击的手，说：“现在敏锐也晚了吧？劲那么小，等着被人欺负吧！”
林音瞪了他一眼，让人松手。顾梓非但没松手，还将一切看作情调，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恶心着林音了。
其实顾梓长得很好看，很容易让人生好感，他虽不是林音的菜，但林音也不讨厌他。可他非要玩这种霸道总裁的套路，林音就有些烦了，什么跟什么嘛！
兄弟，你这是在校园里，请表演出少年的纯情，而不是霸道总裁的油腻！
顾梓听不见她的吐槽，越发得寸进尺，将人整个困在栏杆之间。南方的人身高都不算高，顾梓却是个例外，他足足有一米八，笼罩着林音这个一米六不到的人，有些压迫感。
第154章 被抓到早恋了
这种压迫感在其他人看来有些暧昧。
林音不适，猛然用力抽出手，企图从顾梓怀中钻出去。顾梓反应慢了一拍，只来得及将人逮住，卡在他怀里出不去。
天台上男俊女美，看起来也十分和谐，没人看出两人之间的汹涌澎湃。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高昂的声音打断了一场“暧昧”。
顾梓率先退后，将林音放了出来。林音却趁着他不注意，拐了他一下，砸在他的小腹上，那张好看的桃花脸瞬间扭曲。
林音从一旁撤开，站在旁边恢复乖巧状。
老师上前，皱了眉头。这个老师不是其他人，是南市一中的教导主任。他抓什么都不是很严格，除了早恋。他看清两人之后，多少有些痛心疾首。
指着一脸无所谓的顾梓，说：“你......顾梓同学，你是不是忘记你后天要高考了，还在这里谈情说爱？”
顾梓毫不在意地一笑，小声咕哝：“我倒是想啊，可也得人家愿意才行。”
教导主任没听见，但林音听见了。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反正不训她，她继续呆着就好了。
“你说什么？你还不知悔改是吧？”教导主任头疼，表情十分丰富，“你们现在还年轻，心潮容易浮动些我可以理解，但你们要清楚什么才是你们最重要的事情。你后天就要高考了，难道你不紧张？”
顾梓就是不说话，阳光撒在他身上，看上去越发懒洋洋的，也越发好看了。
教导主任看他油盐不进，瞬间转了目标，教训起林音来，说：“你......你也是高二年级的第一名，成绩比顾梓还要好，未来可期，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你这么堕落、这么不自爱这么......”
刚刚说顾梓的时候他无动于衷，说到林音，才说了两句重话，他脸色就变了。常年带笑的脸上变得有些阴沉，神情十分严肃，和电视剧里拽拽的青年没什么两样。
“老师，您说话也要放尊重一点。人家林音同学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刚好遇见。她是被我拦住的，和什么不自爱、堕落没什么关系，您能不能不要胡说。”
教导主任被怼了，气得鼻子都歪了，恨不得踢顾梓一脚：“你说你们没有就没有吗？刚刚我可是看见了，你把人家小女孩搂在怀里，你敢做还不敢让我说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做的时候，已经给人家冠上了不好的名声？”
顾梓难得有些愧疚，回身和林音说了句：“对不起！”
教导主任看得有些懵，什么情况啊这是。他清清脑子，说：“你们就是恋爱了，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林音在一旁看得五味陈杂，这顾梓之前对她的确不尊重，但后来又是维护了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坏吧！本着这个心思，也本着不想卷入麻烦里，她把手中的本子递了出去：“老师，这个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教导主任一脸莫名地接了过来，看清上面的字迹之后，还是弄不明白。
“你是想说你是上来学习的吗？我怎么知道上面的字是你上来之后写的，还是之前写的？”
教导主任脸上写着别蒙我，我精着呢！
林音耸肩，说：“您用手摸摸上面的字就知道了。”
教导主任瘪嘴，一张脸扭曲得生动无比：“还摸摸上面的字就知道了......”
他话说到一半，手黑了。他默默咽了剩下的半句话，这墨水都未干，肯定是刚刚写的了。
林音十分庆幸这个时候还是拿钢笔写字，墨水一时半会还干不了，要不她就真百口莫辩了。
顾梓觉得好笑，也为林音解释：“真不关人家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好。”
教导主任信了大半，指着顾梓，说：“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顾梓只说了两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就要离开学校了，还不得抓紧机会？”
教导主任仰天，最后叉腰道：“林音你先回教室！顾梓你个混蛋，跟我进办公室！小小年纪，就骚扰同学，你真是......”
林音瞥了顾梓一眼，他也冲她笑，阳光在他身后形成光影。林音心里恍然浮现一句话“陌上君子玉无双”。
她瘪瘪嘴，下了楼。不过半层，就看见了等在下面的陆月和早上为难她的那个同学。
陆月看只有她一个人下来，明显愣了：“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
她瞥见林音身后，教导主任怒气冲冲地带着顾梓下来，一下子慌了神。鼓起勇气，拦在教导主任前面：“明明是他们两个在谈情说爱，您怎么不教育林音？”
教导主任眼中闪过惊讶，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陆月一脸我知道了，说：“是不是顾梓你维护了林音？你为什么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揽？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你高考的！”
声声恳切，比教导主任这个专职抓恋爱的人还要苦口婆心。他平常也不会上天台，今天上天台也是因为接到了举报才上来的，结果小情侣没抓到，倒是看了一出戏。
林音也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说着，怎么会突然被抓，原来是有人举报啊！她余光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想来今天早上这人不断问自己问题，就是怕自己上天台，影响了顾梓同学吧？
林音有疑问就问，她喜欢看戏，这出精彩的戏她看得还不错，但是把她牵扯进去了，她就不高兴了。
教导主任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鼓了鼓掌：“行啊，好好的校园，你们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搞这些阴谋阳谋的，真是闲得慌。”
林音心里也有一句羊驼不知当讲不当讲。她明明是到了八零，明明是一出努力奋斗、发财致富的剧，怎么就混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偏偏当事人还不觉得奇怪，自我感动，说：“我都是为了顾梓你好啊，你就快要高考了，你还上天台，还见林音，万一影响你高考了怎么办？”
顾梓那张桃花脸飘过一句呵呵，脸都冷了下来，说：“这是我的事，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陆月伤心得不行，一脸悲切，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一旁的教导主任也给带走了：“行了，别说了，你跟我去办公室得了。”
第155章 时代风气
陆月身边的女同学本来是来看热闹的，热闹没看成，反倒要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一日游。她有讪讪的，装作没自己什么事，趁着教导主任得注意力都放在陆月和顾梓身上，打算溜走。
步子才迈了一步，就被教导主任叫住了：“那位同学等一下，你似乎也参与了这件事，一起跟我到办公室去吧！”
那位同学摇摇头，说：“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
林音出来指正：“她有，她今天早上还拿了一大堆难题来找茬，她和陆月是一伙的。”
“是吗？”
教导主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平常背地里被骂得欢的人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当然不得不说实话。
“我真的不是和她是一伙的，我最多是为财而亡……”她哭丧着脸，“大不了我把那些钱还回去就是了。”
教导主任气到有点麻木，那张扭曲的不能再扭曲的脸也恢复了平静，神色有些淡淡的。
那位同学心里慌了，不顾陆月的脸色，直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原来陆月担心林音上天台和顾梓见面，特意让她找了不少难题来绊住林音，不想弄巧成拙，于是破釜沉舟叫来了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感情他还是个工具人？
“走吧，啥也别说了，跟我去办公室吧！”
教导主任没想到自己学校里面还有这样的学生，平常为爱疯狂也就算了，都为爱算计来算计去，这还是简单的高中生吗？都说学校是个象牙塔，但实际上学校也是个小社会。只是没有外面那么残酷，也没有外面那么多阴谋诡计罢了。
他揉揉眉心，觉得现在这个小社会比以前要残酷多了。大概是作业不够吧？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那么多的事情？
他目光瞥向林音，林音连忙摆摆手：“这可不关我什么事，我是最无辜的。如果不是他们影响到我看书，我也不会上天台了，如果我不会上天台，就不会遇到顾梓，不遇到顾梓也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教导主任更头疼了，本该一视同仁，但他真心的觉得林音说的对。结合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大致都可以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小刘老师叫林音去办公室也是因为这些人故意找茬弄出来的事。如果不是小刘老师身体不好，这里也不是古代吃人的社会，他几乎要以为小刘老师晕倒是这些人算计好的。
教导主任摆摆手，说：“行吧，那你回去好好学习吧！”
他转头对着另外三个人就没有那么和颜悦色了，大声吼道：“你们几个跟我去办公室！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们不可。”
林音功成身退，她在心里偷笑，这样一来，这几个人都会老实一点了吧？总不至于天天找自己麻烦了。等到了高三应该一切都好了。
因为喜欢顾梓而针对她的人，到了高三要专注自己的学习，更重要的是顾梓已经走了，时间会让他们淡忘一切的。
顾梓无所谓地跟着教导主任走了，在拐弯的时候递给林音一个眼神，嘴角轻勾，刹那间天地失色。
陆月和她的小跟班皆是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调头去看林音，林音低头看路，余光都未分给顾梓半点。陆月一怔，心绪繁杂。
林音咻地回了教室，杜烟立马凑了个头过来：“我刚刚看到教导主任上去了，本来我是想提醒你的，但没有机会……不过怎么是顾梓陆月他们去了办公室……”
林音给了她一个不解的眼神，怎么就不能弄两个人去了？
杜烟看林音不解，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小帮手：“我们教导主任平生抓恋爱最严厉了，只要男女走路的距离不超过50厘米，他就会认定这两个人有一腿，直接拉到办公室去教育一番.....在他面前亲兄妹也要保持应有的距离，要不办公室、谈话、检讨、叫家长套餐一个不少！”
林音点点头，说：“听起来是有点恐怖，他就没有抓错的时候？”
“当然有了，不过非常少。几乎一抓就是正确的。抓错了也要好好教育一番......”
这个年代即使在南市一中这么优质的学校，高考上榜的也只有30%。这个年代很多人读着读着就回家结婚生孩子了，参加高考的女生不足上高一女生的三分之一。
很多人来上高中压根不是为了考上，在他们看来上高中不是为了提高文化水平，而是为了那本证，找工作也会比初中毕业要强一些。虽然很多人读不下去，也坚持着混到毕业。
当然也有人中途退学的，因为成绩太差，连高中毕业的合格标准都达不到。女孩、男孩都是这样的，他们上高中除了听着好听，还为了......找对象。
这类人几乎一从学校退学，就摆酒席结婚了，有少部分女孩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杜烟说到这个有些唏嘘：“我们一中这种事情还算少的，隔壁的几个中学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多。几个学校的教导主任抓到人之后，都会做思想教育。但大部分人听不进去，他们的家长也乐见其成，退学了就结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