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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弟妻她不想入宫 第31节

  白梓冉这一走出来,众人也就证实了两人只是叙话。
  玉阳公主领着人走了,乌泱泱一群人快步走远。
  青黛轩内,青然走了出来,行礼禀告:“陛下,夫人醒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今天我好勤快!
  第42章 如意
  裴怀度负手而立, 整个人挺立如松站在门前,眼光放远落到了远处在地上的香炉上,听到了青然的禀告,指骨微动。
  他咳嗽了一声, 眉眼敛下, 声音清绝, “她如何?”
  青然抿着唇思绪顿了会,答道:“夫人她, 看起来很平静。”
  回想起刚刚走进去后的场景。
  房中气息靡靡, 不透风的屋子过于沉闷,青然进来后推开了窗, 让混杂的味道散了点, 吹进习习凉风, 天光流泻进来,照亮了略显昏暗的一地。
  桌上还残留着刚刚饮剩下的酒杯, 光打照进来,酒痕驳杂, 隐隐的酒香弥散开来,塌上也是乱着的, 酒杯四倒,东一个西一个。
  地上滚远处水盆, 残余的水迹星星点点, 随意被推落的盆里的白帕子,染上了尘土,白布染瑕, 呈现一片凌乱。
  青然依稀可以想到此前夫人在此处同长乐举杯共饮, 一杯接一杯, 许是许久没喝酒了,她双颊绯红,眼睛如含星,清澈透亮,葱白的手指紧握酒杯,一饮而下,洒下的酒在衣裳上滚落,她浑然未觉。
  长乐说说笑笑,还将夫人扑倒,酒后意识混沌之际,现实中的一切好似都被抛到了脑后,杯且尽欢,晃晃有大梦三千的架势。
  青然从刚刚的场景中脱身出来,暗暗叹了口气,真是无妄之灾,小步走到了床榻边。
  她一边心疼夫人的遭遇一边收拾着残局,床榻旁散落的衣裳凌乱,痕迹斑驳,天青色的小衣被踢到了床尾,同洁白的足衣一起交叠,揉作一团。
  床幔委委落地,指痕落下几道褶皱,还能想见手一把抓紧的残痕。
  凌乱的床榻上,缪星楚裹着锦被,只露出一张瓷白的小脸,白中透红,粉面芙蓉娇娇盛开,添了几分旖旎娇媚的情态。
  乌发如云,垂瀑般散乱在枕上,青丝几根粘连在她水润红透的唇瓣上,唇瓣下扯,抿出弧度。两弯青黛眉皱着,显出她此时的不安,此般情态,让人想抚平她的眉,哄她开心些。
  缪星楚睡得不安稳,微动身子,翻了下锦被,细长的藕臂露了出来,圈圈红痕斑驳,足见力道,点点印迹交错,可见深重。
  下意识的,青然别开了眼,不忍看她这般。
  下一秒视线落在她沾湿的长睫上,不住抖动的睫毛翘起,如羽毛浮水划开涟漪。紧接着,青然就看到了她睁开了眼睛,含水的眸微微泛红,眼尾晕开,像是刚刚哭了一场。
  “夫人,你怎么样?”
  缪星楚眨着眼睛,怔楞了好一会,眼前水雾一片,刹那间意识和□□像被隔绝在两个时空,庄生晓梦,不知由何。
  她咬着殷红的唇瓣,摇了摇残留眩晕的头,然后她动了身子,铺天盖地的酸楚和酥软从四肢百骸传来,伸出手来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青然扶着她坐了起来,雪白的肩膀从质地柔软的锦被下显现,她有些冷了,不经意打了一个寒颤,青然赶忙拿过衣裳披到缪星楚的肩上。
  此刻的风携带凉意送来,拂面后吹散她混乱的意识,缪星楚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低沉的喘息在耳畔撩起热潮,滚热的胸膛紧绷结实,强势的吻劈头盖脸席卷而来,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只记得自己在迷乱之际唤了一声,好像是景明……
  此后起伏的床幔时常闪现,肌肤相触间勾起欲念,沉落欲海,挣扎不得。
  甩开了脑子里烂七八糟的东西,缪星楚搭上了自己的脉,沉默一会,幽幽叹了口气。
  流年不利,出趟门都能遇到这样的事情,还遇到谢公子。
  今天这种情况太多复杂,牵扯不少。
  莫名其妙就入了这场局,她头有些痛。
  沉下心来,她想起青然说这是为白梓冉准备的房间,名头上挂着白梓冉,她不过是临时起意跟来的,又与此次参会的人不相识,自认没有得罪什么人,所以这应该是冲着白梓冉来的。
  长乐跟她先一步来到了这,喝了府上的厨房送来的酒。
  等等,长乐,长乐也饮了酒。
  缪星楚面色煞白,抓过青然的手,“长乐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也中了药?”
  青然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见缪星楚着急上火的样子她连忙补充,“公子已经处理了。长乐郡主桥上遇到了宋公子……”
  宋公子这几个字一出,缪星楚蓦然抬头,看向了青然,模模糊糊的一片看不太清,难掩焦急的脸色,“然后呢?”
  青然一咬牙,“两人双双落水。有些人看见了。”
  一下子缪星楚手指抓紧了锦被,而后又怅然地松开了,“怎么会……”
  这世家贵族的女子重名节,恪守礼仪,长乐这般,怕不是逃不掉,要提早成婚了。大庭广众之下,人言可畏,这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些。
  “玉阳公主已经赶过去了,听闻郡主昏睡着,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缪星楚喃喃自语,眉宇染上轻愁,她脑子里想起了今日长乐还说着不想成婚,大喝一场图个痛快,她这样的性子,在后宅闲不住,以后又该如何是好。玉阳公主看上去也算好相处,就是不知对儿媳妇有什么要求了。
  还有那宋嘉润,少年意气,天□□玩,看着像是没长大,两人凑在一起,许是对欢喜冤家。
  从长乐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缪星楚又想起了白梓冉和谢公子。今日,他是来看白梓冉的吗?阴差阳错,她和他有了交集,又如何收场?
  这里头不是白梓冉,他会失望吗?思绪蔓延,缪星楚仔细回忆起裴怀度对白梓冉的态度,说话时的语气,两人的来往。
  总觉得裴怀度对白梓冉有些冷淡,显得白梓冉痴情些。
  纷繁杂乱的事情让她烦郁,自己是怎么了,又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本就与她无关,她却几次三番牵扯进来。
  白梓冉在普宁观对她多有照顾,这样的情况她还不知如何面对她。上回在宫中她便面色不虞,多有试探。
  “夫人,奴婢伺候您先简单擦拭一番吧。”青然看着陷入纠结的缪星楚,问出了声。
  听青然这样一说,缪星楚才觉得浑身黏腻,露在外头的肌肤无意颤着,才让抬手青然扶着她。
  条件不够,也只能是简单擦洗。出来时打点行装带了备用的衣物,本以为不会用到,现在正好用上。
  换了一套衣裳后,缪星楚才觉得自己从刚刚的尴尬的窘境中解脱出来。
  青然利落地收拾起了周围纷乱的一切,缪星楚坐在床榻上,纱幔放下,她无意识地将头靠在了一旁,有些恍神。
  突然她问出声:“你们谢公子为什么来这里?”
  这里是后宅院里,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到这里来。两人要见面应该不会挑在这个地方,太过惹眼。
  青然正叠着衣服,楞了一下,她是圣上派来守在夫人身边的,郡主拉着夫人大醉一场,看着她喝得头有些疼,神志也不清楚,这陌生之地,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担待不起,所以传消息告诉了郑明。
  “郡主饮酒甚多,又收不住,奴婢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派人告诉公子郡主和夫人在此处饮酒。”
  缪星楚敛眉不语,视线落到了眼前的材质上佳的布料上。
  原来是担心长乐。
  可青然瞧圣上对夫人的态度不一般,隐忍不发的眼中有暗流涌动,冷情的帝王几次为了夫人动怒。
  青然试探着说:“夫人,或许公子是知道你在这,怕你出什么事情才来的。”
  缪星楚手指僵住,无意中扯了扯身上的衣裙,他在府上替她解毒,又让青然跟在她身边,在她酒醉后的照料,温热的指腹抹去她的泪,他问她是否还念着周子期。
  不是没察觉出异样,只是她下意识去逃避,刻意忽略暗中破土的情愫,不去面对就以为可以逃得开。
  可她刚知晓周子期另娶的真相,郁郁了一阵,心中空落,隐隐的伤疤还作痛,情爱之事能不沾便不沾吧。更何况,他同白梓冉的关系还不清不楚的。
  她何必淌这趟浑水呢。
  于是她淡淡回道:“长乐是他表妹,自然关心她的情况,与我没什么关系。”
  青然看她面色冷淡,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说了句公子还在外头等着。
  缪星楚有些头疼,难不成他还要见她不成,这样的意外发生了两人面上都尴尬。事出从急,他替她解除药性,是万般无奈下做出的举动。
  青然面露为难,缪星楚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又用手抚摸着平整的床榻,一切如常,窗户打开,徐徐的清风吹来,吹散一室的旖旎。
  “见吧。”
  青然这才走出去告诉裴怀度夫人已经醒了。
  门打开的声响嘎吱作响,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缪星楚下意识挺直了脊背,不知为何,她有些紧张,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这个场面好像有些尴尬。
  青然挪了一张椅子过来,就在靠床不远处,两人之间隔着纱幔,遥遥相望。
  裴怀度抬手示意让青然把纱幔挂上,青然走过去将纱幔用钩子勾出,缓缓打开的纱幔后露出了她完整的一个人,坐在床上,她换了一身衣裳,天青色的衣裙层叠,清雅明丽,她脸上还残留着红,粉面桃花,明艳妍丽。
  察觉到面前的纱幔打开,缪星楚动了动身子,朝前面去,双脚放到了脚踏上,坐在床上,双手交叠,垂下眼眸。
  裴怀度的目光落到了她微抿的唇角和修长的脖颈,眸色深了几分。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长乐和宋公子……”
  “他们会成婚。”
  虽说早就想到是这种结果,可真正听到还是会怅然若失。那个活泼机灵的姑娘有着不为他人理解的想法,不想成婚,挥鞭练武,有志四方,如今也要屈服于现实。
  “你……”
  缪星楚接了话,“今日这事本就是意外,事出从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你放心,这件事没有他人知晓,不日我也将启程回边关,不会影响你和白夫人。”
  “我同白梓冉自始至终便没有半分可能。前缘已散,我去看她,不过是念及往日她于我有恩。更何况,她本就对我无意。”
  始于利用,终于背叛,他们之间只剩那些埋于尘土的过往可以说道,又不值一钱。
  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缪星楚皱了皱眉头,听他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出他与白梓冉不会有再续前缘的可能,心中有些异样,回想起她刚入普宁观时白梓冉向她倾诉往事,还有后来谈话间偶尔提及了她和谢公子的往事。
  如今听裴怀度说白梓冉对他无意,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你若回边关也是孑然一身,何不留下,左右你同长乐相识,日后也有人相伴。”
  裴怀度平淡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脸上,话语平和,像是简单劝她留下。
  可……
  缪星楚抬头,眼前只能模糊看到墨色的一团,她敏感察觉到他话里的试探和挽留,却克制,不露出半分真实的情绪。
  她淡淡笑了笑,“不了,我在边关呆了好多年,对那边也熟悉,来得匆忙,还有些事情未处理。”
  在边关待了好几年,可你在京都呆过十二年。这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边关苦寒,车马劳顿,那头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裴怀度拇指抵住了玉扳指,眼底冷沉,掺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正当缪星楚以为这件事就是这样的时候,裴怀度清越的声音传至耳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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