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四小姐一会儿抬头看人,一会儿低头看鞋,对于越来越近的财神爷,她不由得想入非非。
只要她入了财神爷的眼,这鞋子上不要珍珠,而要金珠,或者要黑玛瑙,古时太后戴的戒面也行。
想到这里,她更加浮想联翩,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了。
顾瑾言坐在软轿上,怔怔地盯着荷花池,荷花开得正好,美得很。
忽而他的鼻尖嗅到了一股异香,不同于清幽的荷香,而是外来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还没开口,就感觉肩膀被人搂住了。
他低头一看,两条薄纱下面的藕臂,就搭在他的胸前,泛着盈盈白光。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人如此大胆,青天白日穿着纱衣就敢来?还从背后抱住她?
“顾爷。”甜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双手从他的胸前往下滑,顺着他的小腹直接往下。
顾瑾言眉头一跳,这女人!
*
五小姐伺候的丫鬟回来了,显然是无功而返,她皱了皱眉头,也就作罢。
“五姐姐这是怎么了?”阮绵绵走了过来,善解人意地提问道。
“没什么,四姐姐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四姨太的娘家能够弄出什么好东西来,不过是听岔了。”五小姐不屑一顾地道。
阮绵绵转了转眼眸,轻笑道:“我看四姐刚刚那么高兴,不像是听岔了,兴许高兴的不是这个事儿,就是随口一说敷衍你的。”
五小姐愣了一下,转而拍了拍大腿。
“对啊,四姨太的娘家是什么破落户,四姐心里最清楚不过了。那她方才急匆匆地离开做什么?好像天生掉大馅饼等着她去找似的。”
一旁的春杏立刻接话道:“奴婢方才瞧着四小姐是回房换衣裳去了,好像往荷花池那边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儿。”
“荷花池?那里头荷花年年开,客人瞧着还可能有股新鲜劲儿,我们这些常年住的主人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她跑去那里做什么?”五小姐拧着眉头不解。
“府上只有财神爷这么一位客人啊,四姐是去找——”阮绵绵这话说到一半,立刻捂住了嘴。
“不可能的,四姐应该是去荷花池玩儿了,她身边带了人,不要落水了才好。”她立刻否认,说完话就站起身准备走了。
“唉,六妹妹别走。你说得对,这会子人多啊,万一她要是落水了呢。我们去瞧瞧吧!”五小姐立刻拉住她,显然是不让走了,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阮绵绵明显迟疑:“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五小姐见她不情愿,立刻套在她耳边道:“妹妹这么聪明,肯定也是想到了对不对?四姐明显就是去找财神爷私会了,我们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捉奸呢!每日财神爷都会出现在凉亭里,正是这时候啊!”
阮绵绵立刻摇头:“那我们更不能去了啊。财神爷若是看上四姐,那私会也是顺理成章,若是看不上她打发了便是,我们二人现在去,也不过是看上一眼污糟的场景,不能如何,若是让人知道了反而引起父亲的责怪。我才不蹚浑水呢!”
她说完这几句话,转身就走,显然是不准备插手。
五小姐一愣,紧接着眉头皱起,她知道阮绵绵说得很对,光她们二人看见了也没用。
若是财神爷真的看上了四姐,就在凉亭里办事儿,她们俩去了也不敢声张,免得惹得财神爷不高兴,让阮富找她们算账。
唯有让大家都撞破了这件事儿才行!
五小姐左思右想,脑子里猛地冒出了阮绵绵那句话,不要落水了才好,顿时就计上心来了。
她抓着身边的丫头叮嘱了几句,那丫头踌躇了片刻,转而就跑了出去。
阮绵绵对五小姐的一系列动静只做不知,片刻之后踏雪就进来了,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小姐,五小姐的丫鬟出去之后,找了个洒扫的粗使婆子来传瞎话,说是有人在荷花池里落水了,惊扰了贵客。”
阮绵绵听到这句,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立刻对踏雪道:“五姐姐办了这事儿就好,也不用你再费心思找人传话了,我们只管看戏,不掺和!”
实际上她是两手准备,四小姐去了凉亭勾/引财神爷,总不能没人撞破。
她挑了对这事儿非常关心的五小姐,好在五小姐领会到她的意思了,还真就着她的话编了瞎话,说是有人落水,引人过去。
又因为多加了一句惊扰了贵客,必定会引起阮富的注意,毕竟顾爷喜欢在这个时间段去荷花池的凉亭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把阮富引过去,那这事儿就成了。
如果五小姐没说这话,还得阮绵绵自己安排,虽说她也能找个粗使婆子传话,不过这事儿只要她插手,总归会查到她的头上来,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不好了,荷花池那边有人落水了,把老爷和老太太都惊动了。”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后院,几位小姐和少爷都停止了交谈,先是愣了一下,转而也跟着急匆匆地往荷花池走。
*
“顾爷。”背后的女人身体很软,趴覆在他的后背,几乎柔弱无骨。
那双薄纱下面透出的藕臂,像是软滑的蛇一样,细细地在他的身上摸索着,显然是想要勾起他的欲/念。
他鼻尖里充斥着的香味更浓,顾瑾言的呼吸猛然加快了。
就在那双手快要到达最终目的地的时候,顾瑾言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从软轿上站起身,一回头就对上了春光满面的四小姐。
她羞红着一张脸,眼睛里含着一汪水光,眉眼含春。
顾瑾言挑眉,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会流露出来的表情,很像是专门训练过的。
☆、第33章 033 顾爷生气
四小姐见他直接站起身, 冷脸对着自己,稍微有些诧异, 转而又压下心底的羞臊,立刻将整个身体都贴了过去。
“顾爷,我、我能让你舒服。”四小姐抖着嗓音道。
她边说边撩开披风, 饶是顾瑾言见识过世面, 如今也要倒抽一口冷气。
这女人里面只穿了一件薄纱衣, 只在重要部位被牡丹刺绣给遮挡住了,里面还穿了一件肚兜, 其余在纱衣的映衬下都是若隐若现。
“你不在这里,我会很舒服。”顾瑾言的眼神变了几次, 甩拖了她的手腕,连退了两步, 不耐地盯着她。
这女人好生轻狂!
阮家的四小姐竟是这般货色, 着实把顾瑾言给惊到了。
他的脑子里转得飞快, 之前的两次偶然接触之中,他看出来四小姐想要攀高枝的心态, 不过都没搭理。
一次是送礼, 四小姐给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客人送了最有心意的礼物,他根本没要。第二次便是由那老嬷嬷领着来看他们下棋了,不过他也未曾多看她一眼。
究竟是什么让四小姐如此破釜沉舟,哪怕弄得这么难看, 也要搭上他。
顾瑾言不认为四小姐是一个不顾一切的蠢货, 必定是有人告诉她什么, 让她以为这样勾/引自己,他就会乖乖就范,否则就以前两次顾瑾言冷脸相待的场景,是个女人都会退缩的。
“顾爷。”四小姐的嘴唇嗫嚅着,她的眼睛里含着一片水光,不过现在却是手足无措的情绪居多。
她本来就是全凭一口气撑着,被顾财神爷的名头给吸引,外加六妹妹所说的那种香/艳场景慑住了心神,才如此大胆,几乎将这一辈子的脸面都用在了这时候。
之前四姨太曾经教过她一些东西,但是毕竟她还没出嫁,会的东西也是一知半解。
她的身上焚了香,这还是她从四姨太那里偷来的,说是能增添男人欲/念的,让男人欲罢不能的。
四小姐原本以为她穿成这样,再加上这香,以及如今这场景,必定会勾起顾财神爷的欲/念,什么都不如偷欢好。
哪里晓得财神爷的眉眼之间只有厌恶,连眼神都不愿意往她身上瞥,似乎多看她一眼,就会瞎了一样。
“趁我没发火之前,立刻滚,今日之事我会当没发生过。”
顾瑾言心底的火气已经十分浓郁,但是面上却丝毫不露,冷着嗓音催促道。
他前后一想,就觉得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让这女人主动离开,否则被有心人利用的话,丢脸的可不止这女人一个。
四小姐咬紧了红唇,面色青白交加,现在她的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到底是趁这个机会走,还是继续求一求。
顾瑾言见她如此不上道,面色越发暗沉。
四小姐实在拿捏不准,脑海里又想起了之前四姨太教育过她的话,男人上床前的话都不能信的,他说不要就是要,反正勾到了床上,那女人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顾爷,我真的心悦你,你就收了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爹那边我——”
四小姐下定了决心,就不再羞涩,反而又露出浓浓春/情,四姨太说过男人就喜欢女人娇娇软软地说话,可惜她没有六妹妹那一把好嗓子,不过刻意放缓之下,还是能听出绵绵情意的。
她的柔荑又伸了过来,直接冲着男人的下三路而去,她是谨记四姨太的教诲,先把男人的命根子握在手里,然后就是女人的天下了。
顾瑾言看着这女人的意图,顿时目光如炬,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四小姐还是冲他媚眼如丝地笑,被他抓住也不动,还趁机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背。
顾瑾言的额头上青筋直露,他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呼吸变得沉重,显然这女人身上的香气有问题。
只听“咔嚓”一声,四小姐的胳膊就被拧断了。
“啊——”她脸上的春/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全部被剧烈的疼痛所替代。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是不是?敢算计我?要留下来陪我,好啊,爷看不上你的身体,这条命倒还凑合。”
这还不算完,伴随着拧断胳膊这个动作,顾财神爷似乎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松开她的手腕,改掐她的脖颈。
男人的胳膊十分有力,像是铜墙铁壁一样,一把掐住她就使了全力。
四小姐一口气没喘上来,脸憋得通红,她双手想去掰开他的手臂,但是却纹丝不动,相反对上了男人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四小姐知道顾爷是真的动怒了,也是真的想杀她。
她的嘴巴大张着,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少,脑子里乱得很。
到现在她想的是,她的命怎么这么贱,费尽心机也无法变成人上人,财神爷就算在这里把她杀了,以阮富的个性,恐怕也不会为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追究什么,至多让财神爷赔点钱或者分点生意就罢了。
直到临死前,她还在懊恼,她的鞋子上终究是没能串上婴儿拳头大的东珠,好可惜。
“爷,您在吗?前头说有人在荷花池落水了,惊到您了,您——”
郭涛是学过武艺的,他原本被阮行找过去,说是要捧着给老太太的手里,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儿说一说那礼物的来头。
其他人家都当个殊荣,偏偏他们爷瞧不上,只让他去,自己都不准备露面的。
结果他走了没多久,就听说出事儿了,立刻先赶了过来。
“爷,这是——”郭涛一眼看到他们爷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这女人面目狰狞的,也看不出是谁了。
顾瑾言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有人落水?”
郭涛点了点头:“是的,报信的人是这么说的,说是有人在荷花池附近落水,惊扰了贵客。”
“呵。”顾瑾言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直接大步走到了凉亭边,一脚踹在了四小姐的身上。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四小姐就这么落入了水里。
“爷。”郭涛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闹不明白眼前的场景,刚刚那女人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自家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