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良久,她才睁开了眼,看着绣着金凤鸾鸟的喜帐,和鸣勾缠。她身上不知何处,在隐隐扯着疼。
  她不明白他这又是何必。
  明明在柳巷都亲眼见了,他大婚夜都赶着去陪着花魁,话都说透了,又何必再来给她上药,说些暧昧不分的话。
  情薄之人,又何必来装深情。
  -
  翌日因要去侯府见长辈,新婚夫妇不可晚起。
  楚引歌被唤醒时,睁眼就见到那张嘴角噙笑的俊容,这人是不用休息的么......
  身后已是鱼贯的仆妇和侍女候着她穿衣洗漱。
  “昨晚睡得可好?”
  他倒是问得大方,但屋里的下人昨夜皆未再熙园伺候,都以为世子夫人和世子爷在一处,这般堂然问起,竟叫人浮想联翩,难免耳热。
  楚引歌轻剔了他一眼,但又不好当着众人驳他的面,点了点头:“爷出去等我罢,我要换衣了。”
  谁料他竟接过丫鬟手中的衣衫,漫不经心地含笑道:“我来伺候夫人。”
  楚引歌诧异,低语道:“这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奥,夫人可是害羞了?”白川舟扬了扬手,“都退下罢。”
  顷刻间,屋内就剩下她和他。
  他还真走上前来,很是从容不迫地来给她宽衣。
  楚引歌这才觉察不对劲来,她的本意明明是这么多人看着,让他不要闹笑,哪是要他伺候的意思?
  她怎么觉得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
  故意唤来这么多人,好让她难以拒绝。
  白川舟的修指已勾上她素色寝衣的系结,轻轻一抽,楚引歌忙拢紧,略带薄怒,“你也出去,我自己来。”
  “这下人们都在外面候着,皆知我要帮夫人换衣,“白川舟方寸不乱地牵过她的柔指,“我这时候被赶出去,岂不是让人猜忌我们夫妻不和?”
  楚引歌头脑渐渐清明,推开了他的手掌,哼斥道:“那你昨夜逛青楼和花魁共度春宵之时,怎么没考虑过夫妻不和?”
  “那夫人呢?”他揽过她的腰,圈固在怀,不让她有逃走的余地,“夫人说着是与我生分想要分榻而眠,转身便去了花柳之地,这又是为何?”
  楚引歌一时失语,她总不能说是去会见阁主,昨日还跟他解释与那阁主无半分纠葛,但这大婚夜就去赴人家之约,怎么也说不过去。
  她也不是没想过告知白川舟,自己生父母被害一事,可死的人太多了啊,那满院子都是血,尸横遍野,恐是会吓到他这个两袖清风的富家子弟。
  更何况事情也尚未明朗,她自己还不知道真相呢,怕是给他引来杀身之祸,还是越少人得知越好,打算等水落石出之时,再告诉他。
  “我那是有正事相办,”楚引歌垂眸,下意识地拿过他手中的衣裳,义正言辞道,“可同你的不一样。”
  白川舟见她对他心有保留,还不肯告知,便也顺着话道:“那夫人岂知我并非是正事相办?”
  他目色恳恳,“我与薛莺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我去那烟花柳巷也并非办拈花惹草之事,你若不信,我可将她唤来,你听听她如何说。”
  楚引歌问道:“那你是何正事?”
  “夫人告知,我便倾言相说。”
  白川舟见她手中有了它物,更是方便他宽衣,看她愣神,就将她的寝衣褪去,唯剩一件鹅黄抱腹,雪色如玉的细颈和香肩展于眼前,心衣拢起的玉圆呼之欲出,诱人忍不住掠夺。
  楚引歌看着瘦弱,但每一寸都长在她该有的地方,楚腰蛴领,冰肌玉骨。
  所以侯夫人见到的第一眼便说世子爷好福气还真是未说错。
  白川舟扣着她的腰,热气拂面,“还生气么?”
  楚引歌心中的愁绪随着他的解释莫名就消弭了大半,她盯着看了他片刻,明知道花言巧语最是不可轻信,但他的声色太过确之凿凿了,实在很难不让人信服。
  而且人的心,岂是想管就能管得住的,哪怕他现在只是在哄她,她的心都因这份轻哄,而甘之如饴。
  她清楚此刻自己的傻气,甚至十分清醒,可她是甘愿走近他的泥淖的。
  但她的面上不显,娇靥淡漠,还有要将他推开之意:“我先换衣.....”
  却被白川舟一把拦腰抱起,她轻呼了声,就被他置于榻上,他的修指勾过她颈后的系带。
  廊下还站着不少奴仆,楚引歌忙握住他的手:“爷,别闹……”
  白川舟漆黑的瞳眸凝着她,“还气么?”
  见她不语,低头埋首于她的颈侧,轻柔的吻游弋落下,他的修指似有要探入抱腹之意。
  楚引歌受不住痒,也经不起他这般撩.拨,抓握住他不安分的手,笑着求饶:“不气了不气了,快起罢,让人听着闹笑话。”
  但这好不容易才和好,白川舟一时难以克制,磨舐着她的耳垂:“那我们就动静轻点。”
  这话怎么听都不正经。
  楚引歌的肤上起了一片麻意,话都有些颤着 ,带着嗔怪:“白川舟……”
  “嗯?”他的声色泛了哑,“该叫我什么?”
  楚引歌愣忪,马上反应了过来,但未想到一场酒席之后他还记得,五十声……
  这得从天亮唤到天黑了罢……
  楚引歌的余光扫到天际已泛亮,晨光熹微,再不起恐是要晚了,更何况廊下那么多人候在那儿。
  将羞怯丢至一边,咬唇问道:“那我唤一声就起,行么?”
  她的娇音已软得不像话。
  男人埋在她的颈窝,含糊不清地嗯了声,但掌间却泛着愈来愈炙的烫意,所拂之处,皆掠起了声势浩荡的叫嚣的渴。
  楚引歌抿唇,她的柔指紧紧拽着他的衣摆,在他耳边轻语:“牧之……哥哥……”
  她的声色在情动之时会变得格外娇翠欲滴,这一唤,更是软媚得,听得男人的骨头都化了。
  白川舟微微凝滞,眸色浓重如雾,更想将她在此凌.乱。
  他勾着她的力道加重,单掌握住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另一手绕到她的玉颈后,骨节分明的修指将那鹅黄的系带往上轻轻一挑——
  抱腹散落。
  作者有话说:
  棠棠:以后再也不敢瞎喊了……
  世子爷:结婚真好!!!
  第48章 收敛些
  马车辘辘, 天色碧空如洗,日头从昭昭星野之中腾出,已是大亮。
  楚引歌掀着窗帷, 瞥过头不去理对面那人。
  “不是说不气了么?”白川舟斟茶看她, 慢斯条理笑道, “莫不是棠棠要在这唤我......”
  楚引歌忙捂住了他的嘴:“想得美。”
  她一想到他方才在榻上的轻浮之举, 就一阵面热。
  说好唤一声哥哥便起,谁曾想他竟将抱腹拆了,雪白的玉圆香壑赫然抖于眼前。
  楚引歌羞赧, 伸手去挡, 但拥挤之后的绵柔更生春情,白川舟毫不费力地将她的手拿下。
  他们之间总是力量悬殊的。
  但当时他握住她手后,倒并未做什么, 而是静静地欣赏了片刻,羽睫之下的瞳仁里是说不出的温柔。
  一缕晨阳透进了菱花窗牖,楚引歌偏头去看, 那窗贴着喜鹊衔枝被照得熠熠生辉。
  “牧之, 该起了,母亲还在等着我们一起用早膳呢。”
  可她未听到他的回答, 而是感觉自己的绵软被轻含衔住, 他成了榻上的雀。
  唇齿间磨着舐着, 令她的肌上起了阵阵的悸。
  他似乎很喜欢她唤他哥哥, 一遍复一遍地要她唤。
  莺啼呢喃, 香帐旎色。
  还是楚引歌先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修指已隔着薄丝绸衫, 抚上她玉杵般的双纤, 再这般唤下去, 颇有种烈火欲燃之势,今日恐是去不成侯府了。
  她使了些力才将白川舟推开,眼尾是可见的泛情的红。
  她亲了亲他的眼,重新拾起鹅黄抱腹拢上:“ 还是我自个儿穿罢......”
  若是他来穿,怕是这衣衫一天都穿不起来了。
  白川舟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略略颔首,但似还未从厮磨中抽离出来,声线喑哑得厉害:“我去趟净室。”
  他起了身,虽衣袍齐整,但已褶皱巴巴,她让他等等,白川舟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楚引歌拢了中衣下榻,从衣柜里重新拿了套宝蓝底鸦青色刻丝宽袖袍递给他:“别多想。”
  “夫人知我想什么了?”
  他细长的凤眼抬起,眼眸深邃,又开始无赖起来。
  楚引歌将他往屏风后头推,“少贫,快去洗罢。”
  须臾,净房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楚引歌拍了拍自己绯红的双颊,也在这泠泠之声中冠衫带履,今日得见长辈,她穿了一身流彩暗花云锦绛红裙衫,既和白川舟的相配,又不失端庄。
  待两人梳洗妆饰完毕后,已是霞光万道,明光瓦亮。
  ……
  楚引歌看着他,嗔怪道:“都是你,都这般晚了,还不定被大家在背后怎么编排。”
  “编排我们新婚燕尔,编排我们鱼水和谐,” 白川舟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掌心,那双澄澈的清眸塞满了她,“这不挺好……”
  白川舟的瞳心泛着少见的琥珀色,在日光下显得颇为透亮,可眼角微弯,像藏着把温柔的钩子,更有多情之味。
  “歪理。”楚引歌被盯得面热,轻嗔道,“不许看!”
  他在她的手心低笑,热气更甚,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夫人好不讲道理,又是捂嘴不让说,又是不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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