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白涧宗掏出手帕,细细擦拭刚刚抓过燕折的手指。
  燕折:“??”
  不是大哥,抱都抱了,亲也勉强算亲过了,还在这装什么嫌弃?
  白涧宗将手帕塞回兜里,别有深意道:“晚上让你笑个够。”
  燕折:“?”
  订婚宴,让他笑个够?你说哭个够都能解释,笑个够算怎么回事?
  咋的,肠道里还有痒痒点?
  白涧宗:“别想那些龌龊的东西!”
  燕折一秒乖巧:“我没有。”
  虽然出了个小插曲,但订婚宴还要继续,就快到新人致辞了。
  宾客们都聚集到了老宅的草地上,前方台上有一道水幕投影,播放着白涧宗和燕折的合照。
  燕折傻眼:“这,这什么时候拍的——”
  他自知失言,立刻闭嘴。
  照片里的他明显比现在青涩很多,带着浓浓的少年感。
  其中竟然有张照片,白涧宗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头顶一朵很小很小的黄花,旁边就是笑得狡黠的“他”。
  燕折甚至能想象的出当时的场景。
  “他”偷偷采下一朵小花,鬼鬼祟祟地放在白涧宗头顶,然后装作乖巧的样子:“我们拍张合照吧?”
  咔嚓一声,时间定格。
  这张照片里的“他”要比十四岁成熟,应该已经十六七岁了,个子也高了些,不至于再长得像十岁小孩了,只是依旧单薄。
  类似的照片还有不少,几乎记录了一个少年十四岁到十八岁前后的所有成长时刻。
  白涧宗身边的燕折并没有甘静眼中的那么内向腼腆,反而有些装乖、捣蛋。
  台下宾客看到这些照片都很愕然,低头窃窃私语,很多人都没想到燕折和白涧宗感情竟然真的很好。
  燕折也没想到。
  原来白涧宗和原身的接触竟然持续了好几年?
  这些照片里,原身最大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应该就是这段时间后,原身开始变了,荒唐,跋扈,各种勾搭野男人。
  燕折难以想象,照片里狡黠笑着的少年会变成后来给姜天云发淫|乱语音的人。
  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说不清楚。
  燕折抿了下唇,问:“您那时候就喜欢我啦?”
  白涧宗瞥来的眼神仿佛在骂他蠢。
  他嘲弄道:“你十八岁看起来连别人十五岁都不如,我很像恋|童癖?”
  燕折磨牙。
  白涧宗说话怎么这么欠揍呢。
  但听完回答,心里莫名其妙舒服了点。
  至少白涧宗对原身没有爱情。
  台上主持人竟是白成柏,他一身白色西装,倒也温润帅气:“非常感谢诸位长辈诸位朋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白涧宗先生于燕折先生的订婚宴。”
  “今天是7月1号,是两姓联姻的黄道吉日,白涧宗先生与燕折先生走过相识、相知、相恋……”
  燕折和白涧宗并肩站在台下,心情有些特别。
  宾客满席,配合水幕投影中的合照,加上主持人缓缓道来的致辞,竟让他真的有和白涧宗相知相恋的错觉。
  他悄悄挪动手指,戳戳白涧宗的掌心。
  白涧宗说:“再乱动手给你剁了。”
  燕折一本正经:“我们要做守法好公民,这种事做不得。”
  白涧宗冷笑。
  下一秒,他垂在身侧的手就被燕折扣住了。
  十指相扣。
  白涧宗压低声音:“燕、折!”
  人太多,他不好甩开,只能阴着脸由燕折去牵。
  “如果,我说如果啊。”燕折深吸口气,“——我真和姜天云聊过一些不好的东西,怎么办?”
  藏着掖着没用,除非姜天云死了,否则他就算口述白涧宗也迟早有一天知道。
  白涧宗冷漠道:“切片凉拌。”
  燕折试探地问:“切姜天云?”
  白涧宗勾起一抹冷笑:“当然是切你啊!他剁碎了喂狗。”
  燕折:“……”
  还真是谢谢您的偏爱。
  他不吭声了,白涧宗倒开始追问:“聊了什么?”
  燕折一时卡壳。
  他随便说一句不太骚的骚话白涧宗都说他孟浪,要是知道“他”和姜天云聊的那些不能入耳的玩意儿,得气到怎么抨击他?
  感觉淫|荡都算轻的形容词。
  “晚上再说吧……”燕折轻吐一口气。
  宴会结束就买机票!
  得找个远方的大都市,人多眼杂,让白涧宗不好找。
  然后在上飞机前和白涧宗坦白他都聊了什么,等下飞机再感觉一下白涧宗的愤怒程度。
  轻度愤怒他就回来。
  如果是极度愤怒……燕家私生子从此退出榕城的舞台,在某位反派心中留下“浓(yao)墨(ya)重(qie)彩(chi)”的一笔。
  还得规划一下逃跑路线。
  本来在老宅、加上要接待宾客的缘故,今天并没有保镖跟着他,但刚出姜天云的事,张三李四估计会在宴会结束后对他进行寸步不离的保护。
  必须找个机会溜走。
  不知道老宅的围墙有没有燕家好爬。
  白涧宗阴恻恻地问:“都要上台了,还在这想别的男人?”
  沉浸在大逃杀路线里的燕折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颤了下。
  白涧宗嗤笑:“越活越过去,胆子也就二两重。”
  “……”燕折转移话题,“姜天云被关在卫生间,应该没机会搞事了吧?”
  白涧宗扫了眼宾客席,姜天云的父亲坐在第二排最右侧,还不知道儿子被锁起来了,正皱着眉头打电话。
  他前方和左前方分别是燕驰明和燕颢,儿子电话没打通,他拍拍燕颢的肩,凑过去说了几句什么,应该是在问燕颢知不知道姜天云去哪了。
  燕颢摇摇头,目光重新投向台上的白成柏。
  有一瞬间,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不过两秒,他又回到那种看谁都柔弱深情的眼神。
  白涧宗眸色骤沉,突然挣开燕折的手。
  快到他们上台了,燕折越来越紧张:“你去哪?”
  “在这站着,别乱跑。”
  白涧宗没解释去哪,背影缓缓消失在众人视野中,也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没说话。
  趁身边没人,燕折快速掏出手机买了张去京城的机票,然后若无其事地塞了回去。
  幸好他还保留着之前的习惯,身份证银行卡都在身上。
  “期待能和各位一起见证者美好的时刻,现在我宣布,订婚仪式正式开始,请白涧宗先生与燕折先生上台——”
  他目光投向台下,原来的两位新人就剩下燕折,白涧宗不知道去哪了。
  宾客们倒没有哗然,依旧噙着得体的笑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们的眼神逐渐微妙,各有心思。
  “看来白先生有点事要处理,我们不妨再等等。”白成柏看向音响师,示意他播放事先准备好的背景轻音乐。
  音乐的前奏很好听,应该是精心挑选过。
  燕折跟着节奏轻敲腿侧,脑子里全是等会儿坐地铁去机场安全还是打车更迅速。
  突然,音响里的声音画风突变,先是一阵杂乱的电流声:“天云——”
  “!”
  猛然听到自己的声音,燕折心跳骤停!
  他瞬间想起姜天云刚刚放给他听过的录音:天云哥,我好想你……后面全都是淫|乱不堪的语句。
  原来在这等着他!!!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台下的宾客们都还没什么反应,燕折本能去看燕颢的表情,燕颢也在同一时刻看向他,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不屑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
  完了!
  场地里分布两个音响,一前一后,就算燕折先去砸掉就近的那个,宾客座位后方的音响也会完完整整地播放那段糜烂淫|秽的录音。
  从今天开始,他就会成为榕城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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