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伪善者

  “好了,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翼阳记得值日,把水电门窗都检查好了。”
  实验课的助教在讲台上拍了两下手,然而满教室的人已经乱哄哄地推拉起桌椅,脚步声和少年少女们的欢笑一起争先恐后地挤出机房。几个女生围在卓翼阳桌边,叽叽喳喳地邀请他一起去吃晚饭。
  “哎呀,可是我的这段代码还没跑完,而且值日估计还要弄很久呢,还是你们先去吧。”卓翼阳大大方方地摆摆手,巧妙地挡住左边的短发女生贴上来的脸庞。
  “这种小事就下节课再做啦,我们弄到了通行证,可以去学校外面,这种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哦。”女生撅起了嘴,托着腮摆出可爱的表情。
  “对不起啦,我其实也很想和你们去……”卓翼阳双手合十,夸张地对她们拜了拜,“可你们也知道我还要去社团帮忙,下周再交不出这个作业老唐会杀了我的,所以——抱歉啦!下次我一定请客!”
  他的头发蓬蓬的,垂下脑袋的时候就像委屈的金毛小狗,另一个女生哈哈笑着在他头顶揉了一把。“好吧好吧,这次就放过你,下次一定要和我们一起玩哦!”
  卓翼阳虽然是中途从科技大学少年班提拔上来的插班生,但性子热情,长得又好看,标准的阳光小奶狗,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尤其是俘获了计算机系不少女生的心。
  那个短发的方倩,已经好几次对他做出暧昧的暗示,可他长得显小在男女之事上也单纯,只当是大家一起玩玩,一说到正事却油盐不进。
  目送着几个女孩离开教室,埋头在电脑后面的卓翼阳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躲着人会显得奇怪,可是主动融入的战略好像又起了反效果,不知道自己装傻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电脑屏幕上的绿色代码懒懒地运行着。卓翼阳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那上面,一个环状的金属装置躺在他的手心,被手指拨出了残影。
  那根本不是什么幼稚的作业,而是控制机房摄像头的程序——随着最后一行字符被吐出,摄像头上的红色小点无力地闪烁了两下后熄灭了。卓翼阳伸了个懒腰,三两步蹦到讲台上,打开装置的盖子,剥出两根连接线,插在总控电脑的接口上。
  对话框很快跳了出来,只有两行数据,卓翼阳扫一眼就知道只是学生终端的更新包。每年宪法日之前都会搞这种东西,什么活动签到,社团评比投票的小程序……他忍不住咂了咂嘴,自言自语道:“藏得真严实啊。”
  S大作为最高学府,许多国家级的机密项目都是在这里完成的,组织费尽心力才把他安插进来,就是希望能更方便地获取情报。他已经摸清了大学城周围的路线,甚至搞到了一张新的首都城防分布图,但关于最重要的监视塔和芯片的系统更新,却始终没有线索。
  芯片是他们攻克关卡的最大难点。他们这些叛国者从被逐出界墙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从监视系统中除名,体内的芯片一旦被检测到,就会即刻触发报警。虽然萧霖已经证明过干扰传输是有效的,但那需要准备的数据量太大,根本不可能普及使用。更令人头疼的是,常年在界内秘密活动的组织“旅鼠”最近传出消息,政府很快就要对芯片进行全面升级,具体效果会如何谁都说不准,目前一个粗俗但可靠的说法是“连你幻想了一下路边的美女奶子长啥样他们都能知道”。
  无论如何,这必然是保密级别最高的消息,卓翼阳猜测可能是S大、国家科学院和光明军各保存了一部分,并且采用了动态密钥,需要先攻破一个保密的数据库,拿到相关的运算规则,还需要一台他宿舍那么大的量子计算机……想想就头大,在给学生用的实验机房里必然是什么都找不到的。而且过几天就是宪法日——光明国的宪法日是10月4日,建国纪念日则在11月,也就是说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将持续一个月以上,在这段时间里一切部门的安保级别都将提到最高,毕竟谁也不想在喜气洋洋的愚民狂欢节上看见烦人的老鼠。
  先暂时把自己动的手脚撤掉,趁着没人愿意离开安乐窝的时候组织就可以养精蓄锐,他也能在学校里发展发展下线,等到庆祝结束、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再一举攻入——这就是他们近期的计划。
  机房的电脑有些年头了,程序运行速度很慢,卓翼阳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最近他除了盯着自己的任务,还要被摄影社抓去到处拍摄S大“喜迎宪法日”的繁荣景象,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好在这个新身份的履历很干净,能够顺利通过审查,只要说自己是搞年鉴的,无论在什么地方拍照都不会引起怀疑。
  一会就先去一趟生态社吧,卓翼阳想着。
  好不容易等到运行结束,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侵入痕迹,他才把装置妥善地收回,打开摄像头,甚至按照助教的要求把机房打扫了一遍。一看时钟快指到五点了,他抓起相机,急匆匆地往生科院温室赶去。
  然而气喘吁吁地推开门时,却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学长!学姐!”卓翼阳一边大声打招呼一边伸长脖子到处张望,“咦,山月学姐今天没来吗?”
  应子仪正在修建花枝,头也不抬:“她去学生会帮忙交表格了。”
  “交表格?什么表格?需要去这么久吗?”
  应子仪这才掏出终端看了一眼。“哦,她说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周景辉从灌木丛后面站起身来,冲他挤眉弄眼:“怎么了?小卓这么关心她呀?”
  应子仪抓起一块土作势要砸他:“能不能别这么猥琐?干活都堵不上你的嘴。”
  卓翼阳心说要是不关心着她点,等萧霖出来了可能要把自己大卸八块,脸颊却真的有点发热。吐了吐舌头,绕着温室匆匆拍了两张照片,然后点开了终端聊天页面想给宁山月发消息。
  “学姐怎么了?听说你没去社团,身体好点了吗?[星星眼][大哭]”
  “没事,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宁山月回得很快,看来是已经到宿舍了。卓翼阳稍微放下了心。
  “那学姐好好休息,过两天见!”
  他发了一个小金毛犬捧着花摇尾巴的GIF,宁山月以前只会发文字和普通图片,来了兴趣,问道:“这是怎么发出来的?”
  “嘿嘿是我自己改编的数据,学姐需要的话复制这个代码就有啦![#7ygif花花小狗user59#]”
  片刻之后,宁山月回复了他一个小狗。
  望着两只小狗在屏幕上同频率摇头晃脑,她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放下终端四下环顾空荡荡的宿舍,沉希似乎终于被自己下午在课堂上的反应惹火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宁山月知道自己一再隐瞒她的行为让她伤了心。她以前以为首都的高等公民们都用鼻孔看人,但无论是沉希还是楚明镜他们都一直对她很好,她也想试着敞开心扉回报他们。可她不善交际,再加上一直埋头读书,从小到大朋友都很少,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消化,这么离谱又耻辱的遭遇更不可能告诉只认识了一个多月的室友。
  她心里纠结,手无意识地做着小动作,把抽屉推来拉去。突然碰到了一个塑料物,拽出来一看,原来是自己那天上山带回来的纪念品。
  过了这么久,被封在标本袋里的花朵竟只有边缘有一点枯萎泛黄,精致得仿佛人造物,宁山月想起周景辉怀疑有人刻意投毒之类的话,心里有些瘆得慌。
  除此之外里面还躺着一只手指长的密封袋,被人用油性笔涂成了纯黑色,表面沾满了干掉的黄泥。宁山月小心地把它取出来拆开,只见里面是一根塑料采样管,表面竟也被人涂成了黑色,显得极其神秘。
  盖子盖得很紧,她屏住了呼吸,用美工刀轻轻划了一圈,这才撬开了一个口。最初她以为管子里是空的,因为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甚至误以为自己在注视一个溶洞的入口,明知里面只有无尽的黑暗,那份未知的危险和兴奋却依然令人着迷。
  她把管口朝下使劲一甩,两粒晶亮的片状物落进了她的手心里。
  一瞬间,血管里的流体仿佛凝固住了。惊雷一般的心跳向外撞击着她的胸腔,堵塞她的喉管,让她几乎在遍布全身的寒冷和战栗中窒息。
  那是两片钴蓝色的、印着血丝的、被人掰成了两瓣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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