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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哎过奖过奖。”
  宁潇谦虚地摆摆手:“不过,我这次遇到缝针的医生,钟医生s,也真是手艺人,技术真牛,我都没什么感觉,她针口缝得可秀气了!包得也漂亮!”
  厉致想了想:“钟亦芥啊?她是前年回国的吧。我看看手艺多完美。”
  宁潇低头弯腰,食指点了点伤处:“怎么样包的?”
  厉致也微微俯身:“嚯。真不错,不过你要求也太低了吧,这就叫秀气,而且你说人钟姐手艺好,你跟着骄傲什么?”
  宁潇撇撇嘴:“说明我运气好,还有,人的运气是守恒的,就是因为我当时碰上你了,现在才能遇到钟医生。”
  “哎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厉致说着,帮她把纱布有点松的结重新打了遍:“不过你今天换药了再出……”
  他的话被拉开的门骤然打断了。
  “宁潇——”
  池蔚然拎着早餐,抬头的时候,话音戛然而止。
  有人正捧着宁潇的脑袋,凑近观察。
  一个男人。
  砰。
  池蔚然反手把门关紧,笑得颇为愉悦。
  “怎么,您有东西落她头上了?”
  有丰富战斗经验和完全没有经验的俩人,竟很有默契地打了个轻微的寒颤。
  第36章 永不熄灭的焰
  苏蘅是早上六点多接到电话的。
  她当时还在睡梦中,听见池蔚然的声音瞬间就清醒了。
  “我把今天需要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了,让d组按计划推就行。今天别找我。”
  “……好。对了joe让我提醒您,倪氏的商宴是明天,您会去的吧?”
  苏蘅看了眼表,无声倒吸了口冷气。
  她昨晚离开公司的时候,池蔚然只说自己还要加会儿班。
  这是一晚上都在公司啊。
  “我知道。先这样。”
  池蔚然说完,挂了电话。
  在探视时间没到时,池蔚然在车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也没做什么,只是看着天光彻底大亮,这时候的光景总会让人有种错觉。
  世界都在掌心的错觉。
  池蔚然为这个想法觉得可笑,随即抽了支烟。
  低头时瞥到指关节的伤处。
  在墙上砸伤的,当时孙成宇脸色苍白,又不好发火,毕竟要真偏一寸,砸他脸上,鼻梁骨就不保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在池蔚然松手后迅速离开,只狼狈地扔了两句狠话。
  池蔚然懒得处理这种小伤,他打开车窗,冷风吹得人愈发清醒。
  清醒了就想起来了,还是找了个创可贴粘上。
  时间到了,他就上去了。
  本来还隐隐担心。
  宁潇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陪护的,也不知道一个人住得怎么样。
  结果发现宁女士并不孤单。
  池蔚然的话让在场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他开起玩笑来常常如此,亦真亦假,本就让人很难分清。
  厉致明显懵了懵,随即放开了手。
  池蔚然嘴角带点松散的笑意,看着厉致,没再说什么。
  “什么啊,这是我主治医生。”
  宁潇拧了拧眉,打断了这阴森的气氛。
  “……前。”
  厉致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飞快意识到现在的处境,肯定是造成误会了。
  “小宁,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拜。”
  她潇洒地挥了挥手。
  “等出院——”厉致说到一半话锋一转,“有缘再聚。”
  宁潇咬了片山楂条,笑眯眯送道:“好的,慢走啊。”
  门被厉致细心地带上。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宁潇斜睨了一眼,笑容即刻消失:“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池蔚然:“早饭。”
  他语气如常,甩了两个字,袋子不轻不重地一搁。
  ……宁潇一时有点愣住。
  “呃——”
  “我的?”
  池蔚然微笑:“鬼的。”
  宁潇摸摸鼻尖,眉头无声一挑。
  她没想到池蔚然今天出现的方式这么和平。
  打开袋子看了眼,是粤式早餐,有七八个食盒。
  “你们公司附近那家店啊?”
  “嗯。”
  池蔚然:“自己看着挑。”
  “知道了。”
  说着,宁潇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没解锁呢,就被池蔚然堵了回去。
  “你要是想说转钱什么的,把话咽回去。”
  池蔚然道。
  宁潇:“……知道了。”
  “来点不?”
  她不太习惯他们之间这么平和的气氛,在袋子里佯装忙碌地扒拉了会儿。
  “吃你的吧。”
  池蔚然轻笑。
  宁潇正喝粥,看他一眼:“池蔚然,我觉得你现在态度跟喂东风一样——”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刹那,宁潇意识到自己失言,立马把头埋进了碗里。
  东风和池爷爷是他真正的家人,当年却在一年内相继离世。
  池蔚然从不提这件事,宁潇跟姜知瑶、萧霁也默契地不去提。
  池蔚然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她斜对面,唇角很淡地勾了勾。
  宁潇避开了他的眼睛。
  她很少体会这样的感觉,不明缘由地,心几乎拧成了麻花。
  池蔚然还不如气她呢,至少那样她知道怎么应对。
  “我要离开一阵子。”池蔚然忽然说。
  宁潇喝粥的动作顿住:“什么。”
  “不是说我不打招呼就丢下人吗。”池蔚然眉头轻挑,睫羽微垂,盖住了一些流动的情绪,语气轻松,“我来打招呼。”
  宁潇被这么一提醒,几乎是秒速回想起来某些尴尬瞬间。
  她那天晚上喝醉酒发疯,拎着拼图框说过的话。
  ……有的回忆简直让她有当众处刑的感觉。
  “知道了。”宁潇声音很低,顺便猛扒了两口粥,让长发垂下一些,好遮住发烧的耳朵,她头都没抬,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去多久啊。”
  池蔚然:“不确定。”
  宁潇很久都没说话。
  上一次离开,她只是第二天听说池蔚然有事,暂时离开了。
  那时候,她也随口问了这样的问题。
  ——他去多久啊?
  没人回答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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