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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说着又道:“这回上巳她总躲不过去,你跟你新嫂嫂一道,我领着她,你也就不必为难了,好不好。”说着仰起脸来笑,惹得卫善捏捏她的面颊。
  “我承你的情,我们秀秀最乖巧。”卫善眉头一动,想起杨家两兄弟来,眉心一拧:“杨思召腿上的伤应当好了罢。”还没回去当差,小顺子也不能再往那儿走动,走一回青州,知道杨家这许多孤魂野鬼,又想起那个在她门前一头撞死的小姑娘。
  “听说是好了,可留下毛病来,走路有些不稳定,杨家还想跟袁家议亲事,听说袁相连眼孔都没扫过去。”魏人秀掩袖偷乐,杨思齐这样的人竟还想娶袁姐姐,怕不是失心疯。
  这必又是魏宽说的话,卫善一听,好奇起来:“当真?杨家一个个都是癞□□,见天想吃天鹅肉。”她眉毛一竖:“他既好了,那就叫他再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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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情债
  卫善和杨思召不对付, 这个魏人杰是早就知道的,听了这一句这才想起来杨思召这么些年是怎么对卫善跟前跟后的。
  魏人秀冲口而出:“是……是你,把他腿弄断了?”那回打马球时, 魏人秀也坐在台上看着, 三家的人和晋王的兵丁混在一起赛马球,两个哥哥们打得都很好, 半场还进了球, 谁知好端端的杨思召就落了马, 跟着杨家姐妹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的,寻常宴会上见着了, 也不理睬她。
  那会就觉得古怪, 杨思召再不济也不至于连马都骑不好,自己手里拿着马鞭子, 竟还能绊住了马腿, 跌下来还把自己给踏伤了, 这桩事成了武将子弟中的笑谈, 杨思召腿好了也窝在家里躲羞, 不敢亲易出门, 怕被人怎么就跌了马。
  魏人秀瞪圆了两只眼儿,盯住了卫善,不意竟是她干的,卫善一句说破,也不否认, 干脆就认了下来:“是我求的二哥,这下告诉你了,你可千万不许说出去。”
  魏人秀也知道这事要紧,何况卫善竟没想着遮掩,还全告诉她了,心里一喜,把她的胳膊紧紧挽住了:“我保证不说,梦里也绝不说,要是我透漏半句,我就长满脸的麻,一辈子都不好。”
  小姑娘发这样的誓言,就已经是毒誓了,卫善拍拍她的脸儿:“你不会长麻子,你比澄粉汤圆还要白嫩。”两个人鸟儿似的叽叽咕咕。
  魏人秀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弄断他的腿啊?”她心里把卫善摆在前头,当时魏人杰笑杨思召跌了马,她还觉得幸灾乐祸实在不好,经过杨思齐一事,心里早已经把杨家看得低了,何况又是卫善干的,她要做什么,自然有道理。
  “你哥哥为着什么要弄断杨思齐的手,我哥哥也就是为着什么要断弄杨思召的腿,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干净东西。”卫善捏了一块小桃酥,手上托着帕子吃着,笑盈盈的咬了一口,到这会儿还觉得秦昭这事办的好,又干脆又力落,借给杨家的车马在回去的一路上是怎么颠簸的,里头杨思召是怎么惨叫的,光想就叫人快乐意。
  卫善打定主意,上巳节他不来招惹自己便罢,若是还敢往她面前凑,看她怎么折腾杨思召,有一个青霜再加一个王七,就地把他埋了都足够了。
  卫善一口桃酥还没咽进去,就听见魏人杰哑着嗓子问:“他干什么了?”
  他原本坐在亭子一角的栏杆上,晃着两条腿,也不知什么时候跳了下来,两只手攥成拳头,紧紧咬着牙,他本就生得凶相,此时怒火直冲头顶心,脑袋上都要冒出火星子来,声音压得极低,又问一次:“他干什么了?”
  凑得近了,卫善都能听见他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时怔住,眼睛定定看着他,见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一片恍惚,朦朦胧胧似乎懂得些什么,嘴唇微张,睫毛一颤一颤的,回过神来,倏地把身子侧过去,嘴巴紧紧抿住,不再看向魏人杰。
  魏人秀原来一心替卫善想,她又是经过的,这些事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看她转过脸,瞪了哥哥一眼,:“哥哥别问了。”不问便罢,问了更糟些,一时心疼起卫善来:“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人。”
  卫善原来还待多留一留,见了魏人杰的样子,哪里还坐得住,依旧一片恍惚,说不了几句话便匆匆告辞,急着要走。
  魏人秀在后头跌足,当是哥哥戳中了卫善,让她羞恼了,急得一路把她送到门边,还不住招呼:“我哥哥从来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卫善急急出去,上轿之前魏人秀道:“我大哥定亲了,六月里就迎嫂子过门,你看能不能喝喜酒。”她刚刚小鸽子似的叽咕,却没来得及说她大哥魏人骄到底讨了谁家的姑娘。
  卫善坐在轿中,一见魏人杰出来了,手一松把帘子放下来,催促轿子赶紧走,魏人秀立在原地看着她走了,这才回转身来,对哥哥甩脸色:“你都把善儿吓坏了。”
  魏人杰懵懵懂懂,她好像是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把脸扭过去又是什么意思,是害羞还是不高兴?都没来得及细想,被妹妹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把她给吓着了。
  魏人杰自然知道自己生得凶相,进了军营,年纪比他大的看见他这相貌也轻易不敢惹他,原来只觉得得意,这会儿又想,是不是姑娘家都喜欢斯文俊秀的,喉咙口滚了滚,一个字儿也没说出
  来,闷头回去拎石锁,再见到杨思召,把他抡起来砸在地上。
  魏人秀看二哥春寒里还解了衣裳练力气,心里直犯愁,偷偷想起卫家两个哥哥来,不说秦昭的长相了,就是卫平卫修也生得极好,卫善打小在这些哥哥里长大,她要是喜欢长得俊秀的可怎么好,又觉得哥哥实在是关心则乱,露了形迹,怎么也该等她问一问才是。
  吩咐丫头去煮些菊花茶来,哥哥客以个火性,知道杨思召竟待他喜欢的姑娘不恭敬,下回见面还不活活撕了他,在场边踱来踱去,想劝劝二哥罢,自己心里也不忿,善儿那么好脾气,能气得要弄断他的腿,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
  卫善坐在轿中,回去只有这点路,一直到下了轿子回到房中,她还恍惚着,一碰着魏人杰那眼神,一下子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怎么原来竟从没留意过。
  卫善直到回宫都还没缓过劲来,却明白正元帝那天丹凤宫中论的哪里是哥哥和魏人秀的婚事,分明就是她和魏人杰,进了九仙门就急急往丹凤宫去,拎着裙角一路小跑,才迈进殿门,就见太子妃坐在卫敬容的身边,卫善赶紧放下裙摆,理了花钗,规规矩矩上前行礼:“嫂嫂。”
  卫敬容正在教导儿媳妇怎么安排春日宴,比着去岁的例已经办好了,给她各项册子看看器具人员都是怎么分派的,各宫出城的马车又是怎么安排的,这些细事虽不必她来办,心里却得有数。
  一见卫善来了,冲她招招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倒没多玩一会儿。”
  太子妃和卫善并不相熟,可却知道她极得喜爱,才要立起来,又被卫敬容轻轻一拍,示意她不必站起来,卫善坐到姑姑身边,满肚子的话却不好说了,只跟她说些台阁梅花开得如何好的话。
  说了许久太子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卫善只得告退出来,她一站起来,太子妃也跟着一起站起来,两人相携出去,到廊道上,太子妃道:“妹妹可有空到我那儿坐一坐。”
  从丹凤宫到东宫苑的路太远,两人都要坐辇,卫善并不愿意去,可她是头回相请,便依方坐上车,自己满肚子的纷扰,太子妃却细声细气的问她:“我请妹妹,想问一问,殿下他平日里喜欢些什么?”
  一面说一面绞着裙带,满面晕红,羞怯着看了卫善一眼:“原来尚宫姑姑们也说了些,可我想着,家里人更该知道些,我在家时,嫂嫂便是这么问我的。”
  卫善看着她目光,实在无法拒绝,心里有一个碧微,眼前又有一个嫂嫂,把牙一咬,数着秦显喜欢吃的用的都告诉了她,这上头卫善倒记得许多,她上辈子心心念念要嫁太子,立志要当个好妻子的,嘴上说了一长串,半点也没藏私,这些话反而是碧微从没有问过。
  甄氏一面听一面记,又暗暗打量卫善的神色,她说的这些大半都已经知道了,太子的喜好怎么瞒得过宫人,就连他穿鞋子先伸哪只脚,她都问过了,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在她宫里都没脱过鞋。
  面上含笑,知道卫善并不能常出宫去,便把长安街上的民人铺子都说一回:“我在家时也不是大门不出,偶尔爹和哥哥也带我进城走走,我们家有个笔墨铺子,只如今不再开了。”
  旨意上说世代书香,卫善知道有出入,但没想到甄氏竟不避及,全告诉了她,原来世代收香是因为家里三代是开笔墨铺子的。
  她这样坦率,卫善倒有点喜欢她,给自己划了一道线,只论到太子,不谈其它,这么想着,说起话来便大方得多了,说一说宫里应时节令穿什么衣裳吃什么点心,宫妃们寻常也无事做,不过看看花逗逗鸟,抱抱孩子罢了。
  太子妃抱着如意的样子,看上去确是很喜欢孩子的,可听见卫善这么说了,笑意微敛,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半晌才又撑起嘴角,和卫善说起节里要穿的衣裳来,两人还没到东宫苑,便已经相熟了。
  东宫地方不小,里头也分殿宇,只还光着没提匾额,卫善是头一回来,觉得古怪,甄氏便笑:“殿下不得空,这才空着,等他闲了要亲自写的。”
  她从开口,便一个字儿都不开秦显,卫善应得几声,心里叹息,大哥和碧微两情上知,上辈子又这么苦,这辈子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偏偏又还有别人。
  要是这辈子是还上辈子的债,那么这一笔又该算在谁头?又该怎么还?她莫名想起了魏人杰,自己是不是也欠了债。
  心里先想到魏人杰,跟着又想起了秦昭,比一比,她还是更喜欢二哥,也只喜欢二哥。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第十二天
  让我们送给魏二哥一首歌
  【勇敢爱
  咕噜吊针两天回家啦
  这下变成了咕宝宝
  麻麻到哪儿它都要跟着
  晚上要睡在麻麻枕头上
  从一只独立特行绝不撒娇咕变成粘粘咕了
  ☆、第124章 袖手
  都已经到了东宫, 总要略坐一刻,太子妃的宫室自然是正中这一间,尚在新婚里, 屋子里铺天盖地的红, 帐幔是百子婴戏图样,坐褥靠垫俱是石榴枇杷葡萄纹样的富丽团花, 明黄色地衣配着缠枝大红绒毯。
  从进门到主殿, 四周还有几处偏殿, 一间书房, 太子并未在里边读过书,他的东西大半还在麟德殿中, 往常也还是在那儿见臣子见师傅, 袁礼贤几个总不能往东宫来议政。
  处处都悬彩结绸,这桩喜事办过了, 后面还有好几桩事要办, 良媛承徽昭训, 接连着要抬进来, 太子妃同她们都是熟识的, 原来一个院里住着, 往后又得一个院里住着,那会儿是姐妹,之后就要分上下,可这几个,人人心里都知道, 太子身边还有一个姜碧微。
  原来尚宫姑姑们也都教导过,为着妻妾不妒,特意说了妻有妻位,妾有妾职,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可太子妃的头一桩事,便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
  卫善坐在窗前,院子里头种着各色名贵花草,倚墙种了许多梨子石榴,石榴树虽还未着红,梨花却开得一片粉白,山樱榆叶一片红白。
  宫人上了茶来,就连茶盏也是透雕婴戏薄纹的,太子妃托着茶盏饮得一口,只觉从舌尖到喉咙口都是苦的,拿出许多小衣裳小鞋子的图像来,说想挑两个给如意和秦晏都帮上两身,问卫善哪种花样子好些。
  不提起秦显,两人说的话便越多,罗汉床上铺开布料,有绸的有呢的,还有一个绣了一半的虎头帽,卫善拿起来看一回,针脚细密花色鲜亮,赞了一声:“嫂嫂手艺真好。”
  “我原在家里也懒怠针线,还是进了宫中才磨出来的。”京郊人家的女儿,在家里也是娇养大的姑娘,甄家家里有个祖传的笔墨铺子,又有一手制墨的手艺,她在家中也有丫头仆妇侍候着。
  进了掖庭里整日无事,也只有坐定了穿针引线,好做了许多手帕荷包小绣件儿,还当自个儿是怎么也选不中的,做了这些回去还能用得上,已经选入了第二轮,她的亲事必是百家来求的,前程绝不会差,哪知道天上掉下来个太子妃金印,正落到她手里。
  两人正说着话,宫人小步进来禀报:“小禄子公公来传话,说今儿殿下要论政,就在麟德殿里留宿了。”卫善目光一动,就见甄氏笑一声:“那儿地龙烧了没有,预备两件衣裳送过去,叫光禄寺送些羊汤去。”
  她不在时这些事也都有人办,只她在了,这些事就都是她的份内事,说完了对着卫善道:“我也不知他们在论什么,殿下尽心心力的。”
  卫善笑盈盈听着,手指头抚着衣裳下摆攒的珠绣,沉香一看便知她这是想走了,不愿意搅和到东宫是非中去。
  可宫人奉了茉莉花茶来,一看便是打听过的,卫善不爱吃茶,带些花香果香的,才是她爱的,丹凤宫里便常年备着她爱的茉莉双窨。
  茶都上来了,只得再坐一刻,茉莉花糕芙蓉酥,连着几样都是卫善爱吃的,她小口咬着,心知太子妃这是有事相求,还没说到点上,弯子绕了又绕,总算开了口:“我有一事相求,妹妹可别见外。”
  卫善还不知她行事如何,她有所求,不敢立时答允,只阖上茶盖儿听她说,太子妃粉面微红:“妹妹也瞧见了,这几间屋子是我该分派的,也不瞒你,旁的妹妹们我都熟识,”她说着咬咬唇儿:“我想问问妹妹,姜良娣喜欢些什么,屋子摆设总要收拾。”
  沉香站在卫善身边,手里捧着香盒帕子,听见这句微微蹙眉,这话问得也太过了些,卫善听着也颇为吃惊,手里托着茶盏,饮得一口才道:“嫂嫂该问尚宫姑姑才是,我也不知道良娣屋里该是个什么规格。”
  太子妃面色一红,她言语中有拒意,正觉得尴尬,小禄子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填漆盒的点心:“太子殿下听说公主往东宫来,特意吩咐我送些点心来请公主尝尝。”
  卫善笑一声:“好啰嗦,难道我还能差这两口点心了,我也坐得久了,今儿还没跑马,我告辞啦,这点心留给嫂嫂吃。”
  小禄子点头躬腰,把点心盒子交到宫人手里,太子妃亲自送卫善出了东宫门,小禄子跟在卫善身后去麟德殿,同走一路,他陪笑道:“我们殿下这几日要攻书,朝里要颁布那个什么志,殿下正用功呢。”
  朝中新推《氏族录》,正元帝对那些大族并不满意,都在他的版图中了,有的念着前朝不肯出仕,倒像是地方的土皇帝,某家一个不动,一地便少有应举的人,轻皇权而重氏族大家几百年传承。
  既然如此,便新推《氏族录》,把这些旧时著姓排秦卫之后,既要定氏族录排名,朝中这些有功大朝都要记上去,叫人知道身上有功名有官职,就能翻身。
  其中孔家算是见机最快的,衍圣公还亲往京城来给皇太子讲过书,山东一地应考的举子最多,余下清河卢阳范阳都不如意,朝里预备了那么久的秋闱,竟没扑腾出水花来,正元帝肚里憋了一肚子的火,磨着刀要发出来。
  这事儿卫善倒是知道的,她一路坐船回去业州,路上经过一地,也只民人来看看热闹,大氏族奉上礼盒便罢,卫善也不着人相请,两边各自安然。
  可既不顺着皇帝的意,总要拿他们磨磨刀,大夏朝的科举就未能推行,如今都已经换了天子坐江山,怎么还能犯前朝犯过的过错。
  小禄子囫囵说了几句,他也不甚明白,意思倒是清楚的,太子并不是故意不留在东宫,卫善扫他一眼:“别在我跟前使小聪明,我才不管呢。”小禄子得了她这一句话,回去倒好交差了,麻利地了个礼,小跑着往麟德殿去。
  在廊道上沉香还耐得住,进了宫走在宫道见左右无人便道:“太子妃这话好没道理,怎么问我们公主来,这事难道是公主能插手的?”
  想着还看一眼卫善,若是亲兄妹也还罢了,又不是嫡亲兄妹,难道公主还能把手伸到哥哥房里去,就算要敲打良娣那也是她进宫之后的事。
  沉香不忿,落琼更是蹙了眉头:“前些日子看着也不是这样的人呢。”不论是敲打还是贤惠,跟公主都挨不着,仙居殿的宫人们都知卫善烦恼,偏偏还要烦上加烦。
  一群云英未嫁的姑娘,都不知道太子妃这是着的什么着,譬如小禄子来传话,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麟德殿里样样不缺,小禄子侍候了五六年,秦显也不是个挑剔的人,半点儿差错也没有过的,偏要这时候吩咐,着意让人知道太子在麟德殿里已经呆了好几日了。
  卫善觉得古怪,太子妃看着并不是这么不沉稳的人,都找到她跟前来了,是想让她往丹凤宫里递些什么话?想一想又觉得气闷,果然还是在业州呆着舒心。
  想出城就出城,林先生叶姨再不会说些事,就连小叔也开阔许多,哪里要烦心这些事,这还没进宫呢,就有这许多事,真等进了宫,她还能时不时回卫家去住,姑姑可怎么办?
  回到仙居殿里也没去跑马,叫人取出她的马鞭子来,浸在盐水里,还是她从青霜那儿听来的,青霜又是从上官娘子那儿听来的,捏着鞭子跃跃欲试,要是杨思召不长眼凑到她跟前,就要让他尝尝这滋味。
  沉香理了骑装出来,这几日天还冷,取了一件毛坎肩出来,卫善身型苗条,红骑装外头再配上白狐毛的坎肩,腰上一颗火宝石,脚上是香云皮的小靴,一面抖落一面道:“公主要不要把这些话告诉娘娘?”
  皇后待太子妃算是亲厚的,便是民间富户大家也少有不叫儿媳妇立规矩的,皇后娘娘从没有过,自打太子妃一进门,旁人对待她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少,渐渐倒有些长嫂的模样来了,可怎么能对公主说这样的话。
  卫善摆摆手:“不用了,她也没说什么,你们几个也不许露出什么来。”太子哥哥心里有别人,她难受也是有的,卫善浑不计较,专看她那鞭子怎么泡盐子怎么晒干,反复三回,抽在人身上,凭他再厚的衣裳也吃不住。
  到了三月三的那一天,卫善自己坐辇跟在皇后太子妃的大辇之后,秦昰已经能骑在马上,大辇里只有她一个,倒寂寞起来,想到旧岁去碧霞娘娘庙时,还跟二哥并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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