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温童呆在原地。
他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还是主角受杀的。
令人作呕的强烈血腥味涌入鼻腔,他胃部一阵翻滚涌动,恶心得想吐,大脑一团乱麻。
白越怎么会杀人?
领导不是说这是个初级世界,主线是温馨爱情故事,不会有任何危险么?
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感到剧情线似乎脱离了控制。
白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眉眼冷淡,气质高贵疏离,仿佛刚才不是杀了个人,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低头看了眼枪,微微皱眉:“这枪没有消音。”
“绑匪听见马上就会过来。”
他直直地看向温童,语速加快:“你跟着我更不安全,我们要先分开。”
“我往右把人引开,你往左跑出码头。”
“记住,一直往左,跑到黄色吊运机下后再往右,直到看见evergreen的集装箱,再往左走,就是码头出口了。”
白越飞快地说,俯身在死掉的绑匪身上摸出几个弹匣,抬脚往右走。
他走了一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温童:“等这些事情解决,我会去找你。”
说完,白越径直往前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几秒后,温童听见有绑匪喊:“那小子在这边!”
他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管白越做了什么,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完成任务。
温童用力地掐着掌心,屏住呼吸,忍住胃部的不适,越过脚边的尸体。
他没有听白越的话往左走,而是沿着白越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他得死在绑匪枪下。
这会儿绑匪见不着,谢由找不到,还是跟着白越,替他挡枪比较有希望。
没过多久,这个希望就破灭了。
白越走的实在是太快了,温童没能跟上,周围高大笨重的集装箱又像迷宫似的包围着他,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
他不仅不知道白越在哪儿,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温童站在集装箱之间窄小的过道中,恨不得高喊一声喊向我开炮。
倏地,黑暗之中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温童以为是绑匪,没有挣扎,结果耳畔响起熟悉的温润嗓音:“是我。”
是谢由。
谢由把他拉到隐蔽角落,将人笼罩在身下,缓缓收紧怀抱:“童童。”
温童连忙问:“谢哥,你看见白越了吗?”
“他刚才说要引开绑匪,和我分开走了,我担心他会出事……”
谢由轻抚着他的发丝,掀了掀眼皮,看向前方。
十几米外,隐约可见白越的身影穿梭钢筋水泥之下,狼狈窘迫地逃窜。
他在被四五个人追赶,其中一个绑匪开了枪,但枪法不好,没有打中白越。
谢由眼底闪过一丝可惜,收回视线,对温童说:“嗯,看见了。”
“他现在很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白越:谢老二,你以后也会这么安全:-)
*
看到有小天使问道谢由不怕童童被揍了的事,在作话统一解释一下。
一是因为谢由故意提白越(应该有点明显的吧,挠头),二是陆匪和童童高中的时候是认识的,童童帮过他,而且陆匪是亲自去抓童童的,谢由知道陆匪还是有点在意童童,不会出手。
三是他在赌,这次的豪赌可以搞死两个情敌,自己还能英雄救美,觉得童童被绑架后说不定会更依赖他。
第7章 和男朋友的白月光同时被绑架
得知是白越安全的,温童松了口气:“那就好。”
没找到白越,能碰上谢由也挺好的。
毕竟谢由是绑匪们真正的针对对象。
这里没有灯光,只有一簇寡淡的月光斜斜地照过来,落在温童脸上,映出他苍白无血色的脸颊。
他眼睛低垂着,根根分明的睫毛阴影晃动,在旁观者看来便是被吓狠了。
谢由抬手,抹去他下巴尖的灰尘,又擦了擦他脸上那道几乎褪去的红痕,想要擦去被人触碰的痕迹。
他力度有些重,温童忍不住往后仰了仰头,躲开他的手。
谢由收回手,缓缓说:“童童,关于之前绑匪让我选人。”
“我其实是故意那么说的。”
温童微微一怔。
谢由半真半假地说:“我安排好了狙击手,你和白越站的位置不同,狙击手更容易护住你,所以才选的白越。”
温童哦了声,低声说:“谢哥你放心,我没有多想。”
“其实就算你没安排狙击手,选了白越,我也不会生气的。”
听见这话,谢由抿紧了唇,把本想解释的保平安选人一事咽了回去。
温童继续说:“再说了,白越是你的白月光,我皮糙肉厚,白越是矜贵脆、脆……”
想起白越刚才的模样,他嘴里那“脆弱”两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谢由没有在意他的结巴卡顿,直直凝视着他的眼睛,没有放过任何情绪。
的确没有生气。
甚至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不高兴。
谢由眼神晦暗森寒。
一个正常人被朋友放弃,不论是什么理由,肯定都会带着点情绪。
温童不生他的气。
到底是因为做出选择的人是他?
还是因为被选活下来的人是白越?
谢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阴沉得渗人。
他嗓音仍是温童熟悉的和缓:“不说这个了。”
“离开码头的路只有一条,外面也都是绑匪的人,我们先去前面的楼里等救援。”
“狙击手在楼顶,那栋楼暂时是安全的。”
温童惦记着任务,脚步顿了顿,想不出合理的借口留在这里,又只能跟着谢由往前走。
房子离他们所在的集装箱有一定距离。
温童跟在谢由屁股后面左拐右拐,走了近十分钟,才走到了那栋六层小楼房前。
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绑匪,也没有听见一记枪响。
码头唯一开着的那盏灯不知什么灭了,整个港口黑魆魆的,黑暗仿佛伸拔到无穷尽处,沿路吞噬了所有光亮和声音。
进屋后,更不可能开灯,谢由锁上门,示意温童往楼上走。
这栋房子似乎是没有人住的,地面有不少灰尘,温童上楼的时候险些因为灰尘滑倒。
走上二楼,温童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模模糊糊看清了家具摆设。
他想了想,故意站到窗边这个相对危险的地方。
谢由走上前,扫了眼窗外,没有在外面看见白越的身影,拉上窗帘:“这两天里,陆匪有没有对你和白越做什么?”
陆匪?
温童没听过这个名字,试探地问:“陆匪谁?那个戴鸭舌帽的?”
谢由:“不是,另一个,站在你边上的。”
温童哦了声。
谢由:“你不记得他了吗?”
“啊?”温童一脸茫然,“我认识他的吗?”
闻言,谢由唇角勾了勾:“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我是在高中球场上认识的他,或许你们没有见过面。”
温童点点头,他记得谢由高中放学经常去打球,他有时候会跟着一起,打球搭子不够,他就上场凑个数,球搭子够了,他就当啦啦队,递毛巾送水。
陆匪……
他是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这么张脸。
他回过神,对谢由说:“陆匪没有对我做什么,我电话里那样说是陆匪要求的。”
“但是昨天白天的时候,你明明说一千万要保白越,但他还是和其他绑匪打了一顿白越,白越的手和肋骨骨折了。”
谢由眼神闪了闪:“他一直是个不讲信用的人。”
黑暗中,他的唇角上扬,轻声惋惜道:“不知道白越的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