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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与邻居

  我不是你的邻居!
  第三章鬼与邻居
  看来是要给他赔违约金的。
  不知如何是好,夏久只好把那张支票封进夹链带,怕自己乱丢,将冰箱当做保险箱,让支票放置于最冰冷的深处,虽然想赶紧还给秋记,但那天离开咖啡店之后,回去按了秋记的门铃,也没人应门,只好出此下策,高贵的支票就先暂住在自己那破旧的冰箱,因为现在不能还给秋记,原因很简单,十一月已经开始了。
  深夜,冷风颯颯,五位福态的欧巴桑们挤在房东客厅里,阴暗的房内只点了微亮的蜡烛,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圈,用乾涩的声音说起故事。
  「最近,有人说在晚上十二点时,都听到门外有咚、咚、咚的声音,不像脚步声,而是像撞到什么东西般,有次她手上一边拿菜刀,一边打开对讲机看,结果……」
  「结果?」所有人的眼睛聚精会神紧盯她的唇形,屏着气、拱起身子,好让心脏预备面对即将来袭的恐惧。
  「伯母,怎么不开灯?」
  突然头上大灯「啪!」一声衝进眼里,吓得欧巴桑们脸上的浓妆都从皱纹中跳了起来,大家赶紧扶好自己那颗快掉出来的心脏,忿忿不平地瞪着刚来到的夏久,房东大婶的手用力地往夏久的背上打去。
  「你终于来了!」
  「才刚下班,这么急着叫我来,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知道之前住在四楼的事情吗?」
  「不知道,怎么了?」
  「我们有事想拜託你!」
  大婶们一同笑得诡异,动物本能立刻感觉肯定没好事,夏久本想假藉上厕所离开,却被五花大绑地抓回来,强迫他加入故事进行的行列中,房东灭了灯、咳上几声,继续刚刚未完的剧情。
  *
  大约十年前,有对夫妻搬到四楼,他们在隔壁街角开了家小店,有房、有事业的两人,听说还有个刚出生的孩子,可能没钱另外请保母,因此太太不常到店里帮忙,只有先生一人努力经营店面,每天店内事情忙完后还会去工厂当作业员,拼命希望撑起整个家计,在大家眼中是位勤奋的好丈夫。
  男人每天都要到晚上十二点才能回家,全身汗臭淋漓、疲惫不堪,边打哈欠边按着自己痠痛许久的肩膀,缓缓地走上楼梯。
  「咑!」
  踩上阶梯发出重重的脚步声,但接着又出现另一个脚步声在后头,想说大概是哪个同病相怜的晚归人,不以为意地耸了肩继续走上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要他每踩一步,就会出现两个脚步声,不管走快走慢,声音都是在动作之后才响起,而且声音愈靠愈近,简直像贴在背上,先生猛然回过头,没人。撑着楼梯扶手往下看,同样空无一人,连老鼠的影子都没看到,诡异感令肩膀更沉,他歪着头想说大概是自己累坏了,赶紧跑上楼进家门。
  「你回来了!」太太原本坐在沙发上,摇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听见丈夫的钥匙声,起身跑去门前迎接。
  「回来了。」
  「今天小宝贝也很乖,一直睡觉,你看!」
  太太笑着将怀中婴儿的脸面向他,先生只瞄了一眼后点点头,脱下满是汗味的衣服前往浴室。
  「我想洗澡休息了。」
  「好,早点睡吧!」
  日復一日,太太顾家,先生在外工作,直到有天,太太难得打了通电话给正在工厂里准备打卡下班的先生,急急忙忙跑去接电话,紧张地询问发生什么事。
  「老公,我和你说,小梅回来了,说要等你回来聚聚。」
  先生一听到马上掛下电话,提起包包直往外头衝去,同事们看他匆忙离去的身影,也为他担心而议论纷纷。
  「怎么还不回来呢?」
  妻子抱着婴儿站在门口等待,十二点应该要到家了,却还是不见踪影,凌晨一点、两点、三点都还没回来,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孤单的黑夜中只剩妻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手电筒,等待未归的丈夫。
  到了早晨,店面也没有开,晚上,也没到工厂上班。
  直到下个礼拜,有人通报警方隔壁邻居有异味,这才发现太太与孩子已经陈尸于屋内,先生仍然不知去向。
  听说,至此之后,一直有个女人在门口前等着,嘴里唸唸有词,好像依然担心那还没回家的丈夫。
  *
  「听说故事是真的,但没多少人看到鬼魂。」
  房东大婶对空气中已经有种莫名寒气的大家说着,彼此互视那为了假装害怕而尷尬的笑脸,但坐在最后面的夏久可是连脸部肌肉都动弹不得。
  「超毛的、好恐怖!四楼?我是住几楼?四楼!」夏久心里嘀咕,手汗都不知道湿了多少条手帕。
  「但最近好像很多人都看到。」大婶小声地转述了这个小道消息,夏久终于受不了,起身移到大婶旁边,怯怯地开口。
  「伯母!为什么这是兇宅不和我说?」
  「傻瓜!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说的是隔壁栋四楼。」
  搞了个乌龙不知如何是好,但原本会大发雷霆的大婶却来个大转变,温柔地笑了笑,轻声细语地唤着夏久。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要找你来吗?哼、哼、哼!」诡异的笑声令人寒毛而立。
  夜晚的寒风从地上滚了上来,掉落的破碎枯叶「嘎吱、嘎吱」地被推着走,夏久脚踝着实地感到寒冷,刺骨的冷冽,身体贴满不知写了什么的符咒、脖上带了好几条十字架项鍊、手上还有十串佛珠,这全是欧巴桑们给的战斗装备,但现在夏久的生命力已未战先败。
  一人站于隔壁大楼前,抬头仰望这先前以为只是个平凡公寓的房子,现在多了点故事性就完全不同,老旧的乌黑磁砖有如被鬼火烧过,四楼没有灯光的屋子,黑得似有壅塞的影子挤在里头,阴魂不散。
  「叭───!」
  剎那,飞啸而过的汽车喇叭声刺进夏久那风声鹤唳的心脏,整个人揪了起来。
  「要回去吗?但欧巴桑们殷殷期盼我能解决这件事,说什么她们是柔弱女子,而我长得高大、生得壮,根本是两码子事呀。」
  夏久低下头叹了口气,吐出所有害怕,在天人交战,全身停止不动大概几十分鐘后,决定还是牺牲小我以完成大我,使出一股衝劲,猛力抬头往四楼瞪去,却差点没把今天的晚餐吐出来。
  有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站在窗边,往楼下盯着。
  「出、出现了,我、我必须和她谈谈,拜託、拜託她升、升天一下。」
  连话都讲不好了,夏久没信什么宗教,紧紧握着十字架,嘴里只好唸起以前在国文课本里所学的文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平常楼梯一步可以跨四、五台阶,今天只能一脚半格两脚一格,但就算走得慢,也是有结束的时刻,寒毛直立地抵达四楼,半瞇着地眼睛却没见任何身影。
  「砰!」
  这时,一双手使力地搭上夏久软弱的肩膀,马上全身化为僵硬无比的石身,吞进颤慄的口水、呼吸畏惧的空气,此时发现书上那些如何让人放松的绝招,现在一点屁用也没有,冷汗已经紧张到喷下来,却没有人能阻止他狂乱的心跳直升上飆,如机器人般,头一小格一小格地转过头去。
  「啊!!!!!!」
  那双手的主人脸色苍白,眼睛爆满血丝,嘴唇乾裂,头歪向左边,黑眼圈让卧蚕像是凹陷下去,嘴里发出低吼,凌乱的棕发遮满脸,只剩那只右眼狠狠地斜眼瞪着夏久,慢慢地将脸靠近。
  夏久惊恐到眼白变得两倍多,但映入这被吓大的眼睛里的人不正是秋记吗?
  「秋记!」
  夏久生气地推开,只见像纸般轻的秋记重心不稳,那披头散发马上飞起,穿着雪白的睡衣的身体有气无力但仍努力站稳脚步,张开龟裂的嘴唇发出低鸣。
  「呜……我一直在等你。」
  「一直在等你。」
  「你,为什么不回来?」
  夏久耳朵被如此沉重又诡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抓住,双脚迅速退移到墙旁,颤抖的手紧抓冰冷灰色水泥墙,眼前这人不是秋记,他又变成谁?
  「我是夏久,你不记得了吗?」
  「咦?夏久?原来搞错了,歹势捏,哈哈。」
  台湾国语?一个鬼讲台湾国语?
  原本恐怖的氛围被这么一开口,打断所有紧张氛围,发现鬼魂也这么平易近人,终于松了口气,弯下腰再仔细盯着那鬼,虽然还是挺吓人的,但一脸就是秋记的样子,鬼魂道了歉就转身慢慢地走下楼,夏久马上叫住他。
  「你是秋记吗?」
  「我不係呀,我叫小梅。」
  「你……是在等你的丈夫吗?」
  「他不是我老公。」自称小梅的秋记缓缓转过头,用慢板的速度说着话。
  「我没有这么不要脸的老公,他和那个死小三逼我自杀!所以我决定跟着他们,每天都抓着他的肩膀感觉我的压力、我的恨意!」
  小梅边说边摆出将人压死的动作,夏久看他这么气愤,为了不要成为怨恨底下的牺牲品,决定默默逃走,但秋记却挡住往楼下的阶梯,换个方式往上逃,没想到秋记竟然也跟过来。
  「听我说……真的好不干心。」
  小梅上前抓紧夏久的右手,力气大到连身材壮硕的夏久都疼痛,看他停下来点头才让缓缓松开手,夏久抬起右手一看,全是手指压上的红印,力量不容小覷。
  慢慢地走到窗边,变身为小梅的秋记仰望今晚差一点点就变圆形的皎洁月亮,想到自己一生却永远无法圆满,不禁流下遗憾的泪水,配合呜咽声,开始诉说过去的不满及难以承受的悲伤。
  *
  当年,发现老公劈腿时,那个小三已经怀有身孕,因为我不肯离婚,他竟然趁深夜回家时,和小三一同把正熟睡的我用麻绳綑绑在椅子上,硬撑开我的嘴灌进农药,不管怎么挣扎,喉咙的灼热感只会愈发愈烫,烫到我窒息为止。
  他们就这样顺利地结婚,还拿了我少少的存款搬家和开店,或许老天有眼,这两人註定就是要当衰人,生意开始不遂,当然也没钱做產检,死不瞑目的我每天跟在后头监视他们一举一动,虽然家境不好到三餐只有吐司边和白开水充腹,却仍然开心地活着,一肚子火让我怨念愈加愈深,所以只要那烂男人工作完踏入公寓,我就会跑到楼下压在他的肩上,每走一格,就会把我拖上一格。
  有天,那小三突然肚子剧痛,没想到在厕所一使力竟早產了,但婴儿早已气绝全身发紫,跌落在沾满血的马桶旁,小三染红的双手抱起那已死去的婴儿,没有放声大哭,而是静静地笑着,安抚婴儿胸膛。
  「乖宝贝,等爸爸回来,你就能见到他了。」
  或许是期待的生命突骤逝,加上总是辛苦地忍耐贫穷的日子,让她彻底精神崩溃,小三无微不至照顾渐渐发臭的婴儿,疯狂与真实已分不清楚,知道实情的男人虽然惊吓,但因为怜悯就只是默默陪在身边假装没这事发生。
  观察那失心疯的小三,每天乐在其中帮孩子泡奶粉、洗澡,躲在黑暗中的我竟然也开始可怜起她,那男人为了要远离她而去兼好多份差,才不是外人所说的为了赚钱,赚到钱还拿去赌博,家中只剩一名精神失常的女人和死婴独守空闺,我终于看不下去,决定帮助她,天冷时关上窗,忘记关火时连忙熄火,她也似乎冥冥之中发现这些神奇的力量,有天满月时,不知为何,她看见我了。
  「是你一直在帮我吧!我对不起你!」
  双膝砰地一声跪下来,惭愧地磕了好几颗头,力道重到流满血,我不知所措,只好要她快点停下。
  「叫那男人回来看看你,我好好说说他。」
  听从我的话拨出电话,但那男人再也没回来。
  决定去寻找那不负责任的男人,却没想到回来时小三竟然喝了农药自杀身亡。
  我心灰意冷,决定要在这等着那男人回来,回来看看他所做的一切,回来再见见他曾爱的女人,我从不奢望他会道歉,但如果能感到一丝后悔就行了,就这样一等,到了现在。
  *
  「讲一讲舒服多了,谢谢你呀!少年仔。」
  小梅松了口气,并拍拍夏久那失落的肩膀,夏久缓缓转过头望向小梅。
  「你还要等吗?」
  「不想等了,我只係一直有怨气,但素碰到你让我一吐痛快,我想口以升天了。」
  操着台湾国语的小梅豪迈地大笑三声后,衝上去抱住夏久,一拥而上的已经不是冰冷的温度,而是秋记渐渐回温的身体。
  「要珍惜你爱的人唷!少年仔。」
  随着夜风徐徐拂过秋记憔悴的脸颊,灵魂化为缕缕白烟从窗户飞向月亮。
  夏久的思考停止在话语中,抱紧昏倒在怀里的秋记,一边注视月亮旁的晕光。
  「我会的,再见!」
  昏睡的秋记被送往医院,被诊断是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良,八宝在病床旁打理一切,夏久只能坐在旁边守着秋记。
  「每天当鬼当然睡眠不足。」
  秋记的黑眼圈似乎因为两天的睡眠而渐渐减少,气色也红润回来,嘴唇也有用棉花棒沾水滋润而不再乾燥。
  「卷卷,快醒来呀!截稿日快到了,你不醒来下个月我吃什么?」八宝拿着从秋记房间拿过来的衣服和空白稿子丢在一旁的桌上。
  「你怎么这样?他都生病了!」
  「先生,你不知道下个月对他多重要,跟你讲也听不懂,我要去买午餐了,你要吃什么?请你。」
  「请我?」
  「男人还这么囉嗦,对,请你!」
  「那我要吃汉堡和可乐,谢谢!」
  「知道了。」八宝单手提起女用包包,走出病房外,出门前丢下一句话。
  「我才要谢谢你。」
  随后就扭着屁股离开,夏久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愣了一下,随后才发觉被道谢,开心地笑起来。
  当天凌晨秋记在八宝的陪伴下醒来,不久之后就出院回家,但那个礼拜夏久也完全没看到秋记,可能正在赶稿吧,他如此想着。
  看着十一月只剩下三天,夏久内心不知为何焦躁起来,做甚么都不顺心,老闆出差,所以六点后就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下班后的他选择不回家,在贩卖机买了两瓶罐装果汁,坐在公司的吉祥物青蛙旁,递给牠一瓶。
  「青蛙,我今天要去按他的门铃,因为要还他支票才行。」
  「好吧,其实只是想见他而已。」手作势按下电铃,在回家后重覆了这个动作。
  「叮咚───。」
  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前,铃响了三分鐘后,还是没人应门,正当夏久放弃想转身回家时,门打开了,出现一小细缝,里面躲着批上棕色喀什米尔围巾、脸上掛着虎珀色復古眼镜、穿着睡衣的秋记,门里的眼睛观察四周后,才放心打开全部。
  「我以为八宝躲在你后面,吓死我了。」
  「没有,他一直催你稿?」
  秋记面露难色点点头,突然肚子发出了「咕─嚕─」的叫声,尷尬地拍了拍肚子。
  「我今天还没吃饭呢。」
  「你身体还没很好,竟然饿肚子?要吃什么我帮你买。」
  「你吃了吗?」
  「还没。」
  「那我们去咖啡馆吃!等我,换下衣服。」
  夜晚中,两人坐于仍然优雅的咖啡馆中,墙上灯光带点温暖的橘红色,温柔地窝在半透明的灯罩中,背景音乐选用交响曲衬托当下美好的人生时光,桌子中间点上蜡烛来缀点氛围,餐点是精緻小简餐,骨瓷盘镶了金色花纹,银色刀叉在灯光下更为高贵,一旁的玻璃茶壶装满繽纷的水果茶,切丁的当季新鲜水果和着锡兰红茶的芬芳早溢出容器之外扑鼻而来,沉淀一天忙碌的心情。
  「好饱。」
  用餐巾纸轻轻擦拭嘴角,可以用刀叉把鸡腿吃得这么乾净且不会搞得自己乱七八糟的也只有秋记了,夏久见自己盘中那碎肉、骨头恣意地散在盘中,默默地用叉子把这些渣渣整理到小角落,好看上去乾净些。
  「我喜欢刚刚那样乱七八糟的,出去都要保持形象,很多人都不敢和我一起吃饭,不过你没差。」秋记拿起自己的叉子,把夏久刚整理完成一对的碎肉与骨头又打散了。
  「真是个奇特的人。」看着愈来愈脏乱的盘子,夏久如此想着。
  「你真喜欢这家店。」
  「价格不贵又美味,人生当然要好好享受。」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也只有从富人秋记口中才会出现,穷人夏久只能乾笑。
  「既然要享受,为什么还要住在那破公寓?」
  「那是我被诅咒的地方,所以不想搬走。啊!这给你。」将原因轻描淡写的秋记从长皮夹中拿出一张票劵递给夏久,夏久跟着上头的文字下意识地唸出来。
  「卷卷新书发表记者会。」
  「我要出新书了,希望当天你能参加。」
  「十二月四号,星期天,四号?你不是会变另一个人吗?」
  秋记开心地将身子往前靠近,吓得夏久倒退,整个椅子也往后倾斜,秋记对那夏久惶恐的小眼睛笑了笑,小小声地说话。
  「算是诅咒的bug吧!我下个月都会是秋记,一定要见上面,拜託!」
  「好、好,你退后点。」
  夏久的手像赶猫咪般挥舞,动作要温和又不能太自以为,不然什么时候会被回咬一口都不知道,秋记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夏久拿起他那用得有点久所以边缘脱线又磨损的黑色折叠皮夹,打开来将票卷放入后,才想起刚刚趁秋记换衣服时先回家拿的支票,赶紧还给秋记。
  「你上次的一百万支票,我不能接受这么重的饯别礼,而且,我没有要搬家,不需要这违约金。」
  「喔,那个呀,你想多了,这是封口费。」
  「咦?」
  「只是怕你搬家后随便乱说话,不过……」
  「你没搬家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好高兴你是我的邻居。」从座位上跳起来握住夏久的手,兴奋的声音让整个夜晚都热络起来,秋记的笑容如灯光般温暖。
  「谢谢你,夏先生。」
  轻轻的道谢声,每当交响乐那隆重的乐曲进行到钢琴独奏时,总会感到心头一阵暖,尘嚣后的孤寂特别美丽,眼前这人映入夏久瞳中,待得愈久嘴角愈渐渐扬起,心中完全不怕再也感受不到其馀的世界。
  是什么造成了这股勇气呢?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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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
  大家好!我是红子!
  《我不是你的邻居!》每週五会新增一篇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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