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这告白过于平静了,平静的就像已经演练了几百次一样。
“我知道我不应该起了这样的心思,感觉就好像以怨报德一样。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它在我的身体中疯狂的生长,任我怎么拔除都无济于事。我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好像已经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两个人的呼吸交融,秦见在淡淡的酒香中似乎也醉了:“我喜欢看你笑,也喜欢听你训我;喜欢你揉我头发,喜欢你轻轻地碰我的睫毛;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我最喜欢看你抽烟,真他妈性感啊宋主任,让人每次看了都会升腾起压不下去的恶念!”
秦见拉着宋城南的手微微用力:“其实也有不喜欢的地方。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盯着你看,不喜欢你去相亲,不喜欢你对任何人都表现出善意,也不喜欢...你总把我当成孩子。”
“我喜欢你喜欢的好辛苦。”秦见苦笑,“怕你厌恶,怕你恶心,怕你觉得我是变态!我只能躲着你,不见你,远离你!”
灯蓦地被打开,秦见翻身而起,直勾勾地看着酒醉的男人:“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见你吗?你到我们学校参加表彰大会,我爬上二楼的窗子只为看你一眼;我经常守在你下班必经的路上,只为看你骑着小电驴飞驰而过的那三秒钟;我每天都会绞尽脑汁的编织情话,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编辑在手机上,那个发送键就像我的业障似的,绕不开躲不过只能妥协,最后只能又一个字一个的删掉!”
“你已经7天零18个小时没给我发过短信了。”少年微微沉下身子,面上柔情与危险参半,“我该怎么罚你呢,宋主任?”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男人的唇,从唇峰到唇角,细细摩挲。
再次垂首,少年的唇与男人的唇仅隔分毫,散漫的体温让秦见的眼神更加幽深,烈火灼烧过的暗哑声音缓缓而出:“我真的疯了,宋城南,无论我们今后如何,我都愿意为我今夜下作行为买单。”
终于难以在忍耐,唇蓦地贴了上去。男人的唇并不十分柔软,酒后有些干涩,烫的惊人。秦见的吻是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
这是他的初吻,吻着的是他的深恋之人。他脑子一片空白,生涩没有技巧,只会反复的研磨,从一个唇角磨到另一个唇角。
即便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也给秦见带了惊人的体验,他摸上宋城南的脸,眷恋的像是对待一件珍宝,又疯狂得恨不得一口吃了男人。手掌从锋利的下颌线慢慢移到脖颈,大拇指在男人突出的喉结上轻轻一刮,意外地听到了一声低哼。
男人双唇漏了一个缝隙,低沉沙哑的声音炸得秦见全身的肌肉紧绷。他瞬间无师自通,伸出舌尖舔着那条缝隙钻了进去。
忘了顾及,失了分寸,他吻的强硬无比,所有的欲望顺着一个出口倾泻,积压的情感瞬间爆发!
宋城南的口中有淡淡的烟味与厚重的酒香,罂粟一般让秦见沉迷其中,他掐着男人的下巴,像擒获猎物的恶兽,不给对方一点喘息的余地,一味地只让自己吞的更深,获取的更多 。唇上一片湿热,从口角泄漏的津液让这个疯狂的吻更加糜丽。
似乎还是不够!秦见有些懊恼。
压抑长久的欲望像干涸已久的土地,交错的沟壑不是一点雨水就能满足的。
疯狂的少年加深纠缠,两个人相连的唇上发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啧啧水声。
秦见拱起下身,那里已经疼得要命。情yu如同天狗,一点点蚕食了少年仅剩无多理智。他一边激烈地拥吻男人,一边将热烫的身子压向身下人。
白纸一张如他,还没等找到舒服的姿势,便被人蓦地一把掐住脖子天旋地转的压到床上。
秦见目瞪口呆地看着身上的男人,眼睛赤红,呼吸急促,唇上还沾着粼粼的水光。
他单手掐着少年的脖子,手上的力气已经在苍白的皮肤上掐出一圈青紫。他看着秦见,胸膛起伏,重重喘息,像一只厮杀中反败为胜的豹子。
秦见悲从中来,可能这就是他的命,永远得不到恒久的守护。
他抬起手,慢慢覆上男人的脸,温柔的决绝的做着最后的道别。
男人俯下身子缓缓靠近秦见,在他耳边急促的呼吸。秦见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致命一击。
好半晌男人终于启齿,大着舌头吐出一句:“小崽子,为什么不回家?”
随即,扑通一声趴在秦见身上,再次昏天黑地的睡了过去。
--------------------
小崽子终于得手了。
第60章 傻子
窗外的阳光反射着雪色,算不上明媚却十分刺眼。
秦见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中跳动了几下,然后蓦地睁开双眼。他忍着眼睛的不适瞬间翻身而起,在看到床边坐着的男人后,悬着的心刚要落下,又因昨夜的种种重新吊了起来。
“醒了?”宋城南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上,听到动静后回头看了一眼,阳光将他的下颌线勾勒出锋利的棱角,与昨夜任君采撷的模样天差地别,“醒了就起来吧,出去吃点早饭,胃有点疼。”
“欸。”秦见应了一声,掀起被子利落的翻身下床。
男人夹着烟,脚下落了一堆烟灰。宋城南不拘小节,却向来不给人添麻烦,秦见扫了一眼床头柜上干净的烟灰缸,没有做声。
“见爷的酒也太猛了,我现在脑子还是蒙的。”宋城南揉了揉太阳穴,“你昨晚给我喝了什么酒?”
秦见一滞,答道:“洋酒,挺烈的。”
“草。”宋主任低骂了一声,拇指微动又弹了一截烟灰。
他站起身,走到狭窄的窗前,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几乎所有的阳光。他站在那里,依旧是背对着秦见。
“什么时候学的吉他啊,见爷?”男人深吸了一口烟,声音暗哑,问得可有可无。
“学校寝室有个同学会弹。”秦见言简意赅。
男人“唔”了一声,烟雾吞得很深:“追女孩儿的小把戏?我年轻的时候也玩过。”
秦见正在套毛衣,闻言停顿了半刻,他的心像被钝刀割出了一道口子,流的血都是冷的。
迅速将毛衣套上,他轻嗤了一声:“我和宋主任比不了,您多牛逼。”
汲上鞋,秦见去洗漱,水流声哗哗的响着,他却一边负气一边竖着耳朵留心外面的动静。
“过年回家吗?”男人的声音传来,“你回来我便多准备些东西。”
秦见心中的郁气不上不下,堵在那里像一团乱糟糟的棉花,他开大了水龙头,合着水声赌气回道:“我若是不回呢?”
门外半天没了动静,下意识的秦见往门口凑了凑。
蓦地,洗漱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宋城南歪歪扭扭的靠在门框上,他擒着笑看着秦见。
这是他今日第一次正眼瞧他。
“见爷在哪过年?要不收留一下我?”
秦见扣扣手指,心中的雾霭瞬间拨散,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去看那两片唇,可挣扎过后却依旧落在了那里。
男人皮厚,昨夜那般啃噬吮吸也没留下什么印记,放心之余秦见又万分失落,自己刻骨入心的悸动终究什么也没留下,甚至都没有入了男人的梦,就这样轻飘飘的消散了。
“过两天就回去。”秦见看向镜中的自己,平静的问道,“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我包。”
......
结束了两个初中生的家教工作,秦见白天的时间空闲了下来。距离过年还有四五天,他琢磨着给宋城南买点什么。
自第一个新年收到宋城南的毛衣,每年他都会给秦见准备新年礼物。礼物多是实惠又实用的东西,秦见收的时候向来不发一言,连句谢谢都无。可宋城南从不计较,有一年甚至还掐着少年脸颊上的软肉说了句“你怎么这么可爱”,秦见记得自己当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却转身将礼物用心的收好,珍视异常。
今年忽然就想给宋城南买点什么,秦见不想承认是那个吻在作祟,可也却因那个吻,他将宋城南划做了自己的“私有物”。
在集市逛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一路溜溜达达竟然走到了秦三的台球厅,抬头望望那块斑驳的牌匾,他想起了方斐苦涩的恋情。
说实在的,方斐的话他是不太信的,一方面方斐这个言情苦主不怎么靠谱,另一方面秦三与方书玉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类人。
熟门熟路,秦见拾级而上。台球厅比往常热闹了一些,街头混子们年底也为kpi犯愁,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多得是机会。
秦见寻了一圈,没见到秦三。吧台只有一个十二三岁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在看摊儿,秦见认得,是秦三的表妹。
他用脚踢开里面的隔间,果然秦三东倒西歪的靠在床上,却没在玩游戏,手机放在一边,一个全副武装的铠甲勇士在一圈一圈的挥舞着大刀,而秦三则一反常态的望着房巴出着神。
“三哥?”秦见用脚勾过凳子坐下,“怎么又用那丫头来看店,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也不怕她学坏。”
秦三直勾勾的眼珠子终于动了,他“草”了一声,叽歪道:“你也不知关心关心你三哥,上来就关心别人。”
他歪歪嘴:“那丫头有私心,见天儿的过来是想堵方斐。”
“堵方斐?”秦见挑眉,“这么小的姑娘都能堵那个小垃圾了?”
秦三哧哧的笑:“人家是想追方斐,小姑娘情窦初开了。”
提到方斐,秦见又想方书玉。他见秦三神色有异,不知是否与那对父子有关,不过他不是话多的人,更不愿窥探别人心思。
谁料秦三却是心思浅的,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他烦躁的挠挠脑袋,用手搓了一把脸,懊恼的说道:“秦见,这回三哥怕是栽了。”
秦见挑眉,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道:“...栽到...方老师手里了?”
秦三惊讶的抬头,一脸错愕:“你怎么知道?”
秦见“啧”了一声,没提方斐:“那日在酒吧,你不是还和一个女人纠缠?”
秦见自己情比金坚,便挺不待见朝三暮四的人,他这话微微带着讽刺,可情场失意的秦三根本没听出来。
“那女人是就他啊,方书玉。”
这回换秦见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三哥就是牛b,玩的这么花。”
秦三误会了秦见话中的意思,他抽出跟烟叼在口中,点了火急急吸了一口,解释道:“你三哥不是变态,不喜欢男人,你三哥是让变态给玩了!”
变态?秦见身体里的反骨嗡嗡作响,他拽过秦三口中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喜欢男人就是变态?”
“啊?”秦三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他也不想猜秦见的心思,只想将这些日子肚子里的苦水大倒特倒。
“你知道吗,方书玉装成女的骗p,我他妈的喝醉了着了他的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揍他一顿?草,我当初就应该揍他一顿!”
秦三没脸皮,他又抽出一根烟点燃:“你三哥多慈悲个人啊,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放了他一马,谁料...谁料他反倒找上门来,非但不和我道歉,还冷冰冰的和我叫嚣,让我离他儿子远一点,你说这回我能绕过他吗?不能!不得出出恶气!”
秦见思量着干净瘦弱的方书玉,微微皱眉:“你打他了?”
“啊?...那倒没有。”秦三眼神飘忽,半天才接了后话,“我又睡了他一回。”
“靠。”秦见觉得自己就像在听一场儿戏,“你就是这么报复的?”
“...对啊,”秦三抽了一下鼻子,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后来又报复了两次。”
秦见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直接站了起来抬腿便往门口走:“既然你都报复回来了,还这么苦大仇深的做什么?”
“不是,”秦三也跟着站了起来,急匆匆地一把拦住秦见,他苦着脸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我好像病了,...总想去看他,怕他去找别人骗p,要骗就骗我一个人吧,我也算为民除害了。”
秦见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暴躁的敷衍:“你既然都想好了,还愁什么?”
“可是他...他要穿男装和我上床,我不行啊,我对着男人不行的,会委的。”秦三脸色惨白,烟灰落下在的裤子上烧了一个大洞。
秦见闻言一怔,他只选择性的听了前半截。停住脚步,垂下眼皮,少年的耳尖慢慢的烧红,他沉着声音缓缓问道:“三哥,和男人睡觉...是什么...感觉?”
秦三依旧没有看出秦见的反常,他“啊?”了一声,面上扭曲,声音干涩的回道:“我也没睡过男人啊,我睡方书玉的时候他是穿裙子的。”
“草!”秦见的羞涩瞬间消弭,愤恨的骂道,“三哥,你他妈是个傻子吧?”
第61章 恶人
秦见推开房门的时候,出租房中一片欢声。
柱子带着孙悟空的面具,挥着金箍棒正在打“妖精”;铃铛坐在沙发上剪窗花,红纸质量不怎么过关,染得小姑娘的手上一片暗红;厨房里传出锅铲相碰和油烟机轰鸣的声音,秦见记得很多次他在做饭的时候,宋城南都倚在厨房门边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老旧的油烟机,秦见赶他也不走,美其名曰“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