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床垫
谜情客栈的布局像是一座狭小的四合院，为了充分的利用空间，四面都是房子，穿过南向大门时，两侧也是房子，右手边便是花姐的房间，也充当了客栈柜台的作用，花姐就是在这里收了我的钱，没有登记也没有收据，从抽屉里掏出钥匙递给了我。
而左手边的房间，被花姐改造成了临街的小商店，也打通了靠街的门窗，有着一排整齐的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的清一色的成人用品，花姐时常坐在里面，穿着她那性感的衣服抽着烟，抛着媚眼招揽过往的路人。
进入院子，北面正对的就是原本居住的三间正堂屋，被改造隔断成四排小客房，左右各有一条窄短的走廊，依次深入，贯通着十余间房，院子的西侧也有两间房，而西北角处则是公共的洗刷间卫生间，花姐边走边对我这样介绍着。
我抬头看着狭小的院子正上方，也被玻璃封住了，成为了一个像大客厅一样的暖房，阳光透过久未清洁的玻璃洒入院子，感觉这局促的环境透着一种腐旧的温馨。
我选了堂屋正中靠近院子的房间，虽然这间房要贵好几块钱，但是和其他阴暗的房间相比，这间有一个临着院子的大窗户，在里面偷偷拉开窗帘，就可以目睹院落中的一切。
我选这间当然不是为了狗屁的采光好，我选这间房，因为东侧的两间房，其中一间，住着姑娘们，这便于我接下来的观察偷窥。
路过的时候我就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个房间，房间很简陋，两张架子床，睡了四个姑娘，当时房门大开，她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看到她的身影时，我的心跳剧烈加速，那时我还不确定她的情况。
而接下来我就躲在窗帘后面像个色情狂一样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走出房间去厕所，她端着盆子在我房间正对的南面墙上的一排水槽那洗东西，她微微弯下腰，撅着屁股，搓啊搓，衣服在她身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线，这让我如痴如醉。
已是入夜，九点的时候，花姐便锁好了院门，然后挨个去敲单身住客的房门，敲开门的时候，问上一句：晚上冷，加床垫不？
敲到我的时候，我的心跳更为剧烈，因为老大说过，这里的床垫，自然是指垫在身下睡的东西，垫在身下睡的，那当然是女人，所以我只要点头交钱，一会就会有个软乎乎的床垫供我蹂躏。
我看着老板娘花姐，这封闭的院落是她的天下，此刻的她更为大胆，换上了比白天还要诱惑的衣服，透过薄纱我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乳房乳头，她调笑的看着我脸色的涨红，等待着那个胸有成竹的答案。
花姐的身上传来女人的体香，我紧张的兴奋不已，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炙热，一个酝酿已久的答案脱口而出：不加。
花姐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确定不加吗？用不了几个钱哦。
我摇头，确定不加。
花姐摇摇头，扭着屁股敲开下一个房间的门，而我躲在房门后面大口的呼吸。
而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后悔。
我原本以为所谓的床垫是花姐自己，也许潜意识里是这样觉得的，即便是我最初压根也没有觉得这夜很冷，但是拒绝花姐的时候我确实觉得拒绝的就是她本人，虽然她充满了诱惑，但对我而言这拒绝不算艰难。
但是接下来，花姐敲开姑娘们的房门，里面的姑娘在花姐的安排下，走到刚刚付款的房间里，成为了人肉床垫。
是的，床垫是她们，其中也有她。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不知道结局会不会改变，但是我确实没加。
十点的时候，床垫已经送入了房间，我即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所有的房间之间的隔断都是简陋的木板，涂上白色的石灰做成墙的样子，既不结实也不隔音，在这房间里，我能清晰的听到隔壁房间的呼吸声，更能清晰的听到那些姑娘的娇笑打趣声，能清楚的听到他们在做什么。
姑娘进门了。
姑娘脱衣服了。
姑娘上床了。
噗嗤噗嗤咕叽咕叽。
姑娘的呻吟~哦~~~
响在我的耳畔，却清晰的如同在我的身下。
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含蓄而压抑，夹在其他女生欢快的叫喊声中，如风中的呼喊，若有若无的从远方传来，很缥缈，但是很清晰，我确定的知道那是她的声音。
直到后来花姐也加入了战斗，她奔放毫不掩饰的爽声在喧嚣中格外响亮，她那享受而放荡的声音成为了院中最欢快的独奏，隔绝了我继续窥探她的可能。
对于年少懵懂的我而言，即便是我已经躲在网吧的角落里无数次温习过这种场景，可第一次置身其中时，那种震撼仍旧不言而喻，我明白了老大所说的渺渺仙音，这应该让我极度兴奋，可我幼小的心灵在极乐之声的冲击中支离破碎。
是的，那一刻我还没有兴奋，我躺在床上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黑暗，心里在想，怎么会怎么会。
是的，巨大的不可思议和失落包围着我，而关于这，我不想多说什么。
我在那时候确实后悔过，我为什么不加床垫，如果我加了，那夜她也许会属于我。
我在那时候也绝望过，为什么她是一个小姐，但是后来我也明白，她无从选择。
我在兴奋淫糜的环境中悲伤绝望，想象着如果花姐再来一次，我会不会入住这里，而住进来，又要不要加床垫。
床垫不是她的话可以换吗？床垫真是她的话我该怎样？
没有如果，我来了，我没加。
后来我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会加，是她我也不会加。
因为我从没把她当过小姐，我也不是嫖客。
我反复的思考确定了这个事实，我就是喜欢她。
在来之前，老大曾叮嘱我：九个字你要记住了，腿要快，嘴要严，劲要足，心要狠。
我掰着手指头说，老大，这是十二个字。老大气的瞪我一眼，别多嘴，听我跟你解释！
腿要快呢主要是遇到问题拔腿就跑，这种事么，只要不抓现行啥事也没有，而且老大也说了，其实压根就没啥事，这边村子，稳妥的很。
嘴要严么，就是一定不要跟别人瞎讲，这东西，要一个人闷声发大财。
劲要足嘛，那就是绝对不要浪费了床垫，浑身有多少劲一定要使多少劲，不然钱可就白花了，每次服务时间有限，而且小姐们都是很懒的，她们掐着表数着秒的跟你磨蹭，如果可以的话，她们当然是想要用最少的服务换取最多的钱。
而心要狠讲究的就是拔屌无情，切记，这是一次交易，不可因为肉体上的幻觉产生心理上的依赖，错以为那种快乐是爱情，小姐是不会喜欢嫖客的，你记住了。老大言辞关切这样跟我讲。
可是我没做到，我喜欢上了一个小姐。
这样说也不对，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而她恰好是小姐，我动心不是因为不服气老大不听他的话，我只是动心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小姐。
而我不能因为她是小姐就不喜欢她，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夜，也困扰了我许久。
后来我找到了答案，就如前文所说。这是她的生活，而她没得选择，可这是我的心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不该为命运的逼迫负责，而我要为我的选择负责。
我更不该一边说着喜欢一边内心嫌弃挑三拣四，虽然我很无耻，但是没那么无耻。
而且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她，我要是这样还在内心又惋惜又嫌弃的，属实自作多情的内心戏多了些。
毕竟，她连我算哪棵葱都不知道，我更没有资格对她指指点点。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并不意味着有资格得到，没有资格得到，更没有资格挑剔。
你可以说我是三观跟着五官走，而且，我说过我是一个满脑子色情想法的下流胚子。
所以，我喜欢她。
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