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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斯计画(02)

  我还在犹疑不解?(02)
  「快进来吧!」她拉我进去!
  就把门关上。
  「请坐!」
  「谢谢!」
  「我去帮您倒洗脚水。」
  「不用了!我自己到井边去洗就可以了!」因为我体谅到山上人家的储水是很珍贵的!
  「喔?这样也好,山后有一条小溪,乾脆到那里去洗个澡!我正好想去洗洗米哩,就一道去吧!您也好保护我!」
  「噢!」
  「我来带路!」
  女人走在前面。
  沿着小路,走过窄桥,来到一个溪谷,空气中还飘来女人的阵阵香味,在月光下,那女人轻轻咬着下嘴唇的模样,血一般红得滴出水来的丰厚的唇,叫我不敢多看一眼!
  「把衣服脱下来吧!我帮您擦背。」
  山雾汎扬起来,夕阳正在西下。女人的手在我背上擦着,有一种母亲的味道?我从小离开母亲,擦背的工作一直是是大兄代劳,因此就想像起他的那一隻大手来!我掬着溪水擦掉胸前的汗垢。感觉十分的舒畅!
  忽然传来驴子急燥的叫声?以及一些野兽的啼叫!我突然感觉气氛不对?有一种不像在人间的感觉?而且时间也不对?刚才不是夜幕低垂了吗?怎么越来天越亮又回到西下的黄昏时刻?是不是时光倒流或则是交错了?总之,一切如梦似幻,不知那里出了差错?
  我转身一看!看见女人一丝不掛的冲洗身子,就不敢再看,匆匆忙忙的冲桶水,穿上衣服。
  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我回头一看:原来有一隻白猴子揽腰抱住女人的胴体不放!
  [走开,走开,你没有看见有客人吗?]
  [今天不行!]
  女人生气了!母亲的脸变成罗剎的脸,[我说不行就不行!走开!](02)
  赶走了猴子,又来了大鸟,又被女人骂走。
  又来了一隻飞貍,黏在女人的脚上不放,甩了好久才被甩掉!
  [太可恨了!这些东西,啊!]
  女人不得不急忙穿上衣服,嘴里恨恨的说:
  [丢脸死了!]
  然后回头来看我说:[真没办法,我们回去吧!]
  我们走到哪?说也奇怪雾就跟到哪?夕阳也跟着我们!百叶丛里不安的颤动,发出沙沙的声音来,我不知道又会跑出甚么来?
  突然花间闪出一个老爷爷来,又乾又瘦,脸全是黑的。
  他那眼神好奇怪,好像要看穿我一般?否则不肯罢休!
  就盯住我不放?
  [你,你怎么没事?]
  那女人很兇!打断了他的问话!
  [呵!老爹,快将那羊跟驴子牵去卖,换些米和肉回来!]
  女人怒斥着老人!
  [是!是!]
  驴子看到我,就一直掉眼泪不肯走!
  那驴子的眼神好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
  女人生气了!
  「真是的!来,」
  就背着我在驴面前前将衣服松开,任其欣赏!
  那驴子不但没有性色愤张之相?反而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皮肤一下子失去了水份和韧性,松垮了下来,眼睛里现出惊恐的表情。
  跪了下来!
  便被老人强行牵走了!
  看着驴子的背影!好像充满了害怕与悔恨?
  迷本圆明,是生虚妄。
  不是吗?
  老人在红红的夕阳间消失了和那一隻驴子。为什么タ阳还不西下?哇!怪怪的!
  走过窄桥,走过小路,好像又回到夜幕低垂的世界?
  女人还在生气!
  不过对我还算客气?煮了一桌菜,端菜的时候故意露出白净腴美的乳沟来,好像熟了的大木瓜,被包在里面。但是你只要心静下来,就会感觉到一种泠、绝、腥、臭;以及缺少人气的感觉!也就是缺氧和尘埃腐败,如处千古暗室之中。
  也就静静的吃完饭。
  我被安排在一间卧室。
  那卧室还是有一种腥臭?冷冷的!空气好像一再的被什么东西给吸乾了?
  偶尔会停止对流。而有窒息的感觉?
  我想起老樵夫的话:千万不要走山上那一条捷径?山上有怪物出没,进去的人都没有办法出来?
  我又想起我是为了要救小开才上山的!
  如今他人呢?
  啊,那一隻驴子的眼神!不就是小开?他被变成一隻驴子了?一想就不寒而颤?我拿起佛珠拚命的念佛,不敢入睡!
  不久,她来了,坐在我棉被前,故意拨开上衣和裙子,在烛光中,白亮亮的奶子和玉腿,随着火光而跳动着!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快被吞食的恐惧与悲哀之情。一种被老鹰盯上,被蛇缠住的冰冻急速冷冻的感觉!
  她用很挑逗的口吻问我说:
  [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希望你留下来,]
  那声音恍若有了回音,一波一波地刺入我的心坎!
  也就是一把刀却沾满蜜汁!
  [不要再到外面去受苦了!留在我身边,我们每天都去溪谷,我替你擦背,我的一切都给你。]
  说着整个人趴在我的棉被上。我只能像一隻乌龟躲在棉被里,抱着头,一直默念佛号。她把她的身体贴着我的背,隔着棉被,一边摇着我:
  [请你帮帮我吧!]
  我连呼吸也不敢呼吸!简直一动也不敢动了!
  徐久,徐久,才听到一声叹息,她又说:
  [唉,你已经睡着了吗?]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走开。
  我一直念佛!祈求黎明快点来!
  可是长夜漫漫,不久,一阵骚动,有穿草鞋走在地板的声音,又有各式各样的怪声传来。来了很多人?又好像来的不是人?有羊的叫声,鸟在拍动着翅膀,还有一些蠕动的声音,一些嗯噯低语,以及喘气的声音,怪物!呵!全山的怪物都集合到这里来了!
  「哎!」
  女人发出幽幽的叹息。
  [不可以这样,今天晚上有客人,阿,阿,阿,]
  一阵又一阵、呻吟、震动的声音,女人边叹息边拉长声音呻吟,女人好像任其欺凌,十分可怜,几番尖叫,更是刺人心肺!我一直想衝进去救她,可是,那房间至少有二、三十种怪物,我怎能胜?我想大声念佛,可是偏偏发不出声来?我忍着,又好像快忍不住了?心里挣扎,又下不了决心?不久,声音小了下来,女人以惺忪睡眼?梦囈之语说:
  [嘘,嘘,快停止,别,别吓,吓到客人了!]
  一大早,我就不辞而别!急急忙忙的走了!在半路上,碰到那个又黑又乾的老人,他扛着米,蔬菜。羊跟驴子不见了?
  瞪大眼睛看我说:
  [你没有死?奇怪了?]
  [你是第一人!]老人说:[山上除了你和我其他的都是鬼怪。]
  早上我送素贞到学校时,她向我说:
  [您昨晚打字到几点?]
  [没有很晚,不到十二点半就收工了!]
  [年纪大了,不要熬夜!]
  [知道!老师!]
  那是一个凉美的三月底草木蓊葱的春之晨,彷彿所有的叶子都甦醒过来,在那里一叶一叶的扇着凉快着,且轻轻的,飘荡,飘荡!到处都可以看到青青的叶子们,在欣然的歌唱;也就是一种令人精神抖擞的春天景象,送素贞老师到坪林国小的校门口,我就折回了,告别了那两排高大的大王椰子,以及带点泥土味的南风,我往上坡走着,走着,有一位上身瘦得皮包骨,胸前黑斑点点,且腆着大肚子,走路蹣跚,柱着枴仗杖的老人,他从小巷子出来,我跟他笑笑,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的身体好好,比一般的人好多了,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好太多了!]我笑了笑,兀自超前走回家去,不想跟他搭訕?
  校园旁是一条沟涧。
  绵雨季节一到,涧水如万马奔腾,声音雄壮,充满了大自然不可思议的生命的力量,否则只是一条要死不活的小水?懒洋洋,病懨懨的!
  这一路上我有很多点头之交的老朋友,他们都是上山来早操的,爬爬山又回家去了!这是老朋友,也有小朋友!
  山脚下,到处充满了鸟声!而且早晨空气新鲜,不可多得!当然也不可错过?
  回到家,母亲已在颂经,我把报纸羊奶放下来,就进房去打字。
  雷克斯说:[你的故事,我看不懂,就像乌云遮月,道理不清楚?应该分析和补充。]
  [我已经修正很多了?]
  [那我问你蛇作爱时的淫念跟肉体的反应是和人一样的吗?]
  [应该不一样?]
  [拿出证据来!]
  [你等一下!]
  [有了!楞严经上说,卵生的蛇、鸟是飞沉乱想而有,所以蛇变的女妖,跟大鸟妖是一类。胎生的人、马、猴子、大蝙蝠、羊是横竖乱想而有,是欲念颠倒的缘故!而湿生的含蠢软动之类,是翻覆乱想而有,牠们趣向颠倒胡乱飞舞与蠕动!这样一来想多的则飞升高举,情多的则沉沦下堕!心理的反应不一样,肉体的感觉也不一样?鸟作爱是想飞,人作爱是局限于上下左右之衝撞,想要拥有与被拥有;蠕虫、飞蚊则方向昏乱翻覆不定,几乎无想而情堕,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怎么作?不能?所以只是各自的幻想和行为!]雷克斯:[各自完成爱。]
  我躺在床上沉思了一下,决定加入一段补充的故事。
  一一诗人沏了一壶茶,水是刚烧开的,用的是去年新春的新月芽叶初茶,十分名贵,给书生压压惊:
  [你尝尝,用你六根所有的感觉!]
  [嗯,舌尖灿亮浑身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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