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
符大娘问道:“何时收的!”
符郎中轻咳一声:“就、就年前。”
符大娘发出灵魂拷问:“什么人?多大?家住何处?可有娶妻?家世可清白?”
“清、清、清白的,家世很清白,杏花村的,多、多大……”符郎中也没逮着人家姑娘问呀。
“十六。”苏陌说。
符大娘皱了皱眉,似是奇怪苏陌为何知晓对方的年龄,可一想多半是苏渊说的,她又没放在心上了。
“改天带过来我见见。”符大娘对儿子说。
符郎中讪讪道:“不必了吧……”
见了您不得掐死我呀……
符大娘冷哼道:“拜师是大事,我还没喝到一杯徒孙茶呢。”
符郎中小声道:“您早喝过了……别说徒孙茶了,您连徒孙饭都吃过……”
符大娘蹙眉道:“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符郎中神色一肃:“没什么。”
符大娘忽然道:“等等,杏花村的?和那丫头一个村?你怎么会去上那儿收徒弟?”
符郎中抹了把冷汗:“我……”
符大娘摆摆手:“罢了,只要不是那丫头,随你吧。”
“嗯嗯嗯。”符郎中含糊不清地说。
符大娘快烦死儿子了:“你嘴是让人糊上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符郎中硬着头皮道:“就是她。”
“就是谁?”符大娘问。
符郎中视死如归:“苏……大丫。”
符大娘:“……!!!”
半刻钟后,符家的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不时伴随着几声符郎中的惨叫。
苏陌从春柳巷出来,坐上了前往杏花村的马车。
刚走到下个巷口,他让马车停下。
“出来吧。”
他淡淡开口。
第175章 175 认亲
车夫左顾右盼。
什么情况?
被人跟踪了?
苏陌冷声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巷子另一头,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你推我、我推你,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车夫定睛一瞧,瞬间傻眼:“二公子?三公子?是你们?”
二人上了马车。
苏祁嘿嘿一笑:“大哥,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苏陌道:“没出祖宅就露馅了,当自己藏得很好么?”
苏钰道:“我就知道会被发现的,不如直接坐大哥的马车过来,下人的马车闷死我了!”
苏祁呵呵道:“你方才怎么不说?”
苏钰撇嘴儿道:“你又没给机会我说!”
这两个弟弟只相差了一岁,比老四、老五还爱斗嘴。
苏陌道:“行了,别吵了。”
二人闭了嘴。
苏钰往苏陌身边挪了挪,问道:“大哥,父亲说的是真的吗?真的真的要把那个苏承带回去吗?”
苏陌蹙眉:“你们两个又偷听!”
苏钰果断甩锅苏祁:“是二哥要听的!”
苏祁炸毛:“明明是你拉上我的!”
苏陌厉声道:“再吵一句,就把你们两个丢下去!”
苏陌在苏渊面前恭谨敦厚,在弟弟面前却是严厉的兄长。
二人嘴上不吵了,拿眼刀子互戳。
苏陌之所以放任两个弟弟偷偷跟来,主要是他担心自己不看着他俩,他俩会一不留神在秦云面前讲出不该讲的话。
“你们是现在回府城去?”他问。
二人齐齐摇头。
苏陌叮嘱道:“跟我去小苏家也可以,但你们不许乱说话,尤其是不许透露我们此行的目的。一切尚未查明之前,我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苏祁拍胸脯:“大哥,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苏钰道:“我也是!”
两个弟弟什么性子,苏陌最清楚,明明年纪不小了,却还不如老四、老五沉稳。
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好过他们出去作妖。
马车来到杏花村附近的村道上时,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货郎四下看了看,放下担子,冲马车行了一礼:“大公子。”
苏祁挑开车帘,惊讶地说道:“是大哥的人呀?”
自打苏渊与苏陌提了苏承的事后,苏陌便连夜派了心腹过来打探小苏家的情况。
直接上门盘问,很难得到客观的信息,于是此人扮作货郎,在杏花村与临近的几个村子转悠了三日。
小苏家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三大恶霸。
大恶霸苏承,一把杀猪刀走天下。
胖恶霸苏大丫,好吃懒做水性杨花,先是看上表哥陈秀才,后又“娶”了邻村何童生,只不过大婚之日何童生逃了,小苏家又不知打哪儿弄了个金龟婿。
乡亲们叫他卫小郎君,据说模样俊俏得很。
最后是小恶霸苏二狗,这也是个混不吝,从小与人干架干到大的。
有关三人的恶名,真是罄竹难书。
苏钰的神色一言难尽:“不是吧,大哥,祖父让咱们带回去的……到底是一家子什么人呐?”
苏陌的眉心也蹙了蹙。
查到的信息与父亲带回去的明显有所出入,父亲眼里的小苏家是热心肠、良善、救死扶伤的一户乡下人家,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小苏家?
苏陌又重点问了苏承。
这一次,与父亲口中所言倒是并无太大出入——六岁的苏承闹灾荒那年跟着难民流落到了杨柳村附近,吃了不少苦头,险些饿死、病死、被难民打死,最终在杨柳村住下,成为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放牛娃。
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一点就是乞儿。
他的玉佩被老苏家捡走了,老苏家明知是他的,却没还给他,而是拿去卖了一大笔银子,用其中一成买了粮食赈济本村的灾民,由此俘获了全村的人心。
苏承作为玉佩的真正主人,却被人当作恶霸嫌弃多年。
苏陌比苏渊镇定。
或许是他心肠比较硬,对苍生并无太多怜悯之心。
他承认苏承过得很惨,但在查明真相之前,他能比较冷静地看待苏承的经历。
“好惨啦好惨啦!”
苏祁捶胸口。
苏陌忍无可忍:“你及冠了,不是小孩子了!”
苏祁:“哦。”
“不过——”
货郎欲言又止。
苏陌道:“说。”
货郎神色复杂:“小苏家从苏大丫大婚之后就发生了不少变化。”
“哦?”苏陌来了兴趣。
货郎接着道:“苏胖丫惨遭何童生退婚,那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不仅不好吃懒做了,也不四处讹钱了,自己不讹,也不让家里人讹。她带着弟弟去镇上做生意。”
“就是卖点心吗?”苏祁问。
“回二公子,是的。”货郎道。
“谁教她的?”苏钰问。
货郎道:“回三公子,属下也没查到,苏大丫就像是凭空开了窍似的,多了好些本事。她还被符郎中收为徒弟,属下斗胆猜测,她那些本事是符郎中与符老夫人传授的。”
从完整的时间线去推断,苏小小是先做生意,再结识符郎中的,可当有些逻辑说不通时,人往往会按照自己的认知,整理加工出一套合理的记忆。
货郎又道:“另外还有一个说法,她的小相公挺能干,她的本事全是她相公教的。”
苏祁问道:“她相公真的很俊吗?比我还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