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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书寧紧紧抱住了赖天峖,手指几乎要掐入赖天峖的肩膀。
  赖天峖感觉到疼痛,感觉到楼书寧愤怒的颤抖,也、感觉到安慰。所以他将自己埋进楼书寧的颈窝。
  「原来他就是那个会叫你『空空』的人!」男人不满地问:「这个人有哪里好?他甚至不爱你!没有外貌,没有经济条件,无权无势,甚至不爱你,他有哪里好?你不能因为气我就跟着这样的人!天峖,你值得更好的!我也知道你还爱着我!」
  事实上楼书寧并不比赖天峖要高,但却尽了最大努力,想将友人包进怀里保护。楼书寧冰冷地应:「你滚不滚?滚不滚?!我照顾空空,关心他的喜乐,将他的意愿放在心上,而你这种人,竟有脸和我比?」
  「你才是该滚的人!你既不爱天峖又何必来搅局?况且他爱我!」
  「你们早就结束了,如果空空爱你,如何会站在我这里?」
  「你放开他!」
  楼书寧冷笑,「可以。」他应声松开了臂弯,这个动作让赖天峖不自觉一僵,以为他将要让赖天峖自行处理接下来的局面。但楼书寧虽然松开了怀抱,安抚的手掌却很快贴上赖天峖的头发,他们沉默的时间也许并不久,但对赖天峖而言已然太够太够了。楼书寧在沉默之后续道:「如何?你以为只要我松手他就会走向你?别作梦了你还是快滚吧!」
  「你根本就没有放开他!」男人瞪着楼书寧,「我只听天峖亲口说,天峖,难道你忘了我们以前有多快乐吗?」
  赖天峖感受着楼书寧贴在自己发上的手掌温度。他想,他没有忘记从前的时光,他没有那么容易忘记,但,他也绝不重蹈覆辙。
  「你走吧。」赖天峖终于抬起头,旋身面对男人的视线,「我们不可能,你不要再出现了。」
  「天峖,你明明爱着我,我是诚心诚意在道歉,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弥补?天峖,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好。我知道你所有事,但这个人都知道吗?」
  赖天峖想,自己不是在他与男人的关係中犯错的那一个,凭什么要当被威胁的那一个?
  楼书寧温暖的气息停在身侧,在这一刻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赖天峖觉得,自己将要做的动作并不理智,但他却无一丝迟疑。他伸手绕过楼书寧的脖子,右手固定对方的肩膀,左手抓握楼书寧后脑的头发,然后,他将楼书寧拖进热吻之中。楼书寧反射性地挣扎,却被赖天峖使劲固定。
  楼书寧浑身都僵硬了,他牙关紧咬,双目紧闭,强忍着不动,也不敢呼吸。
  此刻时间流逝,对楼书寧而言漫长得如同地狱。
  赖天峖终于放过了他,并且旋身将楼书寧纳在身后,遮蔽住他精采的表情。
  「你说的对,阿寧不知道我和你的那些破事,但是他将会知道,而且不会介意。」赖天峖平静地说:「我和你之间没有可能,你走吧。」
  赖天峖的表情竖起一道防壁,和男人狂乱而不可置信的眼神对峙。
  老实说楼书寧不知道这样的僵持过了多久,他正忙于处理自己尷尬紧绷的情绪。
  男人终究还是离开了他们两个的视线范围,而几乎是在男人身影消失的同一瞬间,赖天峖回身又撞入楼书寧怀里,这一撞将楼书寧撞回了神。赖天峖搂抱的力道又大又狠,手指隔着衣衫,还是刮红了楼书寧的背。
  「可恶,赖天峖,你自己眼光烂,却要迁怒我!」
  「吵死了。」赖天峖闷声回应。
  最终,楼书寧抓乱了赖天峖的头发,莫可奈何地说:「头发湿着别乱跑,走,回家
  吧。」
  楼书寧拉着赖天峖回到他二楼的住处,给了对方热茶及毛巾,又匆匆回到店里,直至打烊收拾完。
  在上楼之前,楼书寧站在厨房中央想了想,动手做了饮料的半成品装进保温瓶中,跟着水果切片一起带到楼上。
  当他打开门时,赖天峖正坐在玄关的阴影里等自己,他笑了笑,偏头关门。
  驀然,有个声音这么说了:来接吻。
  然后楼书寧被推到墙上,提着保温瓶的手被紧紧曳着,冰冷的指掌扣着他的后颈,冰冷的唇辗着他的唇瓣。他在第一时间推开对方,捏紧的五指挥落,堪堪停在赖天峖的脸侧,然后洩气地垂下。
  他真想打下去,真想。可是赖天峖正在掉眼泪。
  楼书寧将自己所知的所有粗话都骂了一遍,「赖天峖,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真的太超过太没有礼貌了!先前你要演戏我勉强配合,但现在是怎样?!我觉得我有天会被你气死!然后又因为总是拿你没办法,再被自己气死一次!」楼书寧在自己的抗议声中将友人丢进沙发里,「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他,何必硬要把人赶走?」
  「赖天峖岂能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不要他。」
  「那你何必难过?如果对象是你那位神经病,我还觉得你分得太晚!」
  赖天峖没有说话,只是一次又一次,面无表情地抹着眼泪。
  楼书寧仔细看着赖天峖的脸,最后叹了口气,「赖天峖,我们来交换秘密吧。」
  赖天峖终于抬头,挑起了单边眉。
  楼书寧见状学对方挑起眉峰,续道:「你说一个秘密,我说一个秘密,然后我们可以帮彼此保密。看,我甚至还准备了酒呢。」
  ***
  他们一人拿着一个掛着柳丁切片与糖渍樱桃的平底玻璃杯,靠坐在沙发两侧,赖天峖抿了一口手中饮料,露出怪异的表情。
  「干嘛?」
  「我没想到是tomcollins……」
  「我在厨房看了一圈,看到的材料刚好可以调,不喝拉倒。」
  「不,我的意思是这很好,只是你刚才说你准备了酒,我以为是罐装啤酒,不然顶多就是水果沙瓦......水果沙瓦比较像是你会做的东西。」
  「我懒得在这种时间搾果汁。」楼书寧说着将自己的樱桃和柳丁吃掉,衝赖天峖一笑,「本店可以免费续酒,只是禁止续柳丁和樱桃。你慢慢说,真的不想讲,那也没关係。」
  赖天峖回以一笑,低头默默喝酒。但这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
  赖天峖说,曾经,他和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非常亲暱。
  「那个男人非常温柔,很可爱,有些可爱的小性子,也会对你撒娇。我们在一起七年,什么都经歷过了,我真的想过,我们可以长久走下去。」赖天峖的语调平静,速度缓缓,「他有一个钟爱的作家,那个作家写得一手好诗以及贴近却又不失特异的精采文字,每当这个作家出了一本新作,他便会笑着跑来和我分享,说天峖天峖,你是否想过如果有天如何如何之类的,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时常会想像的人,我的性子,并不有趣。
  「然后有天,那一天......」赖天峖顿了下,用酒润了乾涩的嗓音后续道:「我在夜店里看见他和一个男人拥吻,那个男人的侧脸非常漂亮,眼尾上挑有神,才华洋溢,注视他的表情热情且专注。那个男人是时代的宠儿,我在他拿来跟我分享的书页里看过很多次,所以我静静地等到他终于发现我,等着他对我说些什么。
  「他的表情一开始很愧疚,然后是抱歉,然后转为坚毅,然后他说:对不起天峖,但我们是真心相爱。整件事情猝不及防毫无端倪,我只觉得非常、非常心寒,那种感觉让我没有动力去做任何挽回的动作,我跟他说,好吧,那就分手。
  「那一天,我们的鸚鵡艾可自己打开笼子飞了出去,我下班回家,只看见空荡的鸟笼,我求助了所有可以协寻的地方,跑遍我带艾可去过的地方,一面电话给他,但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最后甚至关机。夜深了,我开始找他。
  「最后我在他提过的夜店里找到他,我忙着找艾可,他忙着劈腿,真是可笑……艾可原本,应该要能陪伴我数十年的。」赖天峖饮尽最后一口啤酒,对着楼书寧扯了扯嘴角,「无聊的故事说完了,换你,说你的秘密。」
  楼书寧替友人续满酒,接着将自己的视线滑到天花板上,沉默了数秒,「嗯,其实我的本意,是想用轻松的方式让你说说心里话,希望你好过一点。你感觉不到我的善意吗?」
  「我当然感受到了,你忘记我刚才都感动到哭了么?」这句话让楼书寧忍不住瞪他一眼,赖天峖毫不理会,「你这个举动实在太感人了,所以我们应该继续,让感动延续。」
  「所以,我的意思是,其实那是权宜之计,而我,并没有秘密可以跟你分享。」
  「哼。」赖天峖放下酒杯,转头看着楼书寧,然后伸手按在楼书寧肩膀上。
  楼书寧反应非常大,他几乎是弹到了沙发上距离赖天峖最远的位置,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嘴唇。然后,在看到赖天峖指间上捻着的线头时烧红了脸。
  「完蛋了,」赖天峖说:「虽然你没讲,但我好像发现了你的小祕密,你是不是会
  杀我灭口?」
  楼书寧没有回话,只是视线愈发兇恶。
  见尷尬几乎打湿了楼书寧的眼眶,赖天峖因此真心实意地犹豫了两秒,才又开口:「今天之前,你没有接吻过?」
  赖天峖将这句话偽装成一个没人相信是疑问的问句,楼书寧拂袖而去。
  耳闻楼书寧震天价响的摔门声,虽然赖天峖不会承认,但曾经有那么一秒,他考虑过去给楼书寧下跪道歉,但这念头很快被挤出脑袋,他重新拿起酒杯,将自己陷入沙发深处。
  然而他还没开始思考,楼书寧折了回来,将客用枕头和棉被摔到他身上,旋身又走。
  赖天峖飞快道:「阿寧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滚去死。」楼书寧没有回头,只是再次摔了房门。
  赖天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感谢你,书寧,谢谢你。」
  隔日,楼书寧起床时,赖天峖已经离开,他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首先表示感谢楼书寧昨晚的招待,再来说明因为需要先回家一趟,因此提早离开,来不及当面告别敬请见谅。
  这张字条被楼书寧评定为官样文章毫无诚意,接着进了垃圾桶。楼书寧揉揉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他想,自己今晚应该到赖天峖家去收拾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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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让期待书寧大发神威的朋友失望了,其实这是篇公主可以自行屠龙的浪漫
  恋爱冒险(?)故事。
  然后那个酒,其实原本不该要是tomcollins的,基于作者的个人爱好,写到酒就只想写啤酒或是琴通寧,但我怎么样也想不透一个做甜点的厨房怎么会出现通寧水。琴酒勉强还可以私心说是啊呀就来醃个白葡萄乾拌冰淇淋吃,他只好变成汤姆可林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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