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天空之上,极山道人凌空而立,神识扫过方圆数千里,却是没有发现巧嫣然的身影,不由微微皱眉。
为了对付大鹏,他确实耗费了一些时间,可是在这之后,他寻遍了方圆数万里,竟是没能寻到巧嫣然的一点踪迹,按照他的判断,这巧嫣然伤得如此之重,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逃得很远,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唯一的可能……
最终,极山道人回到了鹏巢附近,对方既然冒险进入鹏巢,借大鹏之威,那大鹏也确实难缠,那么极有可能,对方如今依然还躲在这鹏巢附近!
极山道人凝神注视着下方,再次开口:“嫣然,何苦为难自己,区区一个小荒地,小小一个云霄宗,随本座一起去到玄天域,才算真正冲上云霄,你会见识到另一番天地,出来吧,本座可以为你疗伤……”
极山道人说着,神识一寸寸扫过下方每一处地方,忽然,他顿了顿,发现有一处寒潭,以他的神识竟都无法蔓延进去,不由……眯起了双眼。
寒潭之中,孤小星彻底慌了神,他深诣藏身之道,可不认为这寒潭是什么好的藏身所,虽然能隔绝神识,但若是对方仔细探查,那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罢了!
忽然,巧嫣然双指一凝,指着刺穿自己左腹石钉猛地一推,那石钉立时激射出去,留下了一个对穿的血洞,鲜血不止。
孤小星看着都疼,又见她继续凝聚出寒潭中的丝丝寒气冰封狰狞伤口,这才没有鲜血再继续向外流淌,算是紧急处理了。
巧嫣然看了孤小星一眼,忽然道:“你就是当初在筑基山内救下苗云云的鬼面修?”
孤小星连忙点头说道:“我是我是!筑基山的事都是周守泰搞的鬼,他如今已经叛逃出噬灵宗,与我无关啊,仙子,你放我走吧!”
巧嫣然正欲说话,却是忽然抬头看向了上方,轻叹一声,道:“走不了了……!”
孤小星神色一变,立刻感觉到寒潭水忽然出现了道道波纹,也是抬头看去,便看见头顶潭水中忽然出现一道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渐渐将潭水分开。
甚至,连着泥土石壁都一起被分开,露出了上方的天空,以及,那天空之下的……一道身影。
这一幕,直接就让孤小星惊骇不已,就宛如有一双大手硬生生将地面撕出一道深渊裂缝出来,恐怖无比。
极山道人看着深渊中的巧嫣然,微微一笑,可当看到孤小星时,又立刻面色一沉,浮现出不悦之色,道:“本座辛辛苦苦寻你那么久,你竟敢躲在深潭中与人私会?”
私你女良的会,孤小星已经在骂人了,在体内怒道:“破棺材,你是不是真想一起完蛋?快说,究竟有没有逃脱之法!?”
棺爷只说了一个六字真言:“静观自能得救。”
“你确定没有唬我?”孤小星满眼恐惧地看着上方,对方明显是要出手了。
面对这种筑基的小瘪三,他极山道人堂堂元婴之修,自然是不屑言辞,抬手就准备将其捏死。
裂缝深渊中,巧嫣然上前一步,这一刻,她的神色很复杂,有痛苦,有不甘,有无奈,更有绝望,直至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一抹……决绝!
以及,眼底深处亮起的那一缕……火苗!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鹏鸣响彻长空,威势之意传遍八方。
极山道人神色一凝,抬起的手停下,蓦然看向远方,只见一只遮天大鹏展翅而来。
“该死!竟能这么快挣脱蓬壶仙影的镇压!”
极山道人没有犹豫,直接一个小挪移出去万里,瞬间远去,他是元婴中期,而这金色大鹏却是元婴后期,硬碰硬,他不是对手!
金色大鹏似极为愤怒,虽然没有施展挪移神通,但展翅之间便已跨越数千上万里,奋起直追,刹那远去,只留下阵阵狂烈无比的飓风。
“发什么呆,还不快摘下太阴岁跑路!”棺椁厉喝一声。
孤小星整个人恍然,立马转身一记手刀,将整株太阴岁切割下来,挥手就收入储物指环中,转身就朝与大鹏相反的方向飞去。
巧嫣然似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眼中的火苗渐渐熄灭,抬手对着逐渐远去的孤小星遥遥一抓。
孤小星正施展方寸神通夺命狂奔,却是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向前,反而在往后退,立时大惊,待发现自己又回到巧嫣然身边时,不由苦起了脸。
“你不是说会放我离去吗?”
“你这样是逃不掉的,跟我走吧。”
巧嫣然说着,取出了一枚珠子递给孤小星,接着道:“你拿着此珠,注入修为。”
孤小星内心很焦急,但也没办法,犟不过对方,便只能乖乖听话,这是一颗蓝色的珠子,当修为注入,立刻有冰蓝色雾气喷涌而出,最终竟在他脚下凝结成了一艘冰舟。
惊异之下,细细感受了一番,才发现这竟是一件上等飞行法宝,珠子在手,便能随心所欲操纵冰舟飞驰天地间。
但操纵这种上等飞行法器的弊端也很大,就如同是他那篇自创的阴损雷法……雷胆一般,必须要心无旁骛,否则便无法驾驭。
孤小星立时明白过来, 这分明是对方无法一边疗伤一边操纵冰船,抓自己当苦力来了。
“可恶!什么跟她走,这就是让自己给她开船!”孤小星已经在心中给对方狠狠记下了一笔。
巧嫣然一步踏上去,于冰船上盘坐下来,道:“走吧。”
孤小星看了她一眼,暗暗咬牙,将眼中的凶狠藏于深处,而后运转修为猛地催动手中珠,神念飞驰,顿时,冰舟跟随这他的神念一起飞驰,刹那远去,确实要比他还未小成的方寸神通快得多!
一个时辰之后……
这一路飞驰,连孤小星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飞了多远,最终在气喘吁吁中,他不得不停下来,这上等飞行法宝虽然跑得快,但修为消耗却更快,短短时间,他就已经不行了。
巧嫣然于打坐中睁眼,经过一番调息,她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道:“我来吧。”
孤小星很自觉地走过去要将手中珠子递给她。
然而,巧嫣然见他突然靠近过来,一下就接近到自己一丈之内,立刻皱眉轻叱。
“站住!”
孤小星连忙止步,心道对方这一惊一乍的是要干嘛?不是你自己说要珠子的?
“记住,不许靠近我一丈之内!”巧嫣然神情严肃地看了孤小星一眼,而后抬手一吸,就将其手中的珠子吸了过来,再次凝结出冰舟,载着两人远去,速度要比之前孤小星操纵冰舟时都还要快得多。
“嘁……!”孤小星此刻满心不屑,“就你那身材,谁想靠近你似的!”
打定了主意,日后一定要将这个场子找回来!
第129章 仙人望凡花
“小子,别贫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元婴还是能循着你们沿途留下的气机追来。”
孤小星还在心中不断腹诽呢,棺椁忽然说话了,立时就让他大慌,忙道:“那怎么办?”
棺椁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材料都齐全了,那就开始制作那件阵宝吧,你先将太阴岁取出来……”
孤小星却是打断了它,问道:“你不是说那件阵宝是隔绝因果气息的吗?能对付元婴?”
“这件阵宝确实不能对付元婴,但你棺爷可以。”
“你是说,有了这件阵宝之后,你……能出手了?”孤小星眼中惊疑不定,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短时间内可以。”
“嘿……!棺爷,你应该不会记仇吧?”
“放心,棺爷从不记仇!”棺椁语气很肯定。
但孤小星却是一点也不信,但没办法,在被揍和死亡的选择中,没什么可犹豫的,他果断选择前者。
“棺爷你说,怎么做?”
“你先将太阴岁取出来,然后……”
孤小星如实照做,将太阴岁取出,然后按照棺椁所说的方法将其外部不规则的地方一点点切割。
一旁,巧嫣然正操纵着冰舟,看到这一幕后不禁一怔,问道:“你在做什么?”
“救命的家伙,你只管开你的船就行了!”
孤小星本就在心里给巧嫣然记上了一笔,如今见对方强迫自己跟着她,竟然还是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于是更加不待见,就语气不耐地随意应付了一句,继续切割修整着面前的大灵芝。
孤小星语气突然的转变,好似大爷在对船夫说话一般,这直接就让巧嫣然蹙起了绣眉,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绝不像表面那样老实,但此时此刻她也知道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便没有理会,任由其在那捣鼓。
孤小星这边,随着不断的修整,渐渐的整株太阴岁灵芝看上去就如同变成了一把灰色大伞,而后,他又取出了不少材料,包括了先天乌金、通灵木等。
接着,又将它们混合在一起磨成粉末,再配合一种灵水将它们融合,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液体,然后全部涂抹在大伞之上,那些液体竟然很奇异地被大伞完全吸收进去。
这个时候,灰色大伞颜色更深了一些,也多了一种神韵,看上去很是不凡。
但还没有结束,孤小星再次取出了以天雷血晶为首的各种材料,又一次混合磨成粉末,调成奇怪液体,开始在大伞上涂涂画画……
巧嫣然眉头皱得更深,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孤小星到底在干嘛,应该是在制作一个什么法器法宝之类的,但具体是什么,她却看不出来。
忽然,她面色一变,全力催动冰舟,刹那呼啸数百里,不可谓不快!
但这点速度在元婴期看来,却又算不得什么,只见一道身影在其后方极远的地方,以更加快得多的速度飞速临近,而后更是一个挪移直接出现在冰舟的前方。
巧嫣然连忙操纵着冰舟停下,面色已是阴沉到了极致,她没有再选择去逃,因为知晓无用,面对元婴修士,她逃不掉!
轻叹一声,以神识对孤小星说道:“一会,你看准机会……就自己逃吧。”
“不必了……!”
孤小星淡淡开口,话落时,也刚好画完了最后一笔,此刻在他的面前,那太阴岁似乎已经真的变成了一把大伞,伸手将其拿在手里,竟能伸缩自如,只不过,在这大伞之上,如今被刻画下了无数奇怪的符文阵纹,多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就仿佛……无法被感知!
此伞,名为太阴伞!
并非是阴阳的阴,而是……光阴的阴!
就如同能带人遁入光阴之外,避开所有因果,让人寻无可寻!
这,便是棺椁所说,这件阵宝的能力!
巧嫣然听到孤小星的话,顿时愕然,再看到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时,更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孤小星淡淡撇了巧嫣然一眼,就如同是仙人探凡花,轻描淡写,不清楚状况的恐怕都会以为他才是结丹,巧嫣然反倒成了筑基。
巧嫣然已经完全是呆了,竟生出一股子不明觉厉,但见其一步步走来时,她还是下意识闪开,似潜意识里就有不让人近身的习惯。
“嫣然,闹闹脾气就够了,该随我回去了!”
这时,极山道人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那语气,就宛如巧嫣然真的是他道侣一般,可下一刻,他的面色就彻底阴沉下来。
“小山,看见本座,还不过来拜见?”
忽然,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只见孤小星一步步走到冰舟首上,缓缓将太阴岁撑开,挥挥衣袖,一手撑伞,一手负于身后,孤身而立,如世外仙人,看着极山道人,神色平静,高深莫测。
这一瞬,不要说巧嫣然被惊得满脸呆滞,杵在那里傻傻地看着孤小星。
就是对面的极山道人也被整懵了。
小山?
这是在叫我吗?
“嗯?小山,本座与你说话,你听不见吗?”孤小星再次挥手,言辞间,已是有了几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