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节
就算装出来,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一天、两天?
一年、两年?
自己和朱未希成婚多年,哪一次回门朱老爷不是对他嘘寒问暖,掏心掏肺。
说句不孝的话,自家亲爹有时候都比不过。
正因为朱老爷的好,他才三天两头的往朱家跑。
待毛氏就更不问说了。
谢而立每次看到他们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同进同出的样子,就打心眼里羡慕。
恩爱也是能装出来的?
“二哥,你摸着良心讲爹待你怎么样?”
谢而立肃着脸:“他疼你爱你护你三十年,点点滴滴难道还比不过外人的几句话?”
“这……”朱远钊答不上来,只有把头垂得更低。
“大哥。”
朱远昊冲到朱远墨面前,“你倒是说句话啊,咱爹不是这样的人,那个老和尚就是在胡说八道。”
朱远墨缓缓抬起头,眼睛一片血红,“老三,刑家的事情想来你也听说过。”
“那又怎样,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
朱远昊冷笑连连,“什么白日看人,夜里看鬼,吹的吧,哪有这样的神人。”
朱远墨:“老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不管他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朱远昊一拳砸在小几上,义愤填膺。
“我只相信咱们爹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依我看,多半是那个庚宋升为了洗脱自己,和老和尚一唱一和做戏呢!”
第585章 下井
一拳头,空气又凝固住了。
朱远墨也开始犹疑。
被选为家主后,爹把他单独叫到秘境,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孩子,心正身正,身正气正。咱们朱家能权掌钦天监这么些年,靠的就是一身正气,你一定不能辜负爹对你的期望,把这个家好好撑下去。
他记得很清楚,爹说这个话的时候,口气严肃,语重心长。
难道……
这一切也都是假的?
朱远钊一看大哥的神色,就知道他也不信,“真的假的,查一查就知道了。”
朱远昊:“怎么查?”
朱远钊:“把桃花井,催命钉这两样东西找出来。如果真的有,老和尚的话就是真的。”
朱远昊压着眼里的火:“如果没有呢?”
朱远钊发了狠,“那这一趟五台山,老子算是白跑了。”
“你说的。”
朱远昊扭头:“哥?”
朱远墨没去看他,目光反而落在谢而立身上。
谢而立一点头:“大哥,必须查一查,好还爹一个清白。”
朱远墨:“来人。”
老总管就等在门口,听到喊,忙推门进去,“大爷?”
“你去预备两件事:一是在府里找两个水性最好的人,准备几个火把和两颗上好的夜明珠;第二……”
朱远墨呼出一口气:“大老爷和五老爷从前住的院子,你去清一清人。”
两件事,哪一件老总管都不敢多问半句。
他应了一声“老奴这就去办”,便匆匆走了。
……
客院里。
丁一趴在爷的耳边,嘀哩咕噜说了好一阵,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末了,他还十分得意地补一句。
“爷,黄芪那小子是真睡,我是假睡,都听得一清二楚,爷放心,大奶奶和庚宋升清白着呢。”
我让你偷听这个了吗?
大嫂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没点数吗?
谢知非本来想说“扣月银”,抬眼一瞧丁一那张被风吹得粗糙的脸,心又软了。
“干得好,爷多赏两个月月银。”
丁一笑得嘴角咧到耳后根。
终于得赏了。
谢知非靠着椅前,慢慢阖上眼睛。
朱青以为爷难受,忙低声问道:“要不要去角门外歇一歇,左右晏姑娘他们还在净房?”
“不必。”
谢知非忽的睁开眼睛,直视着朱青,“你说,朱老爷连枕边人都借运,会不会还借过别的人的运?”
朱青:“……”
谢知非:“他会不会还害过别的人?”
朱青:“……”
谢知非:“晏三合目前查到的,会不会只是冰山一角?”
朱青:“……”
谢知非:“会不会阴界里那几千只乌鸦,就是他害死的几千个人?”
朱青脸色剧变,“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
谢知非拍了下脑门,心说自己想多了。
……
丫鬟把热菜热饭摆上桌。
晏三合简单洗漱好,换了身衣裳走出来,一抬就看见某人歪在太师椅里,眨着晶亮的眼睛看她。
她走到他面前,“用过了没有?”
谢知非身上不舒服就懒得说话,阖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用过了。
晏三合:“伤口在哪里,指给我看看?”
谢知非掀开长袍,指了指右腿。
晏三合:“怎么伤着的?”
谢知非无声说了两个字:“遇刺。”
竟然有人要杀他?
晏三合两条秀眉拧起来,“谁动的手?”
谢知非摇摇头。
晏三合头一偏,看向朱青。
朱青忙解释道:“那天不巧,我忙别的事情去了。”
晏三合转身坐回饭桌前,拿起碗筷,才开口道:“什么事都没有你家爷的命重要,以后小心些。”
朱青:“是,晏姑娘。”
谢知非胸口烫了起来,心跳也跟着加快。
全因这一句话。
很快,小裴爷和李不言也都从净房出来,一个比一个像饿死鬼投胎,哪还有什么吃相。
刚吃到一半,朱家三兄弟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个谢而立。
晏三合放下碗筷,用帕子拭了拭嘴,道:“朱远墨,事情都清楚了?”
朱远墨点点头,“晏姑娘,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先下井吧。”
晏三合一愣:“为什么下井?”
朱远昊:“不下井,怎么验证那老和尚说的是真是假?”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脸色唰的变了。
李不言一拍筷子:“敢情闹了半天,你们还不信?”
小裴爷也恼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他骗我们做什么?”
丁一:“人家可是世外高人。”
黄芪:“对,都不用掐指一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