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燕折有点茫然,难道是不爽他进了琴房,还是不爽他跟山庄的员工们一起吃饭?
  等等,琴房!
  燕折瞳孔一缩,白涧宗明明在原身面前弹过钢琴,但他一个小时前给白涧宗发了什么?
  ——都不知道您还会弹钢琴,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爱慕者。
  完犊子。
  现在告诉白涧宗,其实他失去了二十二岁之前的所有记忆还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白总:你以为你暴露的只有这么一点点吗,呵。
  第31章 是内人
  燕折悄悄上楼,脚步轻得像做贼。
  刚刚的电话被他装傻带过了,坚持自己除在u盘里放鬼片外没犯其它任何错。
  话筒那头的白涧宗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今天之前,燕折并不觉得被白涧宗发现是冒牌货会出什么大事,最多白涧宗不信,嘲讽几句他脑子有问题。
  可他现在发现,白涧宗和原身竟然还有一段和谐的过往。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萧玖那个傻子,对待感情还是有点敏感度在的——
  白涧宗对他、绝对要比对别人特殊一点,哪怕就这么一点点,也足够他有自由呼吸的空间。
  此前,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原因,现在却无法确定了……
  白涧宗对他的那几分容忍究竟是源自重生的他、还是源自对年少的原身的惯性纵容?
  他不知道。
  他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原书的所有男配中,他之所以对白涧宗最有好感,有一小部分原因就是白涧宗从来不会透过别人去找“白月光”的影子。
  而苏然、姜天云这些人,多多少少有点口嫌体正直,一边嫌弃原身模仿燕颢,一边又有点留恋或享受。
  结果好家伙,白涧宗没在原身身上找影子,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燕颢,他白月光就是年少的原身?
  燕折浑身不自在,蛮怪的。
  但也可能是他想太多,原身比较乖巧的那几年才十四五岁,白涧宗都二十三四了,不至于这么畜生吧。
  否则也太刑了。
  光上楼回房的这段路,燕折想东想西,还给自己脑补出数个结局。
  在这个唯物主义的现代社会,一般人发现身边的人变了性格,一般不会往“夺舍”方面想,最多觉得突然对方懂事了、或者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
  但万一呢?
  万一白涧宗脑子一抽,就觉得这具身体里壳子换人了,到时候会怎么对待他?
  扔地下室喂蚊子?
  拿蜡烛烫死他?
  还是真找十个大汉来伺候他?
  燕折狗狗祟祟地到了二楼,试图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
  然而就在必经之路上,一间房门开着。
  森森冷气从里面窜了出来,他僵硬偏头,正对上白涧宗幽幽的视线。
  “您,您回来啦?”
  白涧宗正拄着最简便的助行器,靠着上肢力量撑起双腿假性行走、锻炼。
  他仿佛没看出燕折的紧张,也没追问为什么不记得他会弹钢琴的事,只是嘲笑道:“嘴角的油擦擦。”
  燕折立刻抹了把嘴角,但什么都没有。
  “……”
  被骗了。
  “吃得爽吗?”
  “一般般……”
  燕折默默在心里比中指,但还是出于好奇走进了这间房。他悄悄贴墙站着,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等待老师批判的学生——
  这是他第一次来被滴蜡的房间。
  房里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白色护工服。
  她注视着手表,在时针分针指向12的时候抬头说:“差不多了,白先生。”
  燕折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她叫段淇,是一名专业康复训练师。
  原文燕颢和白涧宗结婚以后,还假意以段淇的借口和白涧宗吵架,觉得段淇其实是白涧宗的情人。
  后来段淇就被解雇了,这曾是原文里白涧宗喜欢燕颢的一个证明。
  段淇和燕折对视了一眼,随后移开目光:“您可以躺下了。”
  在没有任何人辅助的情况下,白涧宗自行脱离了助行器,躺在燕折曾躺过的单人床上,并调高了上半身的角度。
  这是要按摩?
  燕折好奇地看着。
  段淇将一条宽大的毛巾盖着白涧宗的腿上:“我们开始吧。”
  在她的手即将落下的那一刻,白涧宗皱眉道:“手套。”
  段淇立刻道歉:“抱歉白先生,今天忘记带了……”
  她想说今天能不能破例一次,就见白涧宗偏头对俞书杰说:“拿给她。”
  “是。”
  俞书杰立刻打开左一侧的柜子,拿出一双备用手套。
  段淇:“……”
  她老实戴上,双手落在白涧宗小腿上,隔着毛巾揉按肌肉。
  燕折摸摸下巴……光这一段,看不出段淇有没有别的意思。
  沉默开始弥漫,房间里除了呼吸没有一点人声。
  小腿按完,段淇抬起白涧宗的腿,使髋关节与膝关节拉伸至九十度,再缓缓放下。
  接下来就是大腿了。
  段淇双手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白涧宗突然道:“让他来。”
  段淇一愣,这个房间里的“他”除保镖俞书杰就只有刚刚进来的男生了……传闻中的那位燕家小少爷,燕折?
  “可他没经过专业训练……”
  在白涧宗的视线中,段淇逐渐闭嘴,给燕折让开位置。
  燕折一脸蒙圈:“我要干嘛?”
  段淇道:“只要给腿部进行按摩就好,不会很难,我教你。”
  燕折转头,看向白涧宗的眼睛,欲言又止。
  “……结束给你。”白涧宗阴郁道,“不用戴手套了。”
  燕折美滋滋:“白先生真好!”
  段淇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暗语。
  她说:“你按一下我手臂,看看力道。”
  燕折照做,白涧宗看得眼神微沉。
  段淇说:“力气有点轻,如果等会儿使不上力,就用双手打直,用身体的力量压上去。”
  “好哦。”
  燕折愉悦按上白涧宗的腿:“怎么样,有感觉吗?”
  问一个双腿瘫痪的人按摩有没有感觉,多少有点抽象了。
  白涧宗显然误会了,他深吸口气:“你……”
  目光触及房里的另外令人,他把话咽了回来,对俞书杰说:“你们先出去。”
  俞书杰走到段淇身边:“段康复师,请。”
  段淇没说什么意见,只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并给燕折找了条康复按摩的视频参考,看起来很负责任。
  她握住门把手,忍不住回头道:“白先生,我这次说的事还请您多加考虑,这套医疗方案已经让很多双腿瘫痪的人站起来了,而您除去腿部以外都有知觉,和他们相比希望只会更大。”
  白涧宗没说话,也没看她。
  段淇只能失望地离开,传来嗒得一道关门声。
  燕折还在消化她的话,白涧宗的腿可以治好?
  为什么原书没有进行治疗,是没有描述这段剧情,还是因为白涧宗不想治?
  或许他已经命不久矣,腿好不好都影响不了什么……
  还没理出思绪,手腕就被桎梏住了。
  白涧宗咬牙道:“别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么——”
  燕折无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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