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许心瞳:“……”她真有这么幼稚?
客厅的沙发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茶几上随手扔着一些瓜果点心和啤酒罐。
还有几人在前面的宴会厅里打牌,纸醉金迷,觥筹交错。
许心瞳躲在傅闻舟背后,偶尔好奇地钻出一颗小脑袋来张望。
“几岁了还不会喊人啊?”有道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
许心瞳循声望去,发现是周显扬。
她登时一身反骨上来,心道你又不是我的谁。
周显扬双臂枕在脑后,就这么大刺刺靠在沙发里望着她:“显扬哥,不会喊吗?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
许心瞳差点气炸。
什么人啊?!
望见她眼底骤然升起的怒气,周显扬忽的莞尔,从沙发里徐徐起身。
也不见他勾撑着什么东西,就靠脚底的那点儿力量,就这么稳稳站了起来,核心力量简直令人咋舌。
不过,许心瞳这会儿可不敢去惊叹这些乱七八糟的了,重点全在他望着自己的一双眼里。
锐利、冰冷,还带着那么点儿似笑非笑的揶揄。
他朝她走过来了。
许心瞳差点以为他要打自己,本能地抱头往地上一蹲。
周显扬愕然,露出个啼笑皆非的表情。
等了半晌没见他揍自己,许心瞳悄悄睁开眼睛。
傅闻舟和周显扬并肩在头顶望着她,表情都很无奈。
许心瞳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闹了个笑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让你喊一声哥怎么了?”周显扬嗤了声,似是不忿,“我是你……”
话没说完,被傅闻舟用手背飞快拍了下肩膀堵了回去。
许心瞳总感觉他们好像有什么瞒着自己。
去洗手间的时候,许心瞳听到角落里好像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人说:“……你知道她爸是谁……不然?傅闻舟为什么会看上她?他这种人,无利不起早。”
许心瞳没听清,只是依稀觉得是在说她和傅闻舟。
她挠挠头,转身走了,没多想。
第14章 不太熟
许心瞳从厕所回来时, 客厅里多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意外的人。
陆卓正低头剥瓜子吃,侧脸安静, 一双手格外修长。
侯应祁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着话,有时夸张地拍着他肩膀, 陆卓也只是矜持地笑笑, 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热闹的氛围。
他这人,有时候确实不太合群,有点曲高和寡的味道。
许心瞳不知道他还跟傅闻舟的圈子有这种交集。
她一直以为,他跟傅闻舟只是工作上的上下级。
许心瞳站在那边, 过去不是, 不过去也不是, 有点儿尴尬。
陆卓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朝这边望来。
四目相对, 许心瞳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朝外面走去。
外面楼道里光线昏暗,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夜风从楼下灌进来, 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许心瞳忍不住搓了搓手,下一秒,肩上披了一件外套。
许心瞳回头,刚要脱口而出的“傅”在看到来人后咽了下去。
竟然是陆卓。
“你怎么会来这儿?”陆卓问她。
这还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私底下有交集。
许心瞳不知道要说什么,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了,她还是有些僵硬,头皮都在微微发紧。
这是一种本能, 毕竟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就算分开了, 那些记忆是骗不了人的。
许心瞳心尖还是有种让人作呕的痛,也许不止是疼痛,还有难堪。
她好像一只巨大的蚕蛹,正被一层又一层的丝线紧紧缠着,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没答,陆卓也没有很快开口,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以他的骄傲,断然是说不出复合的话的。
但不可否认,他后悔了。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他当时不是骄矜执拗着不肯跟她解释,她是不是就不会跟他分手?
明明知道她就是这种脾气,脾气一上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他还跟她较真,现在想想实在是可笑。
“外面冷,还是进去吧。”陆卓说。
许心瞳把他的外套摘下来还给他,没跟他打招呼就回了屋子里。
谁知转头的一刹那碰到了侯应祁,她做贼心虚似的,招呼都没跟他打就垂着头进了屋里。
侯应祁在屋子里找了会儿也不见傅闻舟,逮着旁边一哥们问了一嘴儿。
“阳台上抽烟呢。”这人指了指东边。
侯应祁过去推开阳台门。
傅闻舟看到他,将烟掐了:“屋里不坐,陪我来这儿吹冷风?”
“老婆都快跟人跑了,还在这儿跟我开玩笑呢?”
“?”傅闻舟挑眉。
侯应祁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道:“那个陆卓,是你下属吧?”
傅闻舟没明白他的意思,静等着他下面的话。
侯应祁:“我刚刚本来想出门买包烟,结果看到你老婆跟他杵一块儿,两人还挺亲密的,他还给你老婆盖外套……”
后面的话他不说了。
有些事儿,说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
那天回去的时候,许心瞳觉得傅闻舟挺奇怪的,似乎要比以往都要沉默。
她好一次忍不住回头看他。
阴影里,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偶尔车窗外滑过一道道流光,照亮他的面孔一瞬。
但很快又归于晦暗,莫测难辨。
她莫名有点儿害怕,路上都没敢吭声。
回到家里,许心瞳就急匆匆去洗澡了。这次她没有偷懒,似乎也预料到了什么似的,把头发完全吹干了才出来,然后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被子里。
过了会儿,傅闻舟从外面洗完澡进来。
她清晰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下意识心尖儿颤了颤。
“许心瞳。”傅闻舟在床边坐下,唤她。
她没有出声。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傅闻舟道。
许心瞳藏在被子里的手哆嗦了一下。
不过,她没马上出来。
心里多少还有一点侥幸心理,以及……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傅闻舟每次这样郑重其事跟她说话的时候,好像都有很要紧的事情。
她犹豫了很久,后来还是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有事吗?”
“不装睡了?”
许心瞳:“……”这种时候他不该就坡下驴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这么认真地翻旧账?这是一个成熟的人应该干的事情吗?
这像话吗?!
许心瞳的脸涨得通红,红到发紫,可憋来憋去,她到底值憋出一句:“没装睡,刚刚醒。”
傅闻舟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不可置否。
许心瞳莫名心虚,但是转念一想,她干嘛要心虚啊。
于是,她把满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梗着脖子跟他对视,主打一个气势上不落下风。
傅闻舟看了她好一会儿,将目光收回,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跟陆卓是怎么一回事?”
许心瞳愣了一下,没懂。
或者说,那时候她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可这种迟钝,落在傅闻舟眼里就成了一种心虚。
他心里无来由地钝痛了一下,眸色冰寒。
好像有什么压抑在胸口,无法挣脱,无法排解,闷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他心里其实也清楚,不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