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光是想想他们两口子一人一句梦话接龙,这就很……他词穷了。
季南烽为了自救,决定找罪魁祸首谈一谈。
庄老日常将自己关在屋里,季南烽抬手敲门。
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庄老才开了一条门缝。
“有事?”
季南烽点头,将手里的瓦罐拎了起来。
“国营饭店里刚出炉的东坡肉,要来点吗?”
庄老不着痕迹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来杭市开会时吃过一次东坡肉,肥瘦相间,入口即化,甜糯不腻……
不能再想下去了,口水已经绷不住了。
脑子还没做出决断,身体已经老实地让开了。
季南烽将瓦罐放在了庄老的桌子上,殷勤地拿了碗筷给他夹了一块,汤汁从软糯的东坡肉浇上去……
庄老吃了两块四方的东坡肉,一瞅瓦罐里还有两块,盘算着晚上加餐,再分季奶奶一块,因为季奶奶平时没少分享吃食。
季南烽看庄老停了筷子,还给他泡了一壶龙井茶解腻。
“庄老师吃好了?”
庄老往椅背上一靠,“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季南烽直接说明了来意,让庄老换点方法教学。
庄老一听季南烽一个外行人竟然质疑他的教学方法,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就知道你给我送吃的,一定是不安好心!果然!哼,你一定是嫉妒小棠儿下班后就跟我在一起学习,没时间陪你。”
季南烽气得差点儿抠庄老的嗓子,让他把东坡肉给吐出来。
一把年纪别的没学会,诛心倒是挺牛。
季南烽拎着瓦罐就走。
庄老嘲笑道:“嘿,庄某这是教你做人,下次找人谈判可记得别让人先尝了甜头。”
果然,乐极就要生悲。
庄老看到阮棠下班时,手里拎着那个熟悉的瓦罐,直觉这事不大妙。
果然,他看到阮棠径直向他走来,逮着他就是一顿训。
“你脾胃还虚弱,怎么能暴饮暴食吃那么多油腻的东西呢?要不是季南烽看到了,你是不是要把瓦罐里的都吃完?”
考虑到庄老年纪大了,阮棠就算给他盛鸡汤都是撇了油的。
没想到啊,庄老竟然偷偷地吃东坡肉。果然年纪大了,自控力都差了,得时刻盯着。
庄老大呼冤枉,“这都是他!他这个阴险小子给我买的,哄着我吃下,就想贿赂我!我没答应他,他转头就去告状了。”
季南烽站在庄老的身边,幽幽地道:“唉,庄老师你是不了解我啊,我哪回买吃食咱家人不是人手好几份?”
谢姜点头,附和季南烽。
他才来杭省没多久,就见识过季南烽的大手笔。买什么吃食都是让人吃到最近不想再吃一口的买法。
庄老被谢姜气了个好歹,胳膊肘往外拐,说的就是他!
“小棠儿,你也相信他?”
阮棠毫不犹豫地点头,“就你俩的关系,天天互啄,季南烽也不可能给你买独食。他要是哪天抽风了给你买了,你敢吃吗?”
庄老被噎了好大一口,他这个缺心眼,吃了,还吃了一半。
他现在吐,还来得及吗?
阮棠见庄老不再狡辩,还以为他知错了。“等下回遇上苗建业,我会让他别再让人给你买吃食了。”
庄老:……
所以,他是连零嘴什么的都没了吗?
季南烽这个阴险小子,竟然用那么肮脏的手段对付他一个老者。
气死他了。
庄老生气的后果就是,布置给阮棠的任务更重了。
就连谢姜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也被拖来背书了。
谢姜是又怕又喜,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如年轻那会儿,年轻时背书都艰难,更别说现在了。再有阮棠这个背书狂魔在旁边衬托着,他天天最怕下班了。
季南烽虽然完胜一筹,但是他心里苦。
阮棠每每都是上完课回房间,倒头就睡。
季南烽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搬了条凳子坐在阮棠身边旁听,见缝插针地跟阮棠搭句话。
“媳妇儿,喝点儿水。”
“媳妇儿,腰酸吗?我给你捏捏?”
“媳妇,眼花了吗?我读给你听?”
这般连着几天,庄老将季南烽给赶了出去。
被赶出去后,季南烽就坐在门口,巴巴地看着阮棠。
在阮棠看过来时,无声地跟她搭话。
这就直接导致了季南烽晚上梦话都在殷勤地问候阮棠。
阮棠正梦见自己在跟谢师兄一起背书,跟每一次都一样她遥遥领先,谁想中途挤进来一个季南烽,季南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还温柔地问候她是不是口渴了。
那模样就跟咧嘴流口水的狼外婆一样。
然后,谢师兄就超过了她。
阮棠急醒了,果然看到了季南烽捂着她的嘴,还在问候她。
阮棠忍无可忍,踹了季南烽一脚。
“你这个坏心眼的狼外婆!”
季南烽:……
因为做了一个不大好的梦,阮棠醒来后心情都不咋美丽。
所以她谢绝了季南烽陪她产检,她与柳湘云溜溜达达地上了公交车去了市一。
一上车,柳湘云就跟阮棠说,“我哥看小爱姐的眼神都黏黏糊糊的,我都不爱在病房里当电灯泡。”
这些天,庄老每晚都与阮棠一起去给柳社长扎针。
柳社长的指尖的黑色绝大部分都已经褪去了,只剩下指尖的那一点点,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跟正常人一样。
阮棠想起柳湘云曾经算的卦,有些担心。
叶子爱命运多舛,若是真跟柳社长处出感情来,万一到时候真离婚,她能承受得住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等我哥一出院,我就催他们两个去领离婚证。我一定会将萌芽掐死在摇篮里的。”
阮棠点头,“等离了婚,两人要是想要再一起,完全算是另一段开始了,这就应了你的卦了。”
两人就如此拆散叶子爱和柳社长展开了一段热烈的讨论。
惹得前面的大妈频频回头看他们,那眼神就跟看王母娘娘一个样。
两人顶不住大妈们的眼神,到了市一就赶忙低着头下了车。
下了车后,两人捧腹大笑。
“我刚还想问问大妈们,你们瞧见过大肚子的王母娘娘?”
“幸亏你没问,王母娘娘没大过肚子,咋生下七仙女?”
阮棠一想也是,“那可幸亏我没问,要不然咱们就要被正义的大妈们痛批了。”
柳湘云点头,“那可不,咱可能都下不了车。”
“前面的让一让!我媳妇要生了!麻烦让一让。”
柳湘云护着阮棠,忙往路侧让去。
“是屈老爷子的大儿子。”柳湘云轻声地跟阮棠耳语道。
她自从做了阮棠的助理后,也没少跟着阮棠去工厂坐诊。所以对屈家的长子也见过几面。
果然,三轮平板车上半躺着蒲夏冰。
蒲夏冰护着肚子,轻声地呻/吟着,直到平板车经过阮棠两人的身边……
“老屈啊,停一下。”
蒲夏冰慢慢地从平板车上直起身子,眉眼间难掩得意。
“是阮院长啊,你是来市一产检的?”
蒲夏冰也不需要阮棠回话,径自往下说:“回头等我生了儿子,阮院长可要来吃满月酒啊。”
阮棠神色淡淡:“那我等着老爷子给我送请帖。”
言下之意,如果满月酒是屈老爷子张罗着办的,她会来。如果是蒲夏冰办的,她不会来。
蒲夏冰不悦,她可是屈家的长媳,看在她肚子的份上,到哪儿谁都给她几分薄面,可阮棠竟然不给她面子。
蒲夏冰抚摸着肚子,劝慰自己:只要她生下儿子,那可是屈家的长子长孙。屈家家大业大,以后可都是她男人,她儿子的。
哼!阮棠以后再想要从造车厂捞钱,还得经过她点头!
屈家老大当然对自家媳妇和阮棠之间的过节有所耳闻,但是在他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事。
但是生子却是头等大事。
屈家老大警告地唤了一声:“小冰。”
蒲夏冰神色一僵,呻/吟着重新躺了下来。“老屈啊,医院到了没,我疼得撑不住了。”
屈家老大施展了眉眼,安抚她:“前面路口就到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