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

  苏小小问道:“需要先付多少定金?”
  “不用付定金。”张二柱也极为爽快,“至于具体多少钱,做完了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五两。”
  五两?
  要知道,朝廷一直管制的除了盐,便是铁,铁在古代是很贵的。
  “你确定?”
  张二柱见苏小小一脸震惊,想了想,说道:“那就二两。”
  苏小小:“……”
  这是自己砍自己的价,让别人无价可砍呐……
  苏小小最后去的是周阿婆家。
  她就在自家隔壁的隔壁,之所以把她放在最后,是因为这桩生意可能会谈得最久。
  “是大虎的娘吧?”周阿婆笑容满面地把苏小小请进堂屋,倒了一杯热茶。
  苏小小突然感觉自己在巷子里出了名……
  周阿婆的年纪有些大了,巷子里的街坊,似乎不论辈分都叫她一声周阿婆。
  “你具体想挑几个什么样的?干什么活儿?”周阿婆笑着问。
  苏小小道:“我想要一个车夫,四个药童,最好能有两个女药童,懂不懂医理不打紧,我们可以教,另外,也需要一个厨子和一个做洒扫的长工。”
  周阿婆道:“别的都好说,就是女药童……”
  在大周,女子行医的极少,姑娘家出去干活儿,也多是做丫鬟、做绣娘……
  她说道:“我试试吧,你明早来我家看看。”
  翌日,苏小小一大早便来了周阿婆家。
  听周阿婆昨日的语气,她只是试试,不一定能找齐,然而当苏小小看着满院子的男女老少,忽然有点怀疑周阿婆对“试试”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这群人里,周阿婆推荐了一个车夫阿中,二十多岁,模样周正。
  周阿婆道:“别看他年轻,做事挺老道,对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
  苏小小问了阿中几个问题,小伙子不骄不躁的,谈吐清晰,身板儿也够结实。
  到了周阿婆这里,价钱就不便宜了。
  一个车夫五两,这是付给周阿婆的介绍费,至于车夫的工钱,得苏小小另外与车夫结算。
  苏小小捏了捏荷包,真肉痛啊。
  药童是一个机灵的小伙子,叫小韦,十七,从前在别的药铺当过伙计,略识得几味药材。
  周阿婆道:“韦哥儿,日后你就跟着夫人了。”
  听到这声“韦哥”,苏小小险些被茶水呛到。
  苏小小没再挑到另一个满意的男药童,倒是两个小姑娘入了她的眼。
  一个十二岁,叫莺儿,小圆脸,笑起来左右各有一颗小虎牙,脸颊上长了一点雀斑,是个灵气十足的小姑娘。
  另一个是年长莺儿两岁的杜鹃,瓜子脸,眉清目秀,识字。
  周阿婆道:“原先是官家的小姐,家里犯了事儿,被买去教司坊,年纪小,教司坊正养着呢。”
  言外之意,再过上一两年,她就得卖身接客了。
  苏小小来到她面前,淡淡问道:“你从前是官家小姐,我买下你,你可吃得了下人的苦?”
  杜鹃跪下来,磕了个头:“回夫人的话,奴婢本是庶女,在家中也不受宠的。只要不让奴婢沦落风尘,奴婢愿为夫人当牛做马!”
  苏小小问了韦哥儿与莺儿、杜鹃的价钱。
  周阿婆伸出手指。
  苏小小:“十两?”
  周阿婆:“一百两。”
  阿婆,你有点黑呀……
  不过很快,苏小小就明白为何他们的价钱要比阿中贵了。
  他们是奴籍,买回去签的是死契,他们将来想走,是必须从苏小小手里赎身的。
  并且他们的工钱比其余人低,甚至不给也行。
  厨子与洒扫的长工是一对中年夫妇,也是一人十两。
  这十两买的是他们三年的工期,和阿中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苏小小一边上学,一边做国子监的点心生意。
  七天后,刘四合那边完工了。
  苏小小去看了他做的牌匾,黑底金字,庄严霸气,比苏小小想象中的还要完美。
  就是貌似有点儿沉,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
  刘四合见小丫头对着牌匾左看右看,只当她是担忧牌匾的质量。
  他拍拍胸脯道:“放心,风吹日晒,保你一百年不腐!”
  苏小小:啥木一百年不腐呀……总不会是金丝楠木……
  想多了,一个街坊里的小木匠,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名贵的木头?
  刘四合叫上几个弟兄,把家具与木板搬去了医馆,该摆的摆上,该装的装上,一下午时间,铺子便大变了样。
  牌匾等到开张那日再挂,苏小小先收在了账房。
  又过两日,张二柱也将刀具做出来了,他果真只收了苏小小二两。
  符郎中找人算了个黄道吉日——本月十八,宜开张。
  然而就在开张的前一晚,第一堂出事儿了。
  第269章 269 生意上门
  因为第二日要开张,大家伙儿在医馆收拾了一整天,一直到忙到深更半夜,正准备打烊时,一个妇人扶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过来了。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儿子!”
  符郎中刚检查完药柜,听到夫人的叫唤,忙走了过来:“我瞧瞧!”
  妇人看了眼受伤的儿子,哽咽问道:“我是听说你们仁心堂医术高明才过来的,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儿子!”
  若是苏小小或孙掌柜在这儿,就先给人治了,甭管仁心堂不仁心堂的,没听见!
  可符郎中是个老实巴交的主儿,闻言说道:“仁心堂在隔壁,我们是新开的……”
  妇人打断他的话:“啥?你们不是仁心堂?”
  她退出去,往牌匾上看了看,牌匾还没挂呢,但总归不是仁心堂就是了。
  她懊恼地扶着受伤的儿子走了。
  “哎——”符郎中想提醒她,患者伤势严重,别那么生拖硬拽的,当心拽出毛病了。
  然而妇人早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出什么事了?”苏小小端着一簸箕晒好的药材从后院走来。
  符郎中道:“刚刚来了个病人,找仁心堂,找到咱们这儿了,我看他似乎是受了伤。”
  仁心堂是已经打了烊,大夫都要上马车了,让妇人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大夫!你是仁心堂的大夫吧!快救救我儿子!我儿子从马车上摔下来了!胳膊不能动了!”
  这位大夫也行胡,是胡家旁支,因医术不错被选到本家来,他比符郎中年长几岁,留了一点胡子,看上去更老成,也更令患者信任。
  车夫道:“不严重的话,明日再来吧……”
  妇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怎么就不严重了?没见我儿子胳膊不能动了?”
  她的声音引来了街边的小贩与路人。
  众人好奇地围了过来。
  胡大夫皱了皱眉,耐住性子,语气宽和地说道:“这位夫人,你先稍安勿躁,让我瞧瞧。”
  说罢,他从脚凳上下来。
  妇人的脸色这才好了些:“那就劳烦大夫了。”
  胡大夫让车夫提着油灯,他现场给对方看诊。
  他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男子道:“我从马车上摔下来了,浑身疼,胳膊动不了了。”
  胡大夫轻轻托起他的右臂:“是这只胳膊吗?”
  妇人一惊:“大夫你轻点儿!”
  胡大夫笑了笑:“我心里有数的。”
  四周围观的越来越。
  胡大夫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他的右胳膊:“还是动不了吗?”
  “动不了。”
  “还有哪儿疼?”
  “哪儿哪儿都疼。”
  “头呢?”
  “头不疼。”
  胡大夫看了看他的衣裳,还算完好,除了手背上的一点擦伤,并无其余的出血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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