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消得
谢宵在太极殿要她整整一宿,搞了如此大的动静,她第二日是在阮显的护送下,乘着龙辇回到献贤殿,消息自然不胫而走,人尽皆知。
成碧被折腾的萎靡不振,饮血之后自然是神色转好,精神奕奕,谢宵如此纵欲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当时便发了高热又宣太医,据说是失血过多,加上三日水米未进,在缠郎蛊的催化下又房事过度,内外一起亏空,差点丢了半条命。
温泽跟着请脉回来后,自然是把这桩事当热闹看,他锋芒尚未出鞘,他便如此自颓荒唐:“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天潢贵胄,到头来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
谢崇是薄情,谢宣是多情,原以为谢宵是个无情无义之辈,到头来却是天字第一号的“痴情种”,任谁听了都觉得讽刺可笑。
知雪帮她身上上好药膏,
朵朵红梅已转为褐黑色,触目惊心,她披上外裳,缓缓整理自己三千如瀑烦恼丝,问:“阿韧,进来我觉得四肢五觉越发清晰善感,我到底何时能彻底还阳?”
浸淫宸宫越久,她便越发想去探究当年真相,但现在她完全以血为生,受之束缚,若少了谢宵的血,她甚至都没有办法走出这座宫城。
“你说过我重生还阳,尚未一个契机……”
他眼底墨色愈深,“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契机,如今你血脉渐行,肌理再生,但距离真正的重生,尚缺一颗心,一颗跳动的活人心脏……”
当年他救起梁雁鸣这个痴儿时,她早遭毒手,身中数刀,其中最致命的一刀就是心脉之上,是他用邪术强行留了她最后一口气弥留人间,又在适当时机换魂移魄,才逆天而行重新夺回她这一条命。
而他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又岂止是挫骨扬灰那般简单,昆仑血咒需要献祭的最少也是九九八十一条性命。
“那我要去夺谁的心?”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本非良善,手里自然不只一两条人命,人血早已饮的,还怕再啖肉吃心吗?
温泽走过来,抓住她的手:“阿姐,你还记得我成家那块家传的‘昆仑暖玉’吗?”
十二楼上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帝王。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夜长。
谢宵龙体久治不愈,朝局之上谣言甚嚣尘上,甚至已有不少朝臣营势,言她是妲己褒姒之流,祸国殃民,危害社稷。
而之前温泽这位彪炳千古的护国法师,也成了同流合污的妖道,客气的说将他师兄妹二人赶回玉溪山,不客气的欲除之而后快,恨不得霎时五马分尸。
街头巷尾的坊间关于陛下后宫的戏说传闻,也是越来越精彩,越传越邪乎,尤其是谢宵病中下旨将挪用国库西北军资将承欢殿夷为平地,并在原址之上兴建壮丽辉煌的引凤台时,文武百官竟生生跪在太极殿外三天三夜。
言官所上的折子奏疏满天飞,都快赶上太极殿撑天的龙柱高了。
联想到春时胭脂井旁那棵开红花的槐树,民间纷传“有木泽而厉鬼出”,陛下宠幸的落云仙人哪是什么出家人,分明是胭脂井里爬出的能食人摄魄的艳鬼,专吸男人阳气,勾摄男人魂魄,防不胜防。
中书令连同几位尚书、军侯甚至悄悄求去了萧凝裳的长宁宫,陛下现如今这般疯魔的模样,与数年前盛宠苏昭仪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当年是贵妃娘娘力挽狂澜,劝的陛下“回头是岸”。
但长宁宫的宫人给的消息,仿佛是晴天霹雳,原来贵妃娘娘眼下正和落云仙人在含章殿一同服侍陛下。
被折竹细细染就的蔻丹,断断是做不出给谢宵端茶倒水的苦差事,她装模作样的拿了《周易参同契》闭眼苦修,实则是昨个谢宵宣她又放纵许久。
她知梁雁鸣这小儿的身子是难得一见的玲珑身,温润真实,细嫩弹滑,曲径通幽,松弛有度,自然沾之不忘,思之若狂。
如今谢宵日日放血被折腾的只有半条命,原本她甚至还想哪些丸药,却唯恐他一命呜呼死在三丈龙床之上,四两胸脯之下,她担了个祸国灾星的名头是小,让他死的这般轻易是大,便推拒身子不爽无法敦伦,谁知他不依不饶,更有大婚之后的那个劲头。
幸得凝贵妃借言请安及时“阻止”,她才不至于“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闻着殿中夹杂着女人的脂粉味,她蹙眉睁眼,却见一头珠翠,娇媚温柔的萧凝裳端着谢宵的药碗,正在嘘寒问暖:“陛下,臣妾尝着汤药快凉了,还是臣妾伺候陛下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