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节

  他半蹲下来,她往上一跳,重的跟只猪一样,吃奶的力气都得使出来。
  “能不能少吃点?”
  “不能。”
  她比谁都理直气壮,“爹说的,我要多吃,我太瘦了。”
  他气得直咬牙,“吃,吃,吃,吃成一头猪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连妹子都背不动,还想背媳妇?”
  她哼哼:“哥,说不定你将来要打光棍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轻得只有一片羽毛的分量,他既不想骂,也不敢骂,只想伏低做小地哄一句——
  乖,能不能再多吃点?
  晏三合沉默,是因为想到了在黑雾中,血月给她带来的震撼。
  那是一轮巨大无比的血月,就出现在她的头顶上方,把整个天际都映得发红。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晏三合的心底升起,好像是恐慌,又可能是恐惧。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一种感觉,仿佛下一瞬间,那血月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噬。
  那只有着人眼一样的乌鸦又叫了几声,扑闪着翅膀,逃也似的飞走了。
  她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然后低头,轻声问:“你的心魔是它吗?”
  朱老爷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阖上了眼睛:是的,我的心魔就是它。
  “和以前解过的心魔,太不一样了,怎么会怪异成这样?”晏三合在心里说。
  这时,一股浓浓的疲惫再度涌上来,她又陷入了昏迷。
  ……
  谢而立目送两辆马车离开,转身走进朱府,没走几步,就看见朱氏焦急的等在路边。
  “晏姑娘走了?”
  “走了。”
  谢而立走过去,四下看看没有人,低下头,压着声音道:“父亲的心魔是一轮血月。”
  血月?
  朱氏心里扑通一跳,“怎么会是这个东西?”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谢而立哪里能答得出来。
  “你先回去和母亲说一下,我还有事找大哥、二哥商量,商量完,就不过来给母亲请安了。”
  朱氏看着男人瘦了一圈的脸,心中涌上愧疚。
  自打父亲病后,他身为大女婿就常常侍候在床前。
  父亲一死,府里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接着是三哥出京,二哥万念俱灰,大哥病了,还是他这个大女婿忙前忙后。
  人心是肉长的。
  朱氏伸手,替男人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叮嘱道:“那你早些回去,记得去老太太房里看看淮洲。”
  “嗯。”
  谢而立刚要迈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明儿让老管家给晏姑娘送些补品过去,人家千里迢迢赶这一趟,不容易。”
  “放心,我知道的。”
  朱氏见男人没什么话交待,才转身离开,想着晏三合,不由小心嘀咕了一句:
  “还说我瘦,我瞧她也是清减了不少。”
  谢而立本来都已经走出好几丈,听到这话转身朝她背影看一眼,女子的背影纤纤弱弱,是瘦了不少。
  这时,朱老大,朱老二从另一条青石路匆匆而来。
  走近了,朱老大急急地问:“晏姑娘呢,走了吗?”
  谢而立点点头:“我家老三背走的。”
  朱家两位爷都不是普通人,一个背字,就知道晏三合这是耗多了心神,累的。
  本来他们还打算今天晚上就开始化念解魔,看来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大哥。”
  谢而立想着老三的交待,“晏姑娘化念解魔是有条件的。”
  朱远墨一惊,“什么条件?”
  谢而立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据我所知季家也是……”
  话没有再往下说,只是点到为止。
  朱远墨想了想,道:“二弟,明天一早你代我去见她。”
  “我什么都答应吗?”
  朱老二忽然问这么一句,倒把朱老大给难住了。
  朱家不比别家,有些事情只有他才能答应下来。
  “那还是我去。”
  “大哥能走出这个府邸吗?”
  “走不出也得去。”
  朱远墨拍拍老二的肩:“时间不长,放心,没事的。”
  ……
  晏三合怎么回的家,怎么上的床,谁帮她脱的衣裳,统统一无所知。
  再睁眼时,天光已经大亮。
  她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下身体,发现睡一觉后,身上轻松很多,这才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
  懒腰伸到一半,发现床边有人,晏三合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床边坐着谢知非,目光安安稳稳地看着她。
  “裴太医刚走。”
  他声音有些哑,“早上朱大哥过来,李不言叫你,怎么样都叫不醒,掐也掐不醒,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有吗?
  晏三合想了想,“应该是昨天看朱老爷心魔,消耗了我太多的心力。”
  “李不言给你做饭去了,汤圆给你煎药,云川还是个孩子,明亭在陪着朱老大。”
  没说他自己。
  好像他就不能陪朱老大,只能在床边守着似的。
  晏三合眼神往床里边飘,昨天被他背着,今天又被他守着,再这么下去,自己神婆的形象要坍塌了。
  “你先出去,我要起来了。”
  “晏三合。”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一种命令式的口气。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给我多吃一碗饭,多喝一碗汤,别不把自个的身体当回事。”
  晏三合看着这人气冲冲的背影,心说什么毛病,自己还是个短命鬼呢,还有脸说她?
  第487章 忠于
  洗漱更衣后,李不言端了早饭过来。
  满满一大碗鲜肉小馄饨,上面还洒了几滴香油。
  晏三合尝一口,就知道这汤底是用骨头熬的,很费火候。
  “三爷和小裴爷昨儿个都没回去?”
  “对,就歇在咱们府里了。”
  李不言托着下巴。
  “我早上起来练功的时候,碰到了三爷,这家伙还挺有韧劲儿,天天起这么早,世家子弟能做到他这样的,少见。”
  是少见,一大早就坐姑娘家的床头。
  “晏三合,这个心魔怎么和咱们从前化过的不太一样,瞧着好像 挺险的。”
  李不言有些忧心忡忡,“还有,血月这东西我问了问,不吉利。”
  “你问谁了?”
  “小裴爷。”
  “他懂什么?”
  晏三合抬头,“去把朱大爷叫来吧,我很快就好。”
  李不言赶紧站起来,“我这就去!”
  ……
  花厅里,朱远墨正等得心急如焚,目光扫见李姑娘进院,忙站了起来。
  “朱大爷,我家姑娘有请,快来吧。”
  “好。”
  朱远墨看了老二一眼,兄弟俩一前一后走出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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