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
小裴爷来劲了,“说,怎么暗戳戳的帮?”
谢知非:“推波助澜。”
小裴爷两条眉毛挤一成堆,“小裴爷今天晚上只带了人来,没带脑子。”
谢知非:“不用带脑子,事儿简单,就找几个小叫花嚷嚷说严如贤插手春闱的事。”
小裴爷脑子还是没跟上:“然后呢?”
“然后啊……”
谢知非看看窗外,“就能由此案,谈到彼案;再然后,我们就没事去酒坊喝喝酒,茶肆喝喝茶,顺道的听听墙角呗。”
“妙啊!”
小裴爷一拍大腿,“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你脑子怎么长的,轻轻松松就能想出招来。”
轻轻松松?
三爷我从别院出来,脑子就开始打着转呢,云淡风轻那都是装出来的!
“明儿开始,咱们分头行动。”
“听你的。”
小裴爷心里的结打开,困意袭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汪汪道:“把李大侠也叫上,这人干啥啥不行,打听消息第一名。”
不用叫!
这一招他能想到,那丫头也一定能想到,李不言明天肯定不在府里。
谢知非扔一个枕头到脚后,小裴爷接过来,又一个哈欠打完,轻声道:
“五十,她说那样的话,是不是隐晦地暗示我,在情爱线上再挣扎挣扎?”
“施主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谢五十,你给老子滚蛋!”
第277章 试题
立秋一过,整个谢府就找不着三爷的人。
若是往年,谢道之十有八九要让老大把人揪回来,小儿子魂魄浅,七月鬼月,怕他在外头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今年谢道之屁都没放一个。
一来家里有个能和鬼神打交道的神婆,二来他也想做做样子给世人看。
除了三爷,还有一个神龙不见首尾的人,便是李不言。
李大侠天不亮就翻墙出去,天黑了再翻墙回来。
谢总管撞见几次,想着这人用剑威胁过他,于是逮着三爷在家的时候,颠颠地跑去告状。
三爷听完,轻瞄淡写的扔下一句“谢小花,庄上的粪坑离你已经很近了”,便扬长而去。
谢总管痛定思痛了整整一夜后,心说爬墙算什么,杀人放火老子也只当没瞧见。
谢小花哪里知道,李大侠之所以翻墙出去,是为了节约时间;翻墙回来,是每天在茶馆喝多了茶,憋尿憋的来不及走角门。
刚开始几天,李不言一无所获。
七天之后,她才在书生聚集的茶馆里,听到一点东西。
先帝二十三年春闱前,有个姓秦的商人向书生兜售春闱试题,一份卖五百两银子。
所有人都以为这人是个骗子,想趁春闱骗一笔,但有几个家中有银子的书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买了下来。
结果还就真是春闱考试的试题。
学子们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十几年,就为拼个前程。
断人前程,就如同杀人父母。
学子们一怒之下就跑去礼部大闹,事情惊动了先帝,先帝命三司彻查,最后查到了唐岐令的头上。
晏三合:“那试题是怎么泄漏的呢?”
李不言摇摇头,表示自己只听到了这些。
这些已经很好,至少这个案子的框架成了形,至于里面的种种细节,普通人一定是不知道的。
“对了,三合,这个唐岐令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怎么说?”
“说他披着一张大儒的皮,背地里尽干些男盗女娼的事,还最喜欢包养戏子。”
李不言咬了下唇:“还说,他不续弦,是爱慕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舍不得她嫁人。”
“什么?”
晏三合狠狠惊了一跳,“这……这怎么可能?”
“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唐大小姐十九岁还烂在家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晏三合目瞪口呆。
是无中生有?
还是无风不起浪?
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如果是后者……
晏三合简直无法想象下去,指着自己的脚,道:“刚刚沈太医换药的时候说了,再有七天,我就能出门。”
再也坐不住;
一天都坐不住了。
她必须要亲自去查这个静尘,以及她身后的唐家。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和你说,这几日在茶坊里,常常能碰到小裴爷和黄芪。”
一主一仆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偶尔还和她调笑几句。
李不言感叹:“怪不得人人都想考科举当官儿,做官的日子也忒舒服了。”
晏三合愣了片刻,眼中露了一抹了然,“不必羡慕他,不言,你替我揉脚,一会再扶着我去院子里走几圈。”
“在家憋死了?”
“已经憋死过去好几回了,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难过。”
“你啊……”
“就是吃苦的命。”
走几圈,除了脚腕使不上力,别的没有异常,真像沈太医说的那样,一天好过一天。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让汤圆扶着你多走走。”
李不言一勾头,“汤圆呢,怎么一晃人又不见了?”
“十四、十五谢府做法事,还得准备三爷的寿辰,府里人手不够,她被大奶奶叫去帮忙了。”
李不言想着三爷的心思,试探着问:“三合,咱们要不要给三爷备个生辰礼什么的?”
“不必。”
“为什么?”
“他是谢府的宝,多少人等着送他生辰礼呢,不差我们这一份。”
“他们送他们的,咱们送咱们的,心意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晏三合抬头看着李不言,神色有些迷茫:“咱们送的就能让他长命百岁了?”
“晏三合。”
李不言一脸笑意:“你盼着他长命百岁吗?”
晏三合一噎。
“如果你盼着,那就该送,明儿我出去,顺道去街上的铺子里瞧瞧,看看有什么东西配得上三爷的。”
“不许太贵的,十两以下。”
“三爷就值十两?”
晏三合直起腰,一脸严肃道:“这两个心魔没赚什么银子,省着点花。”
李不言:“……”
正说着,汤圆拎着食盒走进院里,身后跟着谢三爷,还有许久不见的小裴爷。
小裴爷为什么来?
明面上是为着唐家父女而来,实际上他是连续三天做梦梦到晏三合,再也坐不住了。
目光对上,小裴爷头皮发麻。
怎么就我一个人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这丫头反倒是养得白白嫩嫩,比从前还好看了一些。
人其实还是原来那个人,只是不再风里来,雨里去。
一日三顿,好汤好饭,偶尔还喝个燕窝,补汤什么的,能不把晏三合养得白白嫩嫩吗?
谢知非也有好些天没往静思居来,见她脸上的肤色,比头顶的圆月还要好看,不由感叹:嗯,还是我谢家的水养人啊!
三人坐定,汤圆把食盒里的瓜果点心一一摆上来,便掩门离去。
谢知非见小裴爷垂着眼睛,一副眼睛不知道瞧哪里的样子,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打听到一些事儿,来和你说说。”
晏三合突然觉得那十两银子的生辰礼,好像有些对不起面前这个男人。
得再添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