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疯子

  如云柚所想，她跟凌朝碰面的次数确实不多。他们两个学校作息时间不一样，通常她已经去上学，凌朝还没起床，白天一整天都碰不上面，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偶尔碰到。
  只是即便碰到，两个人也是毫无交流。云柚有时会出于礼貌对他笑一笑，而凌朝通常是冷淡地别开目光。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周末的晚上。
  云柚如往常一样来到小阁楼上偷闲，小阁楼里有一面落地玻璃窗，她喜欢坐在落地窗旁看书。
  只是今天看了一会儿，这里便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样说可能不太准确，因为说到底，凌朝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云柚见到进来的人，有点紧张地站起来，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我没有乱动这里的东西的……”
  凌朝第一眼有些意外这里面居然有人，但相比云柚的慌张，他好像并不在意云柚在这里干嘛。
  他走到云柚身旁，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门打开着，云柚这才隐约听到楼下有争吵的声音，听起来很激烈。
  是薛蓝和凌朝的父亲凌弘。
  相比起云柚见凌朝的次数，云柚见到凌弘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起先云柚以为是凌弘工作太忙，后来隐约察觉到应该是他跟薛蓝的关系并不和谐。
  后来他仅有的几次回家便是跟薛蓝争吵也验证了她这一猜想。
  云柚看了一眼凌朝，放下书，走到门口轻轻将门关上，争吵声被隔绝在外。
  凌朝漠然地看着窗外，好像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他只是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云柚不擅长安慰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走，凌朝开口了。
  “你经常待在这里？”
  “嗯。”云柚点了点头，“这里很安静，也很舒服。”
  凌朝看了看四周，似乎不明白这到处堆着杂物的小阁楼有什么舒服的。
  云柚看出他的意思，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的听到楼下很清脆的一声花瓶打碎的声音。
  她被吓得一愣，即便关着门也能听到楼下逐渐提高的音量。
  凌朝看她被吓到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刚想说话，可是下一秒，眼前的人踮起脚，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他的瞳孔在不自觉间微微放大，女生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的耳朵上，那分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却反过来不想让他听到的样子，更好笑了。
  但他没笑出来。
  他很神奇地发现，这一刻，他第一次全然忘了出轨的父亲，忘了这个人前光鲜亮丽人后早已破碎不堪的家庭，眼里只剩下眼前的人。
  以前没发现，她的眼睛一直这么大么。
  云柚的父亲是货车司机，在她初一时因为车祸去世，但自她有记忆以来，她的父母一直都是恩爱和谐的，这让她有一个很幸福的童年。
  因此此刻薛蓝和凌弘极不体面的争吵对她来说是很可怕的。
  她笨拙地想安抚凌朝：“没事的，等一下就好了。”
  凌朝看着她红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忽然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荒唐，但他很容易接受自己的荒唐。
  从小到大，凌朝如果想得到什么，他就一定要拥有，这次也不会例外。
  凌朝忽的伸手，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云柚毫无防备地往前踉跄了一下，被迫与他贴紧。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上半身下意识地抗拒着往后仰。
  而还未等她做出其他反应，凌朝已经倾身吻了上来。
  云柚在这一刻知道，他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