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都不用叫人去调查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她平时做事张扬,得罪的人估计也是一箩筐。
他还是托了本地的朋友去查,不到一会儿就找到了人。
“我是去找人了,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我能坐视不理吗?”
“人呢?”
“还扣着呢,一会儿就送局里。”
“你给我出气没?”
“别闹,这犯法。”
她气急了,狠狠推开他,结果发现他拳头都肿着,衣襟上还沾着血迹,她顿时懵了,然后就明白了,鼻子更酸。
“犯法你还打人?”
“这不是没打死吗。”见她一直望着他,他反倒不好意思了,转过脸去。
这个年纪还打架,确实是不太上得了台面。可当时听到她出事,他都跟疯了似的。
说没有感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是许心瞳定定望着他,看着他吃瘪讪讪的样子,不知怎么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62章 不熟谢谢
许心瞳其实是个很刚强又很有韧性的姑娘, 只是,她有一个毛病。
一旦身边有亲近的、可以信赖的人,就会忍不住撒娇卖乖, 开始作天作地。
可能是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吧,她一会儿喊他给她削苹果, 一会儿又说要喝水, 喝水喝到一半,忽然嘴巴一撇,呜呜呜地哭起来。傅闻舟连忙放下水杯哄她,问怎么了。
就听见她一抽一噎委委屈屈地说, 好疼啊。
傅闻舟低头打量着她, 全身都绑着白色的绷带, 一只脚还吊着,虽然是拜托了医生格外关照, 送的vip特护, 这也确实是小题大做了点。
他实在是没忍住, 笑了一下。
许心瞳震惊地望着他:“……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傅闻舟连忙道歉, 又说,她这样实在太像一个木乃伊了,他没忍住。
许心瞳都不想搭理他了,觉得这人没人性。
可他照顾她尽心竭力,满眼的担忧又不像是在作假的。过一会儿她就忘了这茬, 半躺在那边不说话了。
“在想什么?”傅闻舟在她旁边问她,“深刻反思,也觉得自己鲁莽了?”
“在想我怎么就没下手更黑点, 直接把刘能搞破产得了。不然他还能来找我的麻烦?”她磨着牙,一副跟人深仇大恨不得不报的样子。
傅闻舟知道说她也没用了, 就这乖戾脾气。
她越说越气,就差没把刘能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了。
“哎哎哎,骂人可以,小姑娘家家的别把生殖器挂嘴上。”傅闻舟听不下去了。
“就你假正经!”她看得他来气,想踢他一下才发现自己脚还吊着,只能作罢。
傅闻舟看她恹恹的,像是瘪了的气球,又于心不忍了:“真这么生气?那我给你出气好不好?”
许心瞳狐疑地看着他,问他要怎么给他出气。
傅闻舟笑得有点狡黠:“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许心瞳警惕地望着他,但后来还是在他的勾引下俯身挨过去,亲了他脸颊一下。
他贴在她耳边说了会儿话。
她眼睛晶亮,又有点忐忑:“……这样好吗?”
嘴里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可没有丝毫忐忑的意思,反而跃跃欲试。
傅闻舟说:“焉坏的小狐狸精!”
许心瞳怼回去:“那你就是色令智昏的大尾巴狼!”
傅闻舟笑得肩膀都在牵动。
许心瞳那件事没过多久,某日她就在新闻上看到了关于刘能的消息,营销号说得非常委婉,但还是点名了u市某知名企业家因为下属举报被查的事情,且爆出了一系列关于税务、涉黑之类的问题,下面附几张图,是这人因拖欠工钱被员工泼大粪的打码截图,看得许心瞳热血沸腾。
又过了几天,她伤好得差不多了,傅闻舟一早就过来接她出院。
医院外面,阳光明媚,蔚蓝色的天空仿佛被洗净了。
许心瞳还一瘸一拐的,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傅闻舟身上。
傅闻舟说:“真是稀罕,医生都说你没什么大碍了,你脚怎么还瘸着?要不要回医院重新检查一下?”
“你咒我啊?!”许心瞳一下推开他,稳稳站到地上,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说,“这不是好久没用脚,还不适应吗?过两天我就健步如飞了。”
傅闻舟:“我看你现在也能马上健步如飞。”
许心瞳:“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生过气后,其实她很快就不生气了,只是拉不下面子,在车上时也不跟他说话,而是托着腮望着窗外幻灯片一样的景色发呆。
傅闻舟坐在旁边望着她,忍不住将手覆在她圆滚的后脑勺上,轻轻顺了下:“瞳瞳?”
“干嘛?”
“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每次跟你吵架,我心里都挺难受的。”
他说得许心瞳心里也酸起来,可她说:“我没有要跟你吵架,是你自己,总是一意孤行。你这个人……”她琢磨了一下,哽咽着评价道,“永远是嘴里说的好听,但真的到了应该做某些决定的时候,永远也不会听别人的。”
她说得他沉默。
他必须承认,她说的没差。
之后他也沉默了会儿。
就听见她又说:“我原本想再也不理你的……”
他手抖了一下,脑中好像有什么嗡了一声。
她却回头对他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些事儿不能随着自己做主,我这个人就是听风就是雨,一天换个心情。”
傅闻舟看向她。
“怎么,还不懂?你怎么这么蠢啊?!”她没好气,“意思就是现在改了主意,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了,傻子!”
地方到了,她气呼呼地跳了下去。
车门大敞着,傅闻舟还坐在车上发呆呢,司机从前面探过头,犹豫地问他是不是还要去哪儿。
却见后面原本还端坐着的老板忽然跳了下去,朝远处狂奔而去。
许心瞳好好走着,忽然身后扑上来一人,紧紧抱着她,因为惯性,她差点栽个狗啃泥。
“干什么啊你?!”她气急了,回头就骂他,小脸涨得通红,几乎是横眉怒目。
却看到一张满脸兴奋雀跃的面孔。
他这样,跟平时那个冷静儒雅的他完全不一样了,偏偏他还在笑,捧着她的脸用指尖细细描摹着她的轮廓,像是看不够似的。
许心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他好像犯大病了:“……你没事儿吧?”
她用手推一下他胸口。
傅闻舟下一秒把她狠狠抱到怀里,像是要揉碎了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要不是在大街上,她觉得他可能会哭出来。
这真是……许心瞳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了。
可能情绪真的能感染人,渐渐的,她一颗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她戳戳他,又戳戳他:“喂……不至于吧?”
傅闻舟似乎也觉得丢人,平复完心情后放开了她,无声地勾了下嘴角:“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许心瞳笑道:“没事,也不是第一次看你失态了。”
傅闻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他在心里回忆了一下,确实他仅有的几次失态都是因为她,还都是在她面前。
难堪的时候,没面子的时候,她基本都在场。这叫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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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凛得知许心瞳出事的消息时,连夜从北京赶到u市。
身边还带了好几个保镖,都穿的黑西装,人高马大的,个顶个的敞亮。
彼时,许心瞳已经出院好些天了,和傅闻舟一道租了江岸边的一处老宅子,三层楼洋房,带一个院子,站在二楼窗口往外窗外,近处是环廊游人,草长莺飞,远处是江水滔滔,风情别提多宜人了。
周凛冲进院子时,许心瞳正翘着脚坐在摇椅中吃葡萄。
傅闻舟半蹲在一旁,边替她剥皮边喂给她吃。
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伤养病的样子。
周凛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边脱大衣一边走进来:“还以为你被人打断了手脚躺在床上呢,原来是笙歌燕舞、醉生梦死啊。”
许心瞳一点儿都不怕他,把葡萄慢条斯理地咽下去,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是被人打断了手脚,也躺了快半个月的医院。您这是来干嘛?来给我奔丧吗?那恐怕得失望了,我断了的手脚已经接回来了,好得很。现在确实是笙歌燕舞,好吃好喝好得很。”
周凛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情景,冷得好似淬了冰。
跟他一道来的侯应祁忙拦着他,就怕他忍不住上去揍人一顿。
“你放开。”周凛的语气倒是挺平静。
只是,那张平时跟白面儿似的脸看着更白了,更冷了,一双眸子寒气森森的,脸色吓人。
侯应祁哪敢放?死死拽着他。
傅闻舟好像看不到周凛难看的脸色似的,低头用毛巾擦了擦手,笑道:“老侯,你放开他吧,周处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是吧?”
他这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周凛冷喝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