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怎么回事,不给病人处理一下伤口?”
  急诊医生忙解释,是病人不肯包扎,要等便/衣来验伤。
  阮棠见屈安宛都不着急,她也不急了。
  随口问道:“咋回事?”
  “升官发财,死男人。”
  她懂,字越少,事态越严重。
  所以她贴心地将这事传达给了屈老爷子。
  屈老爷子派了屈时光来处理此事,总方针是:由屈时光全权处理。
  屈时光一露面,屈安宛的脸色一凝,她男人却一喜。
  “老四啊,是不是咱爸派你来训斥你姐的!我跟你说,你姐反了天了,当个破厂长,好好的日子不要过了……”
  屈时光沉着脸,瞥了一眼他这个大姐夫。
  而后看向屈安宛。
  “姐,你可想清楚了?真不过了?”
  屈安宛曾跟她爸说过离婚的事,但是被她爸压了下来。
  这次,想来也是一样的。
  只可惜,这次注定要让她爸失望了。
  日子是她自己过的,她活到四十多岁,有权给自己做次主。
  屈安宛坚定地点头,“不过了。这日子,我一刻都不想过了。”
  “老四啊,你听听,不是我挑拨吧,你姐架子大了……”
  屈安宛闭上眼啊,预料中的去他哥一样的劝说没有在她的耳边响起。
  响起的是,她男人的呼救声。
  “屈时光,我是你姐夫,你小子疯……”
  他话还说完,屈时光又一拳头朝着他的脸砸来。
  “我姐不跟你过,你就不是我姐夫!”
  “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你这种人渣,也配跟我姐过日子?!”
  屈时光的拳头疯了一般地砸向屈安宛男人。
  季南烽扶着阮棠远离闹事场所,见到好几辆停在了门口,提醒道。
  “差不多行了,便衣在医院门口了。”
  屈时光仿若未闻,继续对他姐夫泄愤。
  阮棠还以为屈时光打疯了没听到,推了推季南烽,让他将人分开。
  季南烽摇头:“他听到了。”
  他提醒的时候,屈时光的动作一顿。
  接下来的揍人的动作却是更狂暴。
  “那她为何?”
  “可能是为了他姐吧?”
  阮棠懂了。
  屈安宛也懂了。
  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脊背挺得笔直。
  不管屈时光这般是她爸授意的,还是屈时光自作主张的,她的背后都站了家人。
  那么,她就不允许其他人欺负她的家人。
  便衣们进了急诊室后,忙将两人分开。
  屈安宛的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求便衣们给他做主。“他们姐弟两个想要打死我!”
  屈安宛打人没人见到,还有待调查。
  屈时光打人证据确凿,便衣们当场就要带走他。
  “我爸还在住院,能不能给个方便,让我跟他说一声,要不然晚上没人陪床怕出了意外。”
  便衣中有好几个,都是平时跟屈时光称兄道弟的,这点小要求当然会答应。
  更何况关系着屈老爷子。
  屈时光进了屈老爷子的病房。
  一关上门,屈时光就换了一个后怕的卑微脸。
  “爸,你可要快点让人把我赎出来啊!我媳妇要生孩子,她没钱的。”
  屈老爷子嫌弃地摆摆手,“早点滚,过两天等你姐离婚了,就给你赎出来。”
  屈时光得了准信,欢喜地走了。
  屈时光被带走,屈家老大殷勤地想要留下陪夜被拒绝了,屈老爷子点了名让屈安宛留下。
  屈安宛推门进入病房时,心绪有些复杂。
  “苦着脸做什么?怎么,做了就后悔了?”
  屈安宛摇头,“没后悔。就是没想到您生龙活虎的。”
  “都是成年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话不该说?”
  哼,不该说他装病,而是应该说他恢复地不错。
  屈安宛点头表示学到了。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屈安宛跟屈老爷子说了她要离婚的事。
  “这一次,我一定要离。”
  “离呗,又没人拦着你。”
  “您,上回不是拦着我?”
  “你也说了,是上回。现在你都是造车厂的厂长了,这么一件小小的事难道还做不了主?”
  屈老爷子见屈安宛仍是不明白,索性摊开来讲。
  “安宛,你记住了。有能力时就做自己想做的,没能力时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你想要做自己想做的,那就让自己变得有能力。”
  “就像老四,就那么点能力,只适合当一块板砖。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搬。”
  就刚刚,搬到了屈安宛男人的头上去了。
  “安宛啊,爸对你的期望远不止这些,你不该困在后院的那一亩三分里,加油把造车厂做大做强吧……”
  陌陌温情流淌在病房里。
  就是这时候,阮棠推开了门,手里拿着一包银针。
  屈老爷子本能地吓得一抖,“安宛,看在爹刚刚派老四来帮你掩盖打人的踪迹的份上,你将阮院长给轰出去吧!”
  这些天,他受够了荼毒。
  一个比他还老的老头,指挥阮院长在他扎针。
  还时不时地冒出几句,“错了。”“力道不够。”“针尾未45度。”
  ……
  每次扎完针,他都有一种又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可恨屈时光那臭小子,还劝他听话一点。
  在屈老爷子求救的时候,屈安宛已经跟阮棠说上话了。
  一听是因为屈老爷子血脉多处堵塞,有中风的风险后,屈安宛已经主动摁住屈老爷子。
  屈老爷子:……
  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他们喂养大,终究是错付了。
  “前几天那老头子呢?要不等他来了再扎针?”
  屈老爷子看着亮得反光的银针,拖时间问道。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屈老爷子:……可他不行啊。
  他又不瞎,那老头一看就是师父,阮院长就是个半吊子,学了几天的半吊子。
  吾命休矣。
  屈老爷子想跟屈安宛留几句遗言,但是一想到该说的话刚刚都说了。
  这难道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因为他把遗言都说完了,所以老天派阮院长来收了他?!
  阮棠下针时,有些意外扎得顺利。
  她还记得第一次给屈老爷子扎针时,血脉堵塞得厉害,下针艰难,扎了一次针,她一早上没能来医院。
  半个小时后,阮棠收了银针。
  “明天,让主治医生安排一个复诊。”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阮棠给银针一一消毒,“想什么呢?你一身毛病,一个一个挨个治呗。”
  屈老爷子绝望地倒在了病床上,他这个试针人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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