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节
有的女人注定关不住;
有的男人也是注定要挨打的。
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裴太医。
爱岗敬业的裴太医不容易啊。
去别院,扑了个空;
去谢府,又扑了个空;
去朱府,看到朱府门口挂白幡,一打听,太太走了,谢三爷也走了。
裴太医没办法,只好杀到兵马司衙门,赏了谢三爷和自家小畜生一人一记毛栗子。
前者,瘸了个脚到处乱跑;
后者,出一趟远门,回来也不知道先给爹娘报个平安,白养活了。
两兄弟挨了打,一个使出嘴上功夫拍马屁,一个端茶倒水,哄半天,才算把裴太医的毛给捋顺了。
谢知非大腿上的伤愈合得不错,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和从前一样健步如飞。
裴太医换完药,把椅子搬近点,准备向这两个小子打听打听朱家的事。
哪知还没来得及开口,朱青突然掀帘进来。
“爷,人没找到。”
谢知非脸色大变。
太微原名朱微,祖上是朱家的家生子。
太微的祖父后来得的恩典,消了奴籍,一家人被放了出去。
有一年太微祖父带着孙子回京看望东家,老太爷朱六爻见太微长得十分聪明伶俐,就把人留了下来。
还许诺他祖父,将来会教太微一些算命看风水的皮毛。
朱家人手里漏些皮毛,就够别人受用几辈子,太微祖父当下跪地叩谢东家的恩典。
就这样,太微才做了朱旋久的贴身小厮。
他老家离京城不远,就在宣化府,出事后,老总管还亲自找上了门。
太微的祖父早就去世了,他父亲一听儿子干的那些个丑事,当场就气出一口血来。
怕苦主再找上门,他们一家连夜卷卷铺盖,到别处讨生活去了。
但太微还有两个姑母在宣化府。
宣化府就在四九城的西北方。
于是三路人马,一路直奔太微老家打听,一路去找太微的两个姑母,还有一路去寻太微父母兄弟。
“三路人马,一路都没找到?”
“一路都没有找到,都说再没见过这人。出事后,太微的父亲没撑过半年就病死,他娘很快也跟着男人去了,唯一的兄弟在保定府住着。”
朱青:‘他兄弟以为人死在外头了,还专门在爹娘坟边又弄了空坟,放几件太微以前的旧衣裳,方便清明给他烧点纸。”
说罢,朱青走近了,压着声道:“连韩爷都说没辙。”
韩爷就是韩勇,在锦衣卫任总旗,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当初能找到隐居的唐见溪,就是走了他的路子。
韩勇说没辙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隐姓埋名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猫着呢。
朱家人算出他还活着,那就一定活着。
可关键,天下这么大,这人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猫着呢?
谢知非挠挠头皮,难办了。
“太微是谁?”裴太医好奇地问。
裴笑:“朱旋久从前的小厮。”
用习惯的小厮很少会放出去,裴太医一听就知道这里头有道道:“他犯了什么事啊?”
裴笑:“帮人看错了风水,偷偷跑了。”
“那就在看风水的人里面找啊,这种人肯定会重操旧业的,就像你爹我。”
裴太医重重叹了口气。
“就算治死了人,还得接着治,没办法啊,要养活某些个心里只有兄弟,没有爹娘的狗畜生,命苦呢。”
小裴爷完全没听出自家老爹的话里有话,“谢五十,我爹说得有道理啊!”
他爹:“……”
“确实有道理。”
谢知非:“但天下那么大,朱家还有多少时间,给咱们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找?”
“要不……”
小裴爷:“让老总管说一下他的长相,晏三合画出来,咱们像庚宋升那样,拿了画像再找人。”
谢知非:“庚宋升这才几年,人和画像就不一样,太微离开朱府已经多少年了。”
裴笑:“那……小爷我也没辙了。”
裴太医一脸的好奇:“你们找这个太微做什么?”
我说老爹,药换完就可以走了吧。
怎么屁股就坐着不动了呢?
小裴爷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露出半点,“他知道朱旋久从前的事。”
裴太医:“好事、坏事?”
小裴爷:“坏事。”
“那就意味着这人知道了朱旋久的秘密,知道秘密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裴太医起身,一本正经的在屋里踱了几圈,然后一脸笃定的开口。
“这人到现在还活着,说明他藏在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多新鲜呢!
要想得到,还能找不着。
裴太医走到谢知非跟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如果是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话音刚落。
三爷在兵马司的下属罗大强冲进来。
“老大,牢里的哑巴不见了。”
谢知非微微诧异:“怎么会不见的?”
“不知道,就突然不见了,问了一圈,都说没见着人。”
罗大强声音一抖:“老大,莫非咱们兵马司有鬼?”
一听就是没见过世面。
小裴爷不以为然道:“那就还在兵马司,在哪个地方躲起来了罢。”
“关键他没有腿啊,怎么躲?”
“啊?”
小裴爷愣住了。
第614章 哑巴
一个没腿的哑巴,突然间凭空消失了?
谁信?
谢知非命令道:“朱青,大强,你们俩把今天出入兵马司的人,一一找出来,前门、后门、侧门、狗洞一个都不要落下。”
“是!”
朱青和罗大强得了命令转身就走。
裴太医又好奇上了,“这哑巴犯了什么罪?”
谢知非:“放火。”
裴太医更奇了:“他连腿都没有,怎么放火?”
被问到这个,谢知非也是一脸的无奈。
从前任老大白燕临手中接过五城兵马司,谢知非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要清点一下兵马司牢狱里的人。
这一清就清出了个哑巴。
这老货十几年前入的狱,罪名是放火。
放火这种罪,一般关个半年就能放出去,偏偏这哑巴一放出去,不出半天,就又能被抓回来。
罪名,还是放火。
就这样,放了十几次,抓了十几次,前前前任兵马司老大一发狠,心说这不是屡教不改吗,索性就把人关起来。
这一关,就关了十几年。
谢知非一听,就知道这人是打算老死在牢里。
腿没了,又是个哑巴,到了外头连跟狗抢食的能力都没有,牢里好歹还有吃有喝,有个能睡觉的地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平常这人就是缩在角落里睡觉,睡醒了吃,吃了再睡,也不生事,哪怕少喂他一顿,他也不喊。”
谢知非:“我心想算了,也可怜,就随他去吧。”
“别是躲什么仇家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