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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 第40节

  石妈妈激动得脸庞发红,胸脯拍得山响,“姨娘放心,老奴必定把十五少爷伺候得好好的。”
  能被紫娟选中,都是机灵人,又是府里的老人,新来的三人跟着绿芳几个没几日,干活就像模像样的了。
  纪慕云放下心,一边照顾昱哥儿,一边做做针线,读读书,在院子里散散步,日子悠闲自在。
  曹延轩看她这里井井有条,昱哥儿健健康康,也就放了心,七月中旬送走长女,从外院书房搬了回来。
  纪慕云十分欢喜,叫菊香告诉厨房“做爷爱吃的菜”,打开东厢房箱笼,检查他的衣裳够不够,指挥小丫鬟把晒好的被褥铺好,拿个篮子去剪院子里的海棠和月季花。
  曹延轩含笑立在门口,看了一会才说“这么高兴?”
  她掂起脚尖,把一长一短两枝白月季摆进多宝阁上的天蓝色冰裂纹梅瓶,“有您在,吃饭热闹。”
  曹延轩呵呵笑,踱过来搂住她,细细打量:出了月子,纪慕云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今日天气热,穿件湖蓝色水草纹对襟褙子,珍珠粉百褶裙,挽个妩媚的堕马髻,没戴贵重首饰,只簪一对流苏钗子和两朵新鲜的海棠花。
  他低头嗅一嗅,“身子可好了?”
  纪慕云见屋里没别人,依偎进他怀里,脸庞蹭一蹭他衣襟,“大夫说,还要养一阵。”
  他便把耳朵凑过来,“一阵是几日?”她涨红了脸,细声细气地说“怎么也要到重阳节。”曹延轩抱紧她,亲亲她脸颊,“到时候,给你带菊花回来。”
  又过几日,城西铺子史太太来了。
  纪慕云微微失望:她本以为,吕妈妈能一起进来的。
  程妈妈依旧带史太太进来,却没像上次一样留下来喝茶,神色疲倦地说:“姨娘招呼史太太吧,我手里还有事,等到了申时,我派人送史太太出去。”
  史太太是聪明人,上回跟着纪慕岚吕妈妈没有留饭,今日便挑了午后到曹府,就不用考虑吃饭的事了。
  纪慕云便猜,大概是王丽蓉病重,正院离不开人。她笑着应了,吩咐“把厨房送来的果子给妈妈带上。”
  拳头大的水蜜桃、绿莹莹的甜瓜,嫩黄的枇杷盛在篮子里,方便拿又体面。
  程妈妈呵呵笑着,吩咐小丫鬟提上,出门的时候却冷下脸,步子越迈越快--双翠阁的供给比正院不差什么。
  单说史妈妈,洗了手,跟着纪慕云到西次间看昱哥儿。昱哥儿穿着大红肚兜,盖着小小的鹅黄夹被,在摇床里睡得正香,石妈妈守在旁边打扇。
  出了屋子,史太太把昱哥儿夸成一朵花,拿出一套银锁片、银手镯,“我和我那家子的心意。”
  纪慕云道谢,吩咐绿芳收了。
  史太太绘声绘色地把“府里从春熙楼订了酒菜送到铺子,五两银子的宴席,有一只脆皮烤乳猪。大家都贺纪掌柜,敬纪掌柜的酒。纪掌柜喝两杯脸就红了,哎呀呀,真是个实在人。”
  纪慕云掩袖而笑,“这些年全赖您和史掌柜关照。”
  史太太忙说“哪里的话!”又继续说“不但如此,府里也往姨娘家和族学送了酒席。天气热,纪掌柜往左邻右舍送了不少菜,如今人人知道,纪小哥才十五岁就考中了秀才;族学那边什么情形,我就不知道了。”
  不用问,是曹延轩吩咐的,纪慕云心里甜蜜。
  史太太知道纪慕岚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我没去过族学,我家那口子也只会算账。有一回纪掌柜高兴,说,纪小哥在学堂里争气,夫子满意,还交了朋友:有一回休沐,朋友跟着纪小哥回家来,给纪掌柜带了包点心。你瞧瞧!”
  交了朋友吗?纪慕云还是第一次听说,“是学堂里的同窗吗?”史太太点点头,“自然是的。哎呀,纪小哥年纪也不小了,姨娘就等着吧,说亲的必定找上门。”
  絮絮叨叨一堆。听起来,纪慕云生了昱哥儿,史太太就想进来探望,西府先是珍姐儿生辰,出嫁,曹延华也在,一件事跟着一件事,便拖到现在:“过几天是哥儿百日。我问纪掌柜,纪掌柜说他就不来了,纪小哥又要读书,我就进来瞧瞧姨娘。”
  大概,父亲弟弟想把探望的机会留到年底。其实纪慕云更想回家,不过,今年能不能出行,她心里没底。
  纪慕云谢过史太太惦记,问起吕妈妈“我那妈妈,今日没跟着进来?”
  史太太忙说:“上回和那位老姐姐说好,等姨娘生了一块儿进来。昨日我派个铺子里的小子过去,小子回来说,那老姐姐做了针线出去卖,被街上的车碰了,闪了腰,一时起不来。”
  “伤得重不重?”纪慕云吓了一跳,追问“可请了大夫?”
  吕太太办事是妥当的,“听那小子说,已经贴了副膏药。我今日出去了,再让小子过去瞧瞧。”
  纪慕云匆匆回房,从一个柜子取出跌打膏药和红花油,打开箱笼取了五十两银子,想了想,把元宝放回去,换成一两二两的银锞子,又取了五十两,分别用旧帕子包了,外面裹上两块料子,包成两个包袱。
  “这个给吕妈妈,那个给我爹爹。”纪慕云请吕太太收好,挑了一篮子点心果子“给史掌柜尝尝新”,拿了四块绸缎“给您孙子孙女做衣裳。”
  史太太满口答应,说了半日话,答应纪慕云“年底还来”,欢欢喜喜走了。
  两人在屋里说话,史太太是个大嗓门,丫鬟听到几句。冬梅端着酸梅汤过来,“姨娘,便是这位太太说的,再过两日就是十五少爷百日礼了,您和老爷说说,得准备起来了。”
  纪慕云呷口汤,摇起一柄玉兰花团扇:“前阵日日宴席,还不够热闹啊?这么热的天,动动一身汗。依我看,就在院里吃碗水面吧。”
  冬梅打抱不平,“那怎么行,太委屈我们十五少爷了。每逢府里的少爷小姐生辰,都是要请东府的老爷奶奶过来,吃顿饭的。”
  她笑嘻嘻地,“我看啊,是你这丫头嘴馋了,想吃好的。来来来,把点心果子都给你们冬梅姐姐送到屋里去。”
  冬梅嗔道“姨娘”,丫鬟们都笑,嘻嘻哈哈地也就过去了。
  ? 第57章
  第一天到双翠阁, 纪慕云就喜欢上了院中两棵桂花树。
  去年桂花盛开,她怀着孕,不敢劳累不敢动,暗下决心“明年这时候, 我要把花瓣好好晒一晒, 做桂花茶桂花糕桂花酒, 自己吃一些,吃不完的送人。”
  到了今年, 桂花开的如火如荼, 十里飘香,远远望过去, 整个院子笼罩在金红色的云霞中, 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她带着小丫鬟拾了花瓣, 洗得干干净净,晒干了, 缝了香囊、枕头、帕子,做了糕饼, 用花瓣泡水喝,却没送给别人, 也叮嘱丫鬟不要带出院子:太太身体不好,做妾室的还是低调一些吧。
  中秋节当日, 东府两位爷两位奶奶带着儿女过来, 团聚一番,次日珍姐儿和夫婿回府,和曹延轩、宝哥儿娴姐儿饮宴, 看望七太太, 纪慕云也和两位姨娘吃了一顿饭。
  螃蟹依旧送到院里, 纪慕云数了数,比去年还多。曹延轩知道她爱吃,去年不敢吃,笑道“吃一点吧。”
  纪慕云叫人把螃蟹蒸了,就着黄酒,斯斯文文地用蟹八件剥蟹拆钳子,吃得十分香甜,看得曹延轩发笑。她现在虽不喂昱哥儿,毕竟出了月子不久,吃了一只就不敢吃了,喝些热汤,看着曹延轩一口气吃了四只。
  昱哥儿百日也是安安静静度过的:
  她给曹延轩说了,“想在院里吃碗面。”
  曹延轩自然说“好”,她便吩咐菊香,“告诉厨房做面,做老爷爱吃的熏鱼面和虾油膳面。”。
  她在月子喝多了鸡汤,不想再吃鸡肉面了。说起来,南京街头巷尾的皮肚面很好吃,她偶尔跟着父亲弟弟去吃,府里没做过。
  曹延轩兴致很好,“京城有种炸酱面,你吃过没有?”她愣了一下,笑起来:“吃过的,不过,妾身爱吃打卤面。”
  当晚双翠阁上了两种面,猪腿肉合着香菇大葱炸的酱,配着黄瓜丝、黄豆芽、萝卜、青蒜,还有成瓣大蒜;还有用黄花菜、木耳、口蘑、香菇、面筋、五花肉打的一大碗卤。
  纪慕云给厨房写的单子,府里请了京菜厨子,曹延轩吃的津津有味,就着大蒜,连吃三碗炸酱面。
  “您像北方人。”纪慕云咋舌。
  他擦擦汗,笑道“爷在京城待过两年。”又问“你在京城,去过什么地方?”
  她说了些王府井、大栅栏、前门楼子等等京城比较繁华的地方,“那时还小,父亲带着逛街。”
  曹延轩吃饱了,惬意地伸个懒腰,“下回再去京城,带你去吃南来顺的涮羊肉。”她端了面汤,喜滋滋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妾身记住了。爷,您~明年要去吗?”
  明年三月是三年一度的会试,想考进士的,今年底明年初就要赶赴京城了。
  曹延轩放下筷子,摇摇头,“再看一看吧。”
  纪慕云便知道,七太太的病更不好了。
  过了百日,在民间来说“过了一关”,昱哥儿更结实了,胖胳膊胖腿儿的,睡觉的时候少了,啊啊啊地,眼睛整日跟着屋里的人。
  纪慕云张开双手,他张着小手,够着她伸过来的手指,别说,还有点劲儿。
  当娘的高兴得不行,整日跟他说话,逗他玩耍,用东西逗他玩:布老虎,响铃球,拨浪鼓。昱哥儿什么都往嘴里塞,石妈妈念叨“吞了就麻烦了”,陈家的不错眼睛地看着。
  有一回纪慕云兴致来了,站的离摇床远些,给儿子看攒下来的东西,“等你娶媳妇”。银锁片,金花生,琳琅满目的礼物,还有曹延轩那块猴子玉佩,“爹爹给你的,你看,里面是只小猴子,猴子捧着桃,对不对?等你长大些,娘给你打了络子,挂在衣裳外面。”
  昱哥儿张着手想抓,她嬉笑着把玉佩高高拎起,昱哥儿看得见,摸不着,折腾半日哇一声哭了。
  到了晚上,绿芳把她拉到一边,为难地说“姨娘,有东西不见了。”
  绿芳是管着她首饰、衣裳的。纪慕云平静地坐到临床大炕,“不碍事的,慢慢说。”
  她从容的神色抚慰了绿芳,定定神,一五一十道:“今日您开了十五少爷的抽屉,拿了玉佩、锁片逗十二少爷玩,奴婢一直在屋里。后来您开了您的箱笼,取了过年您得的金花生,大红香囊装着的,奴婢也瞧着。”
  纪慕云回忆,自己确实拿了金花生逗儿子,花生太小,怕他吞了,只拿了两颗,始终捏在自己手里,没让他够到。
  绿芳又说:“后来针线房的人来了。当时翠儿去茅厕,菊香去厨房点晚上的菜,丁香去小厨房烧水,冬梅姐姐在您身边,奴婢便出屋子,见是针线房的张婶子,张婶子说,秋天的料子买回来了,安往年的例给十五少爷做两件斗篷两件外裳两双鞋,想和您商量。”
  她针线好,在府里是有名的,又得曹延轩宠爱,针线房的人不敢自作主张,每次都和她商量着定下料子和式样,才开始做衣裳。
  纪慕云嗯一声,“然后我就出屋来,和张婶子说了半天话,叫丁香拿了些果子给张婶子带上。”
  绿芳连连点头,“奴婢回屋把您拿出来的首饰收了。刚才奴婢清点,别的都在,金花生少了两颗。”
  绿芳是在老太太屋里待过的,虽只是三等丫鬟,学到不少规矩,主子首饰什么的,一是贵重,二是心爱之物,万万不敢马虎。
  纪慕云得了那袋金花生当晚,告诉绿芳入册,绿芳就当着她的面细细数过,一共九十二枚。
  两人到屋里再数一遍,果然只剩九十枚了。冬梅看见了,也帮着找。
  纪慕云想了想:今日在西次间玩了一下午,除了自己和昱哥儿,石妈妈、陈家的、冬梅、绿芳都在,翠儿菊香丁兰三个也进来过,如果东西是被偷的,人人都有嫌疑。
  冬梅菊香来得早,两年了没出过事;绿芳丁兰一向得力;石妈妈年纪大些,又守着昱哥儿,应该不会拿;陈家的和翠儿来的最晚。
  再一想,这群人大部分是家生子。
  一时间,她没有头绪,“找找看吧,兴许是放错了地方。先别惊动石妈妈和陈家的。”
  纪慕云便让石妈妈带着孩子到东次间歇一会,三人把西次间、西捎间(卧房)翻了一遍,箱笼、抽屉打开看过,没有金花生的影子。
  之后纪慕云抱着孩子到院里玩,冬梅跟着,绿芳悄悄把摇床翻了翻,犄角旮旯都看了,没找到。
  绿芳耷拉着脑袋,怕她训斥,又怕赔不起,冬梅嘟囔着“以前都没事,突然就~姨娘,得告诉老爷。”
  按道理,到她院子里服侍是府里吃香的差事,紫娟也说过,挑陈家的三人时,不少人找她请托。
  一个金花生不到一两金,合五两银子,冬梅是二等丫鬟的月例,800钱,其余人递减,两个婆子最少,每月也有200钱。
  昱哥儿出生,曹延轩赏了一个月月钱,她也赏了一个月月钱,每人就是一两多银子。
  为了一个金花生,就冒着被她发现,赶出院子、赶出府的风险?要知道,仆人偷盗在大周朝是重罪,是要送到官府的、
  她想了想,便说“刚过完中秋,又快重阳了,大节下的别惹主子不痛快。再找一找吧。”
  冬梅忿忿的,仿佛是自己的东西被偷了,“奴婢是心疼东西。老爷赏给您的呢!奴婢可不愿意和贪心的贼住在一个院子。”
  纪慕云并没生气,“手指大的东西,说不定裹在哪里了。绿芳再找一找,先别吭声,传出去我也没面子。”
  绿芳感激的含着泪花,冬梅不吭声了。
  没过几日,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就传到程妈妈耳朵里,后者顾不得,带着两个小丫鬟匆匆赶到西府大门,张望片刻,就见两辆挂着“花”字的马车在随从的护卫下顺着胡同驶来。
  一下车,珍姐儿就不安地连声问“妈妈,可是母亲,母亲不好了?”
  前日重阳节,她和花锦明刚刚回过娘家,母亲身子骨不行,精神还好。难不成,这么快就....
  程妈妈扶住珍姐儿发白的手,安慰道“太太好好的,就是精神短,想起一出是一出,刚午觉醒了,忽然说想四小姐了。”
  又问“四小姐告诉姑爷和亲家太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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