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身之所

  听完了如此缠绵动人的爱情故事,首领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
  容谊忙不迭地表示:“你看,他受伤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是为了避开舰队的追捕才逃到这里的,不是坏人。”
  首领并未全然相信她,表示:“既然如此,暂且放过你们,但是我会派人好好盯着你们的。”
  容谊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他话锋一转:“我们部落不养闲人,你们想要留下,需要拿东西来交换。”
  他敢肯定两人会选择留下。那个女异乡人会冒险地把人拖出来,说明飞船里面不能呆了,况且他们的飞船就在自己的地盘里,那个男的还没有恢复,跑不了多远。
  交换?他们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了,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容谊觉得对方趁火打劫,八成是在算计着他们的飞船。
  “探寻者”号是他们离开的唯一工具,她不打算交给对方,大副也不会答应的。
  容谊悄悄看了一眼大副,对方再次陷入昏迷,她只好自己拿主意:“什么都可以?”
  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长老忽然插话:“得看你能拿出什么了。”
  容谊低头思索了一阵,试探地问:“黄金可以吗?”
  金元素是超新星大爆炸下的产物,不可再生,在许多文明不发达的星球都是珍贵的存在。
  生怕他们这里没有黄金,她还特意解释了一番:是种黄澄澄的,很有光泽的金属,用途十分广泛。
  绒花部落自然知道黄金,首领不耐烦地说:“金子当然可以,你哪来的金子?”他们不是已经搜过身了吗,除了几个他们弄不明白的仪器,哪里有值钱的东西。
  容谊只好假装羞涩地表示:“就在飞船上,私奔也要带些路费嘛。”才怪,那是大副在数据观测时采集到的。那个星球上除了不知名的能源,地表竟然有裸露的金矿,当时他们采集了一些做分析用的,留在飞船里跟他们一起过来了。
  首领当即要让人陪她去飞船里拿金子。
  容谊怕事情败露,并不打算把他们带进飞船里,找了个借口说:“能不能等我的爱人好些再说,我打不开舱门。”
  首领眯着眼睛说道:“那你怎么带着他出来的。”
  容谊面不红心不跳地瞎扯:“我又不懂飞船,出来以后就不知道进去了。”
  怀疑她在故意拖延,首领语气不善地威胁道:“那你们就在外头自生自灭,等拿到黄金再说。”言下之意竟是要把两人赶出去。
  外头冰天雪地,大副还需要养伤,容谊清楚他们别无选择,连忙高喊:“慢着,我用这个做定金。” 说着她从衣领内抽出了一条项链,这是搜身时被留下的,吊坠是颗其貌不扬的石头,原住民看不上这样的装饰。
  担心他们不清楚项链的价值,她指着吊坠说道:“这是星耀石,星际上最贵的石头之一。别看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头,它足以买下半架飞船。”
  星耀石产自一种稀有能源的伴生矿,产量极其稀少,它还有一个特点,平日与普通石头无异,在黑暗的环境中会闪烁,宛如天上的星子一般。
  容谊从小就有一颗向往宇宙的心,这是父母送给她的成年礼,预祝她在宇宙中找到属于她的那一颗星星。
  首领对这些不中用的玩意没有兴趣,反而长老听完介绍后,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他拿过项链细细地观察,问:“你要换什么?”
  有戏!容谊表示,换一个好一点的住所,不要漏风的,起码能让她的“爱人”好好休养。
  长老点点头:“成交。”说完他就拿着项链兴致勃勃地走了,准备回去试验传说中在黑暗里闪烁的效果。
  首领来不及反对,哇哇地大叫一通,气急败坏地跟着跑出去,一群人也跟着呼啦啦地离开。
  容谊被留在了木屋内,担心着他们拿了东西不认账,幸好不一会儿有人过来带他们到新住所,正是是老熟人小花,他还带来了两件动物皮毛的外套,说:“部落送的。”
  容谊讶异,星匪一样的首领和长老竟然会发善心。
  此时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穿上衣服后,连忙扶起大副,又给他披上外套。
  因为男人行动不便,小花还带来雪橇。那日看不仔细,容谊现在才发现拉雪橇的竟然是两个毛茸茸的生物,浑身白色的皮毛与环境融为一体。
  两人合力将大副抬上了雪橇,小花甩了甩缰绳,两只生物撒腿就跑。
  为了防住大副被甩出去,容谊紧紧地抱着他,顺势打量起四周,发现绒花部落并没有她想象中落后,更像是一个大型的聚居村落。大大小小的屋子围绕着中央的广场,大雪天外面也见不着几个人影,只有屋顶飘出的炊烟能看出,里头确实有人居住。
  他们穿过广场,来到了部落边缘的一处小屋。虽说是边缘,但屋子的左邻右里都相距不远,想来是为了监视他们做的安排。
  小屋门前和屋顶都堆起了厚厚的积雪,看来许久没有人打理过。
  小花也犯难了,人是送到了,但是不可能把他们直接扔在门口,便解开了拉雪橇的雪兽,吹着哨子做出指令。
  得到解放的雪兽兴奋地喷着鼻息,开始在门前扒拉起雪来,一小会它们就在雪地上扒出了一条小小的通道,看得容谊目瞪口呆。
  小花见目的达成,唤回了两只雪兽,与容谊一起再次将大副搬了下来,又把他抬进了屋里,嘴里还嘟囔着:“沉死了。”
  他偷偷瞟了容谊一眼,心想两人体型差那么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承受住的。
  容谊不知道他脑内在上演着少儿不宜的剧情,开始打量起这个暂时的住所。房子是砖木结构的,面积不大,屋里潮湿阴冷,所有的家具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灰,不知道荒废了多久。
  小花解释道:“这个屋子原来是大石爷爷的,他前几年去世了,又没有伴侣和孩子,这个房子就归部落了。”
  容谊也不嫌弃房子小,只要能安顿好大副就可以了。
  她对小花道谢,又让他向首领表达自己的感谢。
  小花离开后,容谊在屋内转了一圈。
  原屋主是个孤寡老人,因此房子除了客厅,便只有一个浴室和一个房间,厨房就在客厅的旁边,靠墙的位置摆了一个炉子和一个手工的木桌子。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作为一个临时的落脚点算是不错了。
  容谊想要烧些热水,却发现水管已经冻上,只好跑到门外装了一盆雪,烧雪水这种事情她已经轻车熟路。
  屋里还有个壁炉,她简单地疏通了一下烟道后,便升起火来,将装满雪的水壶放在了上头,又吃力地将大副移到了壁炉前,心想:大副刚才醒过一次,说不定养一养很快会再次醒来,到时候两个人就可以商量怎么离开。
  她翻出一块碎步,开始打扫起来,先是将屋里所有的家具和地面都擦了一遍,拭去经年的积灰,又查看了屋里的柜子,里面还留着一些简单的用品,应该是前屋主亲手打造出来的。
  她来到房间,将冷硬的床铺一把扯下,没有了床铺,想着睡觉时把皮毛再铺上去也可以了。
  容谊才意识到屋内只有一张小床,她微哂:这肯定是要留给大副的,大不了自己去客厅的长椅上凑合一下,再简陋也比那漏风的木屋好。
  做完了这些后,她给自己烧了一桶热水痛快地梳洗一番,自从落在这个星球,她已经许多天没有清洗过身体了。
  洁净的热水给容谊带来放松和愉悦。在小木屋里,她每天都坚持做运动,等身子热了再跟大副贴在一起以保持彼此的体温,可是大副昏迷多日,手脚都长了冻疮。
  她又打了热水,回到客厅给大副擦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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