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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者

  是夜,当一行四人酉时从东门,也就是原先进来的那扇门离开后,便悄悄地又从另外的小门走向大堂,宣月和魏天和藏身在大堂主位旁的小门中,在那个角度能很清晰地看到木盒的位置,而夏侯于和陆孟喆便躲在大堂门口的树上,只是那个角度看不清大堂中的情景。
  又过了几刻鐘,第一个人,来了。
  只见唐嵐毫无犹豫地走进大堂,在踏进大堂的那刻她转过身仔细地查看周围的情景,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一步步地走向木盒。当她打开木盒拿出属于自己的那封信放入怀中后,动作有些迟疑地顿在远处,但她又快速地看了看身边的沙漏,终于还是陆续地打开了另外三封信。在迅速地看完信的内容时,便将信折好,恢復成原来的样子走了出去。而这时宣月将拇指和食指放入嘴边,用力一吹,一声口哨声便回响在大堂中,唐嵐心中一惊,伸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就在此时,夏侯于与陆孟喆已经衝进了大堂,站在唐嵐与宣月他们藏身的木门中间。
  唐嵐一见夏侯于的瞬间,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手中拿着软剑的手也开始犹豫,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陆孟喆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一个手刀,唐嵐已陷入昏迷,软倒在地。
  他们将唐嵐藏在主位左侧的屏风后面,又走出大堂,跳上树干,继续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一刻后,寒谦大步踏了进来,倒是没有丝毫犹豫地便拿出了第二封信,也打开了剩馀的两封。口哨声一出,陆孟喆已经射出手中的石头,打中了寒谦的百会穴,他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便也软到在地。夏侯于和陆孟喆依样画葫芦地将他放在另一侧的屏风后。
  四人心中此刻都已经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的是,背叛之人,竟会有两个,而不是一开始的二选一。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沐夏拿走第三封信,毫不迟疑地走出大堂时,夏侯于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门主?」沐夏有些惊讶地看着夏侯于,不明白此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侯于点了点头,「等等再跟你解释,你现在去左边的屏风后,看着唐嵐。」
  「看着唐嵐?」沐夏皱了皱眉有些疑惑,「门主,属下不明白......」
  夏侯于竖起一隻手打断了沐夏的问话,「等一会你就知道了,先去。唐嵐现在昏迷,如果醒了什么都别说,先制服她。」
  沐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但他还是听着吩咐,走向了屏风后。
  当向晚蹦蹦跳跳地走进门后,她随便地便伸手拿起木盒中的最后一封信,嘴里哼着歌就要往外走去,这时,门外的夏侯于与陆孟喆,门内的宣月与魏天和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向晚一转身就看到大堂中的几人,控制不住的惊呼了一声,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此刻是什么情况,此时夏侯于开口说道,「沐夏,把人带出来。」说完便对着陆孟喆点了点头,陆孟喆便走到右侧的屏风后,将寒谦提了出来。
  片刻后,唐嵐与寒谦已经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大堂中央,而其馀的六人已经坐定在椅子上。夏侯于点了点头,沐夏便走出大堂拿起一个装满水的木桶,走向二人身旁,用力一泼,昏迷的两人瞬间一个激灵便悠悠转醒。而沐夏将两人提起,让他们跪着面对夏侯于。
  一看清眼前的情况,两人皆是一惊,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动弹不得了。
  两人只好认命地低头跪在大堂中,此时夏侯于未发话,其他人也皆不会先开口。
  沉默就这样瀰漫在大堂中央,时间越久,跪着的两人心中越是惊惶,两人皆紧闭双眼,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
  夏侯于看着眼前这从有五门剎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属下,心中五味杂陈,他曾经以为,这四个人一生都会如此忠心耿耿,却没想到,人心难测,终有背离的一天。
  「给你们一刻鐘,说出背后指使人。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从未发生」夏侯于终于还是开了口,但说出的话,明摆着是想给他们再一次机会。
  两人一震,依然低着头不发一语。
  「寒谦,你先说。」夏侯于皱着眉又道。
  「门主......」寒谦咬了咬牙,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用控制着身体磕着头,但手脚均无法动弹,这头一磕下去,却是起不来了。高壮的大汉,竟然就这么痛哭失声,边哭边道,「门主!是属下不知进退,辜负了门主的信任。」
  夏侯于叹了口气,「寒谦,指使你的人,可是舅舅?」
  寒谦被沐夏扶起,抬起头望着夏侯于,虎目含泪,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双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可是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夏侯于手指轻敲在扶手上,见寒谦点了点头,又道,「当初鐘离下达杀了端木绎的任务时,你第一时间就将那门人杀了,这事,是舅舅指使你做的是也不是?」
  寒谦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我相信舅舅不会害我,他让你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害怕我会被牵扯进去那些糊涂事,是也不是?即使你杀了那门人,鐘离怕也不会放过五门剎,收了他们的钱却没有办成事情,这可不是将银两全数退还就能解决的,恐怕其中有舅舅的费心周旋,是也不是?」
  寒谦睁开了眼,一脸后悔但却坚毅地道,「门主明察秋毫,这一切却是都是国舅爷吩咐属下所做,但国舅爷定没有害门主之心!」
  夏侯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沐夏便伸手将寒谦松绑了,直到寒谦站起后夏侯于才又说道,「这件事我会去找舅舅,但我今天要你一句话,今后你全力效忠之人,是我还是舅舅?」
  寒谦身体一震,几乎不可置信这件事竟能如此轻易了解,但片刻后他紧皱着眉头,突然又跪下低头道,「门主,属下......属下惶恐,经此一事,属下已无资格效忠门主。还是请门主责罚吧!」
  夏侯于满脸严肃,「责罚定是要有,但我还是要你一句话,你今后还想不想跟着我?」
  寒谦猛地抬头,感激涕零,「若是还有机会,属下,属下定不再辜负门主信任!」
  夏侯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沐夏,你带寒谦去领一百大板。」
  沐夏有些犹豫地道,「门主!既然您有心要原谅寒谦,这一百大板是不是可以......毕竟,毕竟一百大板即使是铁骨錚錚的汉子都未必受得了。」
  夏侯于摇了摇头,「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寒谦,这一百大板若你能熬得过去,今后你仍然是五门剎的主事!」
  寒谦猛地站起身,双手抱拳,「多谢主上不杀之恩!寒谦今后定不辱命。」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踏出大堂,今后,寒谦只会有一个主人。
  等寒谦与沐夏走出门后,大堂中人的目光焦点都聚集在了剩下的哪个人身上,只见唐嵐身体抖动如风拂过的麦穗,紧闭着双眼。
  「唐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夏侯于沉痛地说道。眼前的女子和其他三人一样,都是自己极其信任之人。因为是女子,夏侯于对她与向晚各位的宽厚,也倾其所能栽培她们,几乎将她们当成自己的妹妹那般。可以说,唐嵐的背叛比起寒谦,更让人难以接受。
  「门主,属下......无话可说。」唐嵐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夏侯于,眼中深处虽然有害怕,但却已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唐嵐,你这又是何苦,说出一切吧,你知道我会原谅你的。」夏侯于又道。
  「门主,一心怎能服侍二主,请恕唐嵐无法说出一切!是唐嵐辜负了您的栽培,请门主责罚吧。」唐嵐苦笑了一声,低下了头颅。
  夏侯于沉默良久,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他挥了挥手,只见一名陌生男子手捧着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上装着一壶酒及杯子。那人捧着托盘,便站在唐嵐身边。
  「既然你不愿说,那这也是我能给你的最大仁慈了。」夏侯于闭上眼,痛心地道。
  「谢门主!」唐嵐一边流泪一边磕头地道,此时男子已经将她身上的绳索都解开了,唐嵐伸出手拿起酒壶,一股清凉透彻的酒水便被倒在杯中。唐嵐捧起杯子,对着夏侯于最后说道,「门主,和门主度过的这些年,是唐嵐最开心的日子,往来世能有机会报答门主对唐嵐的栽培之恩,能有机会弥补唐嵐今生所犯得一切错误。门主,请保重,请务必小心!」说完,一仰头,冰凉的酒,已经流入了唐嵐美丽的喉咙。
  不久后,唐嵐便软到在地,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那模样却像是睡着了一般。
  夏侯于张开了眼,对着男子挥了挥手,「去吧,厚葬了她。」
  男子无声地抱起唐嵐的尸体,便走向门外。
  四大主事,终是只剩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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